看到夏商如此自信，蕭蔻兒眉頭皺起：“你真有把我找到廖百參？”</br> “其實要拿到這一筆錢，也并非一定要找到廖百參。”</br> “什么？</br> 不需要找到廖百參？”</br> 夏商看著桌面上的那張老舊的油紙：“現在我管理的國府庫急需銀子，你把這存據借給國府庫，國府庫出面幫你把銀子要回來，作為交換條件，你們這一百四十萬兩銀子要等到一年之后，國府庫才還給你們如何？”</br> “把一百四十萬兩銀子借給國府庫？</br> 可是我們的銀子根本就沒要回來……”“只要把這個存據交給了國府庫，之后如何要債的事情就不用你們蕭家過問了。</br> 不管事成與否，一年后只管來國府庫取銀子，分文不少。”</br> 蕭蔻兒還有些疑惑，實在是從未見過這樣的辦事方式。</br> 不過，若夏商所說一切都是真的，只要把存據借出去，不管這銀子能不能要回來，一年后都能拿到一百四十萬兩真金白銀，聽上去也是十分誘人的。</br> 因為蕭蔻兒也很清楚，靠著她們自己的能力，要在京城之中把廖百參找出來實在不容易，而且就算是找到了廖百參，也不知道這老爺子究竟是個什么態度。</br> 萬一廖百參也不認賬可怎么辦？</br> 看到蕭蔻兒已經開始猶豫，夏商繼續說：“你放心，我們之間那可是患難之交，我坑誰都不會坑蕭大小姐是不？</br> 而且，這個交易可不是我口頭說說，只要你答應，我立刻帶你去戶部，咱們在戶部尚書的面前把字據立好了，我以國府庫，以朝廷的名義給蕭家借款一百四十萬兩，一年后如數奉還，如何？”</br> “朝廷會給我們這樣的平明百姓立字據？”</br> “我是國府庫的主事，我說行就行。”</br> 蕭蔻兒已經思量了好一會兒，心里是有些心動了，于是起身說：“稍等，我去跟樓下的官家商量商量。”</br> 樓下的幾個下人之中有一個是蕭家管家。</br> 蕭蔻兒到了樓下，跟自家人一番合計，很快就有了決定。</br> 蕭家人愿意相信夏商一次。</br> 現在的蕭家雖然不景氣，但要撐一年還是綽綽有余的，既然這一百四十萬兩銀子放在他們手中不知道結果如何，不如等一年換來一個更穩定的結果。</br> 在蕭蔻兒和管家看來，既然是朝廷出面，不至于一百四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br> 但她們要是知道大華的經濟情況，怕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了。</br> 蕭蔻兒眼下已經沒有心情再喝酒了，催促著夏商一起去戶部看看情況。</br> 于是夏商又帶著一群人回到了戶部衙門。</br> 到了戶部衙門，已經到了黃昏時分，衙門里面的差人好多都已經休班。</br> 夏商來得正巧，到了衙門口就見到賈尚杰從里面出來，賈尚杰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豐匯錢莊服飾的伙計，正對著賈尚杰點頭哈腰，不知說著什么。</br> “尚書大人。”</br> 夏商一步就到了賈尚杰面前，攔住了兩人。</br> 賈尚杰看到夏商，和氣地拱了拱手。</br> 和賈尚杰的和氣相比，他身邊的豐匯錢莊伙計表情就有些古怪了。</br> 伙計沒有說話，但賈尚杰瞧出了一絲端倪，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嘶……你們說的那個主事該不會就是這位夏大人吧？”</br> 伙計倒是不清楚尚書大人的態度，想著在尚書大人面前，一個小小的主事應該不算什么，便點頭道：“正是。”</br> 賈尚杰臉色一正，沉聲道：“這么說來就是你們豐匯錢莊妨礙公務，阻止朝廷命官調查了！明日讓你們的東家的來戶部一趟，否則本官就按照妨礙公務的罪名讓你們豐匯錢莊先關門幾天。”</br> 伙計一聽愣住了，緩了幾秒鐘才說：“尚書大人，這……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放肆！”</br> 賈尚杰大喝一聲，“誰跟你們說好了？</br> 意思是你們豐匯錢莊還想收買朝廷命官？”</br> “不是……不是……小人……”“既然都知道不是了，還不快點兒給我滾？</br> 難道還要本官親自送你離開？”</br> 豐匯錢莊的伙計從未見過翻臉如此快的人，前一秒鐘還和顏悅色地說要幫忙嚴查的，怎么后一秒鐘就成了一張滲人的僵尸臉。</br> 看著尚書大人沒有表情的大餅臉，伙計不敢停留，只能帶著一肚子的疑惑趕緊回去傳話。</br> 眼看著豐匯錢莊的伙計走了，賈尚杰立刻換上一張笑臉，看著夏商：“夏大人，今日是去了豐匯錢莊？”</br> 夏商先是點頭，然后反問：“尚書大人好像跟豐匯錢莊走得很近？”</br> 賈尚杰也是笑著：“哪有什么遠近的說法，不過是身在其位，自然是要跟京城的大戶打交道。</br> 豐匯錢莊也算是京城的頭一號了，身為戶部尚書，跟豐匯錢莊有往來不足為奇。”</br> “這倒是的。”</br> “不知大人今日突然去豐匯錢莊是為了何事？”</br> “還不是為了大人你啊！”</br> 夏商苦口婆心地說。</br> “為了我？”</br> 賈尚杰有些懵。</br> “之前不是跟大人商量過要對朝廷的經濟結構進行改動嘛！大人說此法改動過大，會有不小的阻力。</br> 所以下官就準備先在國府庫作為試點，先用國府庫的名義放債，規模搞小一點，暫時不要驚動朝廷。</br> 如果國府庫能依靠這一套動作改善經濟狀況，就說明改動是可行的，以后大人上奏朝廷，自然會變得更有底氣。”</br> “以國府庫的名義放債……”賈尚杰聽了就有點兒頭皮發麻，心說這人嘴上說得輕松，但行動起來也是影響巨大的，他這么一聲不吭地先斬后奏，是要把所有的壓力都丟在他這個尚書的身上。</br> 夏商繼續說：“要去民間借錢，自然是往最有錢的地方跑，豐匯錢莊可是個不二的選擇。</br> 只可惜豐匯錢莊的人過于傲慢，連下官的來意都被清楚便把下官趕出來了。</br> 這事兒，大人可要給下官做主啊！”</br> 賈尚杰又擦了擦汗：“這個……這個行吧。”</br> 心里卻在想這個惹事精。</br> 這些都是沒用的廢話，夏商這才把蕭蔻兒推到了賈尚杰的面前。</br> “下官沒有在豐匯錢莊身上借到錢，但在徐州蕭家的大小姐深明大義，愿意借錢給我們，緩解國府庫的資金緊張局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