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不知道皇后口中的他是誰,但卻從未見皇后露出的過此刻的神采,心里不免好奇。</br> “首座大人還說了,如今皇宮內外皆是各方眼線,在不清楚幕后黑手之前,當由下官護衛皇后左右。</br> 其余人請全部退下!”</br>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又是一愣,心說這是什么意思?</br> 難道要皇后撤除皇宮的侍衛?</br> 讓這么一些帶著詭異面具的人保護?</br> 這怎么可能?</br> 在皇宮之中不用宮中侍衛,卻用一批不知身份的神秘人?</br> 侍衛們感覺情況不妙,或許會跟這些帶著兔面的怪人發生戰斗,一個個都緊了緊手中兵器,隨時準備行動。</br> 但是,想象中的沖突沒有發生,而是聽到皇后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好了,你們都退下吧?!?lt;/br> “什么?”</br> 小太監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心說皇后竟然同意了這樣的做法?</br> 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雨中的兔面人突然沖上來,一個個手法詭異,一瞬間就把十幾個侍衛的兵器給卸了下來。</br> 直到這些兔面人走近了,有人才意識到,這些兔面人無一例外都是女子。</br> “滾!”</br> 為首的兔面人走到了屋檐下,對著面前被卸掉了兵器的侍衛們一聲低喝。</br> 侍衛不敢吱聲,也不敢離開,回頭看了看屋里面。</br> 屋里面再次傳來皇后的聲音:“都退下!再不走,本宮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殺人。”</br> 聽到皇后再次開口,侍衛們終于的猶豫著離開了。</br> 兔面人帶著一身雨水大踏步進入宮中,手里還提著那個人頭,小太監嚇得臉都白了。</br> “娘娘,這些人……”“你還不滾?”</br> 兔面人冷聲打斷。</br> 小太監回頭看了看皇后,卻見皇后也對他擺了擺手。</br> 小太監終于是跑了,頭也不敢回。</br> 周圍已經沒人了,兔面人就在宮中找了一張桌布,將人頭包好,暫時放在了一邊,然后到了皇后身邊站定,一言不發。</br> 如此沉默了會兒:“靈秀司三號,本宮知道你,你就是那個百靈吧?</br> 春嬌很信任你?!?lt;/br> 兔面人沒有說話,目光盯著窗外,一動不動。</br> “怎么不說話?</br> 能讓本宮開口的人可不多。”</br> “……”兔面人還是不為所動。</br> “這么不想跟本宮說話?</br> 那本宮干脆跟你說個秘密,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何你家大人會因為本宮而遷怒天下?</br> 其實……”“帶上了面具,我便不再是我……”兔面人終于說話了。</br> “咯咯咯……”看似難懂的話讓皇后笑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落寞,雖然帶著傷,但嚴重寫滿了精彩,“你便不再是你?</br> 那為何怕聽到了本宮和你家大人的秘密?</br> 本宮現在寂寞得很,你陪本宮說話,本宮就不嚇你了。”</br> 兔面人猶豫了幾秒鐘,緩緩抬手,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張精美卻緊皺眉頭的臉,看著床邊的皇后淡淡道:“說什么?”</br> “果然是你,百靈。”</br> “娘娘,我們見過?”</br> “三月之前,本宮要春嬌殺一個禮部的官員。</br> 春嬌沒有親自動手,是安排你去的,本宮在門縫中看到了你的臉。”</br> 百靈眉頭皺得更緊,卻沒有再說話。</br> 皇后依舊帶著笑:“你家大人其實一直在京都對吧?”</br> “下官職位卑微,對此事毫不知情,一切只奉命行事?!?lt;/br> “你不說倒也罷了,那你跟本宮說說,今夜的京都到底如何精彩?”</br> ……皇宮之外,京都城內,大雨似乎已經掩蓋不了當晚的血腥之氣了。</br> 整個京城近乎沒有燈火,幾十年都沒有出現的各類面具突然出現在京城的夜里,拖著帶血的腳步,穿梭各個街道。</br> 那些詭異的裝扮,怕是要無數次出現在當晚貪玩偷看的孩子的夢里了。</br> ……“今夜的京城好生熱鬧呀!”</br> 庸王府的閣樓上,李庸站窗口,負手而立,默默地看著遠方夜景。</br> 在如此陰暗的夜里,并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卻能感受空氣中的那一抹肅殺的味道。</br> 身邊,王妃披著披風,坐著擺弄燈芯,眉頭緊鎖,幽幽嘆道:“剛剛得到消息,大理寺有人兩個人被殺了,而我們的探子因為被人發現,也死了一個?!?lt;/br> 李庸臉色有變:“連大理寺也波及了?</br> 又死了兩個?</br> 應該是今夜的第十七個人了吧?”</br> “這還只是個開始……”南宮楚心看了看天,“今夜會很長,還有很多精彩沒有上演。”</br> “都察院的人當真是瘋了嗎?</br> 就算是因為皇后遇刺,那也不至于如此毫無顧忌地橫行!今夜是殺得爽了,倒要看看明日的朝堂上如何解釋?”</br> 南宮楚心難得一笑:“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都察院這是在敲山震虎,想要用這種方式給那些耐不住性子的人提一個醒?!?lt;/br> “敲山震虎?</br> 這都察院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就這樣打打鬧鬧,還嚇得住誰?”</br> “單單一個都察院的確不可怕,但如果是那個人回了京都,下令做的這一切呢?”</br> “夏商嗎?</br> 他真的回了京城?”</br> “如果不是他,那個女人怎有如此膽子敢做這么大的手筆?”</br> 南宮楚心話音淡淡,看了看李庸。</br> 提到了夏商,李庸沒有了剛才負手而立的飄然姿態,也是皺起了眉頭。</br> “怎么?</br> 還是有些怕他?”</br> 南宮楚心隨口一問。</br> “夫人覺得呢?”</br> “怕他不是什么丟人的事,畢竟他一個人牽連著都察院和明教,一個在朝廷一個在江湖,都是不能讓人忽視的一股力量。</br>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束縛,他可以跟任何人為敵,也可以跟任何人為友。</br> 便是搞出了這么大的亂子,相信明日的朝堂上會有人主動站出來幫他說話?!?lt;/br> “還有人會幫他說話?</br> 他所殺的人當中包含了京城各方勢力的人員,如今已經是朝廷的公敵了?!?lt;/br> “這便是他聰明的地方,各方勢力的人都殺,而且殺的數量相當,地位也相當。</br> 倒不會讓哪一方覺得過于吃虧。</br> 就像是一個耗子偷了幾家人的糧,每家都偷一斤,總比盯著一家偷十斤吸收的仇恨大吧?</br> 而且,被偷了糧的幾家聚在一起商量,比較起來大家都一樣,明顯不會有哪一家吃虧,大家心里也平衡一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