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公主受傷?”</br> 夏商眉頭的輕皺。</br> “夏兄,你都不知道嗎?”</br> 季撫遠接話,“正是因為倭國公主受傷,所以朝廷才格外重視。</br> 事情關系到兩國聯姻,一個不好就會使兩國關系再次緊張起來。”</br> “那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br> “昨夜,太子已經連夜調遣,將倭國使團的人員提前接到了京城之中,現在正安頓在曾經的二皇子府。”</br> “曾經的二皇子府?”</br> “現在的二皇子已經是太子了,按照規矩自然是要移居東宮太子府。”</br> 夏商點了點頭:“那兇手抓到沒有。”</br> “沒有。”</br> 楊尚搖頭,“那些刺客很特殊,使用的兵器和招式都是江湖中從沒有見過的,而且十分善于隱藏,出動了很多人,卻一個人都沒有抓到。”</br> 季撫遠笑道:“呵,楊兄,你一個棋手,什么時候變成江湖中人了?</br> 這些事情你都了解得清楚?”</br> 楊尚臉一紅,小聲說:“我也是在棋街上聽別人說的,據說這消息十分可靠,京城很多人都是這么傳的。”</br> 這些消息還是很有用,至少知道了倭國使團現在的位置。</br> 接下來跟這些文人一起討論的自然就是文會之后的一些事情。</br> 大家都覺得很可惜,因為前兩輪的比試都是大華獲勝,本來文會如果能正常進行,又正常結束的話。</br> 他們所有代表都能獲得不少的名氣,尤其是夏商,肯定能成為新一代文壇代表,成為天下文人追逐的對象。</br> 更重要的是,整個大華文壇都會獲得極大的鼓舞。</br> 只可惜,好好的文會因為一批刺客的出現而終止了,現在大家交流的都是刺客的問題,之前夏商在文會上的精彩表演已然被世人所拋到了腦后。</br> 這件事都覺得是夏商吃虧了,紛紛敬酒對他表示惋惜,常欣還說了,這次沒有贏得名聲不要緊,下次他準備聯合幾個比較有名氣的人再舉辦一次大華內部的詩會,只要把詩會的知名度打出去,到時候夏商憑著自己的才華一樣能聲名鵲起。</br> 只是這些熱心人不知道,夏商根本就不在乎這樣的名氣,但看著他們一心一意為了讓夏商出名而出謀劃策,夏商自當是真心喝酒道謝。</br> 在祥云酒家喝了一個時辰的酒,大家的興致盡了,方才散去。</br> 夏商喝了不少,只有三分醉意。</br> 但和他同坐的林姑娘卻是多喝了幾杯,一路強撐著保持著姿態。</br> 等到和朋友們都道別分散之后,那滿心的醉意才在夏商的攙扶下表現了出來。</br> 祥云酒家門口,林青竹晃晃悠悠地靠在了大樓門前的立柱上,通紅著臉蛋兒,半瞇著眼睛。</br> 醇厚的五糧液香味兒混著淡淡的女兒幽香,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清晰可聞。</br> “這不是林家小姐么?</br> 怎么醉成了這樣?”</br> 一個路過的書生從祥云酒家門口經過,見到這般醉意的林青竹顯得有些詫異。</br> 林家小姐在京城可是有些名氣的,但知道的人也更清楚,這位林家小姐是極少喝酒的,更別說喝得如此。</br> 姑娘家醉在酒樓門口,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終究是失態了。</br> 這樣的情形在往日是沒人敢想的。</br> 但今日倒是奇特,林家小姐的醉態很快吸引了一小波人,圍在她的身邊小聲地議論著。</br> 當然,夏商一直守在林青竹的身邊,眼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他也是皺起了眉頭。</br> “來,我帶你去翰林院里休息。”</br> 夏商伸出手,卻被林青竹推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夏商的話,只是重重地揮了揮手:“你們走開,我不是鄰家小姐,你們……你們認錯人了。”</br> 夏商也補充道:“都散了吧,你們認錯人了。”</br> 這話居然被圍觀的人相信了,在他們的思想中根本不會相信林家小姐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br> 人群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周圍的人走得差不多,夏商重新靠近抓住了林青竹的胳膊。</br> 這一次,林青竹沒有抗拒,順勢地倒在了夏商的肩上,然后睜開了眼睛,看了夏商一眼。</br> 卻不想這一眼竟然這姑娘變得有些癡傻了。</br> 夏商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說自己有那么帥嗎?</br> 這時候,卻見林青竹抬手指著夏商背后,然后笑著說道:“你看,下雪了。”</br> 夏商回頭,正被一片飄落地血花滴入了眼睛,本能地閉上了眼。</br> 夏商想要伸手去揉,被一只溫熱的小手給抓住了,然后就是一陣濕潤的暖風,帶著酒和女人的味道,撲打在了夏商的眼睛里。</br> “呼……呼……”感覺到姑娘輕輕的吹氣,夏商緩緩地睜開了眼。</br>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通紅卻美艷的臉蛋兒,隔得很近,幾乎就要貼到自己鼻子了。</br> “唯有白花入人眼,不見仙子下凡塵;呼……輕風一起,吹不醒夢人……”紅唇微張,細膩的話語就輕飄飄地從夏商的耳邊擦過,這醉醺醺的姑娘不曉得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這么將一張滾燙的臉貼在了自己的鼻尖。</br> “咚咚……”夏商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心里直叫這年代的女人也有會撩的,都把自己的撩得兩腿發軟了。</br> 手心有點兒的出汗,夏商急將靠著自己的女人攙扶穩當,也不敢接她的話,徑直走進了雪中。</br> “夏商,我剛才的詩怎么樣?</br> 你那么厲害,給我點評點評。”</br> “你少說兩句話吧,都醉成什么樣了。”</br> “你說!我就要你說!”</br> 醉醺醺的姑娘就是任性些,眼看著不滿意夏商的表現,掙扎著就要走開。</br> 夏商有些無奈,搖頭回應道:“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br>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br> 林青竹愣了愣,像是忘了心頭的酒意,片刻之后才笑著軟下了身子,小手拍打著夏商的胳膊,笑著說:“還是你厲害,我比不過你。”</br> 隨后,這姑娘便再沒了話說,安安靜靜貼在夏商的身上睡著了。</br> 夏商只能抱著林青竹回到翰林院,將她交給了她的父親。</br> 林永士看著自己的女兒爛醉著被夏商抱了回來,表情立馬就不對了,看著夏商的眼神也透著股奇怪的敵意。</br> 夏商是尷尬得不行,不知道怎么解釋,索性什么都不說了,重新離開,因為他還有事情要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