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秘密會見都察院的各位首腦，夏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過去這一年多時間里，都察院內部的變化，還有就是京城的時局。</br> 第一部分的見面已經結束了，十二司之中已經有九個分支明確了人員，雖然部分分支的首座還沒有任命下來，但各司的傳統工作都在春嬌的安排下進行著。</br> 除了天諭司之外，剩下還沒有安排人手的就只剩下代表“雞”的烽火司和代表“猴”的通明司了。</br> 因為這兩個人部門早先地位都有些尷尬，屬于可有可無的職位，以前的成員在十二司之中也沒有多大的存在感，春嬌也就沒有強行安排人手進去。</br> 曾經的京門十二司最后能不能恢復到十二個分支，夏商并不關心，只要能保持整個機構正常運作，能有足夠的消息流入，并且有足夠的武力震懾就好了。</br> 雖然現在距離夏商的期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現在能有這般規模已經超出了想夏商的預料。</br> 經過剛才的介紹，夏商大概了解了一下面前的人員，表面是叫了每個人的名字，事實上卻一個都沒記住。</br> 在場的，認識的也就春坊司的春嬌、虞姬，妙手司的周見仁，鐵臂司的方成，百里司的司馬衡，以及三五個面熟卻又叫不上名字的人。</br> 這些人之外，有兩個夏商有記憶的人且十分關鍵的人沒有出現。</br> 一個是國教司鳳起，另一個是百里司的張奎。</br> “鳳起怎么沒有來？”</br> 夏商問。</br> “老先生年事已高，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lt;/br> 春嬌低聲回答道。</br> “張奎呢？”</br> 夏商又問，并看向了百里司二號司馬衡。</br> 司馬衡臉上有為難：“張首座他……他身體不舒服……所以……”“他也跟鳳起一樣九十多歲了？”</br> “……”司馬衡面露為難之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br>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br> 現在就來說說京城的情況吧。”</br> 夏商表面說得很輕松，但每個人都看得出首座大人心里面不舒坦。</br> 大家都裝作不知道，本本分分地開始匯報工作。</br> 京城現在分為四方勢力，二皇子、三皇子、皇后、丞相。</br> 明面上勢力最大的算是皇后，雖說是代皇上打理朝政，但明眼人都清楚，這個年輕的女人已經徹底控制了皇宮內部，就是皇上也在其操縱之中。</br> 掌握了皇帝，便是掌握了明面上的話語權，所以現在的皇后當得上是風光無限，以至于一些大臣都開始往皇后的身邊靠攏。</br> 皇后之所以能一點點做大，倒也是因為恰逢其時的京城局勢。</br> 皇后當政之初，三個皇子被皇帝叫到了皇宮去，在皇宮里困了三天，出來之后三個皇子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老老實實地呆在府上閉門不出。</br> 連當時的太子李辛都選擇了沉默。</br> 便是現在都沒人知道當初皇帝讓三個皇子去皇宮究竟說了什么，發生了什么。</br> 唯一知道的就是，太子從皇宮出來后廢了雙腿。</br> 三位皇子的沉默一直持續到倭寇犯境，太子一人離開京城抵御倭寇，剩下二皇子和三皇子在京城都不敢輕舉妄動。</br> 因為一方面是不知道太子在前線是什么情況，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去當出頭鳥，主動跟皇后為敵。</br> 如果真有一方主動打壓皇后，另一方乘機和皇后結盟，而皇后掌握著話語權，一時間在明暗兩方同時施壓，兩個皇子都是承受不起的。</br> 因為三位皇子都沒有對皇后造成威脅，所以皇后的勢力一天天做大，到現在已經成了京城中的新勢力。</br> 至于丞相的勢力則更新，他手中掌握的大部分力量都是在太子李辛死后，一些還愿意追隨太子卻得不到組織的人。</br> 因為丞相一直是太子身邊最重要的同伴，所以這一部分人自然投靠到了丞相門下。</br> 但丞相手里的人畢竟是少數，還不能跟其他三家比拼，因為還有一部分太子的部下散了，要么選擇了隱居，要么投靠到了其他三方勢力之中。</br> 李辛掌握的力量雖然多，但人已經死了，短短幾天之后，他的勢力就被其他勢力完全消化。</br> 由此來看，李辛此人還是輸在太過囂張，太露鋒芒，身為主帥卻親臨一線，結果被敵人抓住了機會。</br> 誠然，這四方勢力只是都察院眼中的四方勢力，京城的普通官員眼中，京都還有第五方勢力。</br> 這第五方勢力自然就是都察院了。</br> 都察院的人雖然不多，但里面的全都是跳出了大華律法約束的亡命之徒，聰明人都不會招惹都察院的人，反而都察院成了各方勢力竭力拉攏的對象。</br> 這其中還牽涉到許多更為隱秘的事情，春嬌就讓所有人先離開，留下她一人給夏商說明。</br> 待其他人都離開之后，春嬌重新回到了夏商身邊，和夏商一起站在窗口看著外面。</br> 外面還在傳來某些人的嘲笑之聲。</br> “古往今來的宗師之中，怕是沒有一人能像他那樣受盡屈辱吧？”</br> 春嬌覺得談論正事的時間太長了，找了個題外話說，又偷偷看了看夏商的眼神。</br> 夏商的眼神沒有變化，回答也很清楚：“宗師雖然是稀缺資源，但他畢竟跟我為敵過，總該付出點兒代價才公平，不然天下人還以為我這個都察院首座真的是個老好人。”</br> “這些都是大人安排的？”</br> 春嬌把手伸出窗外，指著下面在雪地中掙扎的人影。</br> “那到不是，我沒這么心理變態?！?lt;/br> “可我總覺得大人比以前心狠了許多。”</br> “這個我承認！”</br> 夏商先是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不對，不是心狠了，而是明白了之前的一些錯誤。</br> 對待不同的人就應該用不同的手段，不然又會多出好些個像張奎那樣不受控制的人來。”</br> “張奎……他越來越過分了。”</br> 春嬌眼中殺機一閃，“三番五次不理會首座命令，這樣的人應該及早除掉?！?lt;/br> “罷了，他也只是不服從安排而已，也沒有傳出任何直接背叛的消息，畢竟也是個宗師，殺了可惜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