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盯著衣裳看了好久,忽然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姑娘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面前坐下。</br> “呀!”</br> 姑娘驚呼一聲,差點兒跌倒,從未見過這么不知禮數(shù)的男人,心中頓時生出了些許火氣。</br> 她是云享樓的頭牌,是整個京城里被捧在天上的女人,就算是什么王孫貴胄也不敢動手動腳。</br> 姑娘表面看似隨和柔弱,但心里早已經(jīng)被往日待遇養(yǎng)成了傲氣,一見面就如此毛手毛腳的人也實在是令人氣憤。</br> 可正當(dāng)她處于本能反應(yīng)要出聲喊叫的時候,腦海中卻忽然浮現(xiàn)出了媽媽對自己叮囑的話。</br> “好好伺候里面的公子,他要什么就給什么,要你的人你就給你的人,要你的心也要給你的心,就算要你的命,也要給你的命……”想到這里,姑娘的內(nèi)心忽然咯噔一下,強(qiáng)忍著不適忍住了,心里也在猜想這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物?</br> 正想著,身邊的公子忽然問:“這衣裳到底是給你的?”</br> 姑娘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再次被小小地打擊了一下,感情這位公子心思還在衣裳身上,不在自己身上?</br> 姑娘支支吾吾了兩聲,也沒說明白一句話。</br> 夏商倒是毫不避諱地身手在姑娘身上摸來摸去,臉上還隱隱有些得意。</br> “公子……公子……請自重。”</br> 姑娘實在被摸得有些不舒服,紅著臉蛋兒將夏商推開了些。</br> 夏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唐突,又看到姑娘臉上寫滿的尷尬表情,自己也趕緊撓撓頭,把心思放到姑娘身上。</br> “膚若凝脂,眼裝星辰,鼻如白玉,嘴含春情,不愧是我家的頭牌,當(dāng)真是美冠天下。”</br> 夏商很認(rèn)真地說著,姑娘也很認(rèn)真地聽著。</br> 看到公子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聽到這些贊美的話,姑娘的心中莫名地陣陣歡喜。</br> 雖然這不是姑娘第一次聽到如此贊美,姑娘更聽過無數(shù)比這句贊美更為驚艷的形容,可卻從沒有過現(xiàn)在的歡喜,想到剛才對方的無視,當(dāng)下內(nèi)心真有幾分揚眉吐氣的味道。</br> 可是對方的話剛說完,又聽到剛才那一句討厭的問題:“你的衣裳是誰給的?”</br> “啊……”姑娘張嘴悶了一口氣,如果要表現(xiàn)得夸張一點,她真的想要吐血,此刻再想著上一句話,忽然覺得這個男人說得無比敷衍。</br> “你!”</br> 姑娘真的火了,想著剛才那一句贊美的時候卻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br> “不愧是我家的頭牌!”</br> “我家?”</br> 姑娘表情立刻變了,瞬間知道了這位公子的身份,心中頓時是不寒而栗。</br> 難道這位就是我們云享樓的東家?</br> 云享樓能在京城中立足,自然是少不了背后的東家撐腰,不然這遍地走的貴公子們還不把樓子給拆了?</br> 哪個人不知道在京城里的花樓背后都有了不起的人物撐著?</br> 而樓子的大小和名氣主要靠的不是姑娘好不好,還得看背后的人腰桿兒粗不粗。</br> 要有足夠力量才能保護(hù)好樓里的姑娘,不然就算有一個天姿國色的姑娘,不說被客人搶走,恐怕也會很快被別的樓子給搶走。</br> 云享樓在京城中的名氣可謂是第一流,并且是最年輕的一家樓子。</br> 短短兩年時間內(nèi)就能成為京城中最出名的花樓之一,在歷史上都找不出第二家。</br> 由此可見,云享樓背后的東家有著多大的權(quán)利。</br> 但是,云享樓后背的人卻十分神秘,樓中的姑娘沒一個人知道。</br> 她們私下里也討論過很多,卻也沒有個答案。</br> 不過任誰提起背后的東家,姑娘們無不漏出畏懼之色。</br> 若要列舉一次最能體會背后東家力量的事情,便是在半年之前,發(fā)生眼前這位姑娘身上的事兒了。</br> 那件事轟動了京城。</br> 因為三皇子李庸醉酒,在云享樓中要對這位姑娘無禮,結(jié)果老鴇居然帶著人把李庸給打了。</br> 最后云享樓沒有任何事,反而是庸王府的王妃親自登門道歉。</br> 這件事就發(fā)生在這位姑娘身上,事情對她刺激很大。</br> 事發(fā)當(dāng)時她都認(rèn)為自己沒救了,就算當(dāng)時老鴇帶人來救了她,事后也認(rèn)為此事會牽連整個云享樓,自己最后的結(jié)局很可能是被送到庸王府,然后被虐待致死。</br> 到了現(xiàn)在,姑娘終于明白老鴇一開始對自己說的話了。</br> 只是她沒有想到云享樓背后的主人居然這么年輕!他是皇子嗎?</br> 顯然不是,不說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年紀(jì)很大,小皇子她也是見過的。</br> 那到底什么人能讓庸王府低頭?</br> “喂,你是啞巴嗎?”</br> “啊……我……我……”“剛才見你也沒什么,現(xiàn)在你怎么忽然害怕起來,我只是問問這衣裳怎么回事,又不是要吃了你。”</br> “這……這……這衣裳是媽媽給的。”</br> 姑娘有些結(jié)巴。</br> “就是虞姬咯?”</br> 夏商想著,努力地思考著種種可能。</br> 夏商之所以會對這么一件衣裳感興趣,那是因為這件衣裳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時代。</br> 這是一件造型酷似上一段記憶中的貂皮大衣的衣裳,只是在皮質(zhì)選擇上用了更為珍貴的雪狐。</br> 雖然造型上和夏商的記憶里有那么一點點區(qū)別,但質(zhì)感絕對是無可挑剔的。</br> 當(dāng)然,夏商不會懷疑這時代還有第二個穿越者,因為夏商曾經(jīng)做過一些衣裳的設(shè)計,而這種皮大衣就是眾多設(shè)計中的一種。</br> 夏商想了一會兒,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br> 這衣裳的設(shè)計是有圖紙的,并且這些設(shè)計是夏商到了京城之后,在家中沒事的時候閑玩搞出來的。</br> 當(dāng)時設(shè)計的時候是想著如果家里的女人穿著,不曉得回是什么感覺。</br> 除了這樣的皮大衣之外,更多的設(shè)計是有關(guān)胸罩、丁字褲這類用料少,價格便宜的東西。</br> 結(jié)果把設(shè)計圖分享給家里的女人看了之后,竟然毫無例外地拒絕,害得夏商喪氣了不少時間。</br> 然后這些圖紙就被閑置在了京城的府中。</br> 后來顧忌到家里人的安全,夏商讓她們都回了蘇州,這些新奇的圖紙卻被留了下來。</br> 虞姬和春嬌兩個人會不時地去老宅子里看看,興許是虞姬不知從什么地方找到了這些圖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