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br> 之前的題目作廢?</br> !”</br> 聽到消息,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心說兩國文會如此重大的事情上怎么能隨意更改題目?</br> 而且,第一題的比試已經到了結尾,這時候換題簡直是不可思議。</br> 眾人都是不理解,也很憤怒,擺明了就是看到夏商用一招移花接木覺得倭國的畫作很難取勝,所以臨時有了變化。</br> 對此,前來通傳的倭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辭,說是:“兩國文會豈能如此簡單?</br> 最后時刻變換題目本就是安排好了的,目的就是要看看兩國文人之間的臨時應變能力,只有處變不驚,在極端的情況下作出最優秀的作品,才算的上真正的能人。”</br> “你們……”墨白氣得牙癢癢,從一開始進入親和館就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先是長亭下什么都沒有,然后又是毫無準備地突然開賽,現在又是臨時改變題目。</br> 倭國人神色自若:“你們的南圣歐陽先生都認同了此法,你們還有什么意見?</br> 如果你們覺得這樣的規則太苛刻,大可以抗議。</br> 不過,這話要是傳到了外面,讓那些在樓中殷切祈盼的大華才子們聽到你們這些大華代表退縮,恐怕不太好聽吧。”</br> 眾人一想的確如此,外面那么多人等著作品和結果,他們也只關心作品和結果,至于過程和細節,肯定不是關注焦點。</br> 要是大華代表提出抗議,或者作出一些更激進的舉動,必然會讓人認為是大華代表懼怕了。</br> 夏商看了看對面,發現對面的倭國代表似乎也在因為這樣的決定提出質疑。</br> “沒關系……”夏商拍了拍墨白,“從對面的情況來看,倭國那邊也沒有事先準備好,這樣一來,至少大家都是公平的。”</br> 墨白皺眉:“可是現在時間根本的不夠了,重新畫一幅美人圖,再怎么也要一炷香的時間。”</br> “這就只能各憑本事了。”</br> 夏商淡淡地說了一句,墨白回頭看向眾人。</br> 其余眾人雖然還有不服,但眼下也沒時間去糾結這些,時間太緊迫,說是爭分奪秒也不為過。</br> 眾人都丟棄了之前的畫作,換上了新的紙張。</br> 墨白運筆如風,毫無停頓地開始作畫,他知道時間太少,容不得細細構思。</br> 其余三人卻免不了要好好審題,“美人”這個題目也是很簡單,但細細一想似乎這個題目不僅僅是畫一張仕女圖就完事兒的。</br> “美人”的定義很寬泛,除了長得好看的,還可以是心地善良的,也可以是干過一些受人歌頌的善舉的。</br> 林青竹想了一會兒,心里有了打算,準備動筆。</br> 瞥眼一看夏商,卻見他從衣裳里面拿出了一根細長的黑色小棍。</br> 林青竹自然不知道夏商手中是何物,但夏商心里清楚,這黑色小棍是他為了今日文會準備的秘密武器。</br> 這是一支炭筆,用果木炭打磨而成,雖然比不上真正意義上的炭筆,但這也是在短時間內能制作出來的最順手的東西了。</br> 手里拿著炭筆,夏商心里踏實了許多,不似先前手持毛筆那么心虛。</br> 想著新出的題目,夏商心里已經有了一個輪廓,下筆時也多了幾分信心。</br> 半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兩國代表都十分緊張,直到最后手筆,每個人都感覺意猶未盡,總覺得還有欠妥的地方可以修改。</br> 畢竟時間太短了,這么短的時間內要完成一副精致的美人圖難度很大。</br> 除開夏商,只有墨白的作品比較完善,一來他下手很快,沒有絲毫猶豫,二來他畫的美人是回眸一笑的瞬間,多是背影,算是一種討巧。</br> 但不得不承認,墨白這樣的決斷和能正確,加上他畫工精湛,半炷香的時間也將這幅美人圖賦予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態。m.</br> “哎……幸好還有一個墨白兄,不然這一局我們就懸了。</br> 倉促之下,顧及眾多,我等都有些明顯的缺陷。”</br> 另一邊,李子衿表情凝重,似乎有些不高興,他的作品明顯沒有完成。</br> 跟在李子衿身后的是劉生花,他一直在給李子衿出主意,只差不能代筆了。</br> 很可惜,李子衿終究是手上生疏了些,動作比較慢,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看來是要把怨氣都發在劉生花的頭上。</br> 常欣畫雖然畫完了,但他并不滿意,站在自己的作品邊上愁眉不展。</br> 林青竹也皺著眉頭,心里沒底。</br> 夏商瞥眼一瞧,發現她的畫居然是一個小乞丐對著一位大家小姐乞討,但大家小姐一臉嫌棄地躲避,旁邊一位衣著簡單的婦人從梯籠漆面取饅頭給小乞丐的瞬間。</br> 夏商一眼就知道了林青竹想要表達的意思,通過兩個身份不同的女人對一個小乞丐的態度來體現真善美。</br> 夏商很驚訝,一個古代姑娘竟然有如此高的思想覺悟?</br> 從畫作中居然有了批判主義的風格呈現,和當下流行的風花雪月截然不同。</br> 只可惜,她要表達的東西復雜,畫面構成復雜,眼下時間很短,完成度不夠。</br> “別想了,那些倭國人的時間也不充裕,能畫成這樣已經極其不易了。”</br> 夏商出言安慰了一句。</br> 林青竹知道現在擔心已無用處,便將心里的遺憾拋之腦后,回頭問夏商:“夏公子,你的呢?”</br> 夏商指了指自己的書案。</br> 林青竹首先看到的是目光有些古怪的付芊芊和嘉倩二人,也不知夏商的畫紙上留下了什么東西,竟讓兩位姑娘看得有些癡了。</br> 帶著三分好奇,林青竹走到了夏商的書案前,眸子忽然一縮,指著畫紙問:“這……這是什么畫?”</br> “這叫素描……”夏商走到林青竹跟前,很平淡地介紹。</br> “難道……難道就是用剛才那根黑色的棍子完成的?”</br> 夏商拿出了炭筆,在林青竹面前晃了晃,遞給了她:“不過使用木炭打磨而成。”</br> “用木炭作畫?</br> 竟然能如此栩栩如生?</br> 這姑娘究竟是誰?</br> 怎生得如此漂亮……”紙間,流暢的線條下,一位身著和服的美麗女子端坐在一方棋盤前,擰眉沉思,手里輕輕捏著一枚棋子,舉棋不定,仿佛陷入了棋局之中。</br> 卻在這般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了令人窒息的柔美和清麗,就像一位出塵的仙子,躍然活在了紙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