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蠱蟲?”</br> 純子吃力地支起自己被鮮血染紅的身子,不甘中帶著不解,似乎“蠱蟲”這個詞匯在她的世界里十分陌生。</br> 卻在這個時候,黑暗中再出現一人,此人竟是零肆!零肆出現得十分突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反應,看到他忽然站在純子的面前,夏商周圍幾人紛紛后退了一步。</br> 零肆的出現并不能改變大局,倒在地上的女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生還的可能,她只是巫師,不是宗師,生命依舊脆弱,一劍穿透小腹,從地上的血跡來看,就算現在止住了傷口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br> 帶著震驚的目光,零肆看著地上的純子,他完全沒有想過今晚會是如此局面。</br> “報……報仇……”純子不甘地抓著零肆的衣擺,用力地擠出了兩個字,也只有最后的兩個字,然后便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br> 沉默了幾秒之后,零肆緩緩回頭,目光落在了夏商身上。</br> 零肆的目光充滿了憤怒,這還是夏商頭一次見到零肆露出這樣的表情。</br> 見到這樣的目光,夏商沒有絲毫畏懼,相反心里隱隱有些得意,嘴角上揚,挑釁地看著對方。</br> 零肆緩緩將手放在了刀柄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拔刀。</br> 此人的實力已經在京城傳遍,就是薛冷香也從坊間聽過這人擁有著超過一般宗師的實力。</br> 見到此人有拔刀的態勢,春田不禁后退了五六步,盡管她很清楚對方不會對自己出手,但只是簡簡單單的氣勢壓迫,她都不敢站在零肆的對立面。</br> 而仙兒和薛冷香幾乎同時站在了夏商前方,表情嚴肅,隨時準備出手。</br> “你真的要在這里動手了嗎?”</br> 忽然,夏商淡淡地問道。</br> 零肆沒有說話,目光一致停留在夏商身上,但他的手在按在刀柄上之后卻久久沒有移動的意思。</br> “原本按照游戲規則繼續下去,這件事會變得十分有趣,如果你現在就已經忍不住了,要撕下臉皮動手,那之后的局面也就完全失去了控制。”</br> 聽了夏商的話,零肆緩緩地收回了眼神,然后閉上了眼睛。</br> 看得出來,他正在克制自己的情緒。</br> 夏商說得沒錯,這場游戲還是要按照游戲規則一點點進行下去。</br> 零肆想要通過各種手段從夏商口中得到吉子的下落,夏商則想通過這樣不斷的試探查清楚零肆的背景,以及倭國使團來大華的真正目的。</br> 如果就這么直接動刀動槍,不管最后誰死了,到頭來都會直接引發兩國直接的矛盾,甚至可能導致戰爭爆發。</br> 以前夏商認為反對東皇的倭國勢力是要破壞聯姻,導致兩國重新開戰,但現在夏商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至少這個零肆就同時跟倭國的兩股勢力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br> 如果那股隱藏的勢力真的希望兩國直接開戰,通過零肆可以有很多很多可能。</br> 但現在,零肆并不想讓事情如此簡單地得出結果,不論是他還是他背后的勢力,顯然還有另一層目的,在那個不明的目沒有完成之前,倭國的勢力很明顯不想撕破臉皮。</br> 零肆沉默了很久,終于是松開了刀柄。</br> 今夜出現這種情況,完完全全是被這個大華人算計了,盡管死在面前的女人非常重要,但這終究是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br> “對了,沖動是魔鬼。</br> 忍一時風平浪靜……”夏商話還沒說話,零肆卻把話接了過去:“好,今天就學你們大華人的習慣,退一步海闊天空。”</br> “錯了。”</br> 夏商笑道,“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br> “你!”</br> 零肆剛剛壓下去的怒火險些再次被夏商一句話給勾了起來,沒想到這廝連的嘴皮子的便宜也要占一下。</br> 零肆趕緊岔開了話題,盯著夏商問:“你是怎么計劃今夜行動的?</br> 我不相信你在無巫術的控制下還能作出這樣的布置。”</br> “終于問到正題上了!”</br> 夏商笑道,“我冒了這么大的險,如果不跟人分享一下其中緣由,說起來也是怪讓人難受的。”</br> 說著,夏商一頓:“咳……其實從當初抓住那個巫師開始就讓我感覺很奇怪了,一切都顯得太容易,而我將人交給你之后,隨后得到的消息卻只是從你的口中。</br> 也就是說,整個倭國使團,也只有你一個人真正清楚這個巫師到底如何了。</br> 在我本就有懷疑的前提下,這個女人居然通過控制我的人知道了吉子的下落。</br> 也就直接說明了倭國巫師還有殘余在京城。</br> 既然京城存在巫師,我就有必要考慮一下巫術的危害程度。</br> 想要了解巫術,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感受一下。</br> 我猜測那個巫師沒有死,而是被你控制著,而你急切地想知道真正的公主在哪兒,并且你也清楚,通過一般手段是無法從我口中得到吉子的下落的,所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巫術來控制我。</br> 既然你一直想對我施展巫術,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br> 所以我故意留下發絲在我的房間里。</br> 卻沒想到如此簡單的行為能讓你們上當,還真就對我施展了巫術。”</br> 零肆瞇著眼睛:“你居然以自己來試探?</br> 難道就不怕萬劫不復?”</br> “怕,當然怕了。</br> 其實我早就可以留下破綻,但為什么等到現在才給你們機會?</br> 那是因為這之前我已經通過其他人測試過,苗疆蠱術可以無視巫術奪去人體的控制權。</br> 也就是說,哪怕我真的被巫術操控,只要有人利用蠱蟲也能控制我的身體。</br> 只要我不任你們擺布,后面總有機會找到化解巫術的辦法。</br> 現在看來,你們巫術也不過如此,原來只需要重傷巫師就能不被控制。”</br> “苗疆蠱術……”“沒錯,苗疆蠱術!”</br> 夏商越發得意了,“我說過很多次的,世間之大,無奇不有。</br> 時間有太多太多你我沒見過的東西,所以干一切事情都要小心謹慎,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吃了啞巴虧不說,一肚子的火氣卻發不出來,你說氣不氣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