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議論已然沒法傳到的三個老人的耳中,在三個的老人視野里,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遠沒有周圍觀眾看到的景象那么尋常。</br> 而此刻,三個老人已經是肝膽俱裂,他們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范疇。</br> 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體還停留在空中不動,但身體里面的意識仿佛輕飄飄地飛了出來,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意識正在和自己越來越遠……就像是……就像是……靈魂被抽離了一般。</br> 他們不能說話,唯一能做的就是恐懼,這種一點點遠離自己身體的感覺是說不出的味道,讓人深深地陷入漩渦之中。</br> 然而此時,忽然一個女人的虛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冷如冰霜,又高高在上。</br> 一個聲音回蕩在他們的腦海之中。</br> “讓島國的東皇來見我,你們……哼,不配!”</br> 聲音消失,異象消失,三個老人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呆呆地停在半空,面對著眾人疑惑的目光。</br> 仙穹的另一邊,水月山莊的弟子已然盡數離開,只有一縷淡淡的陽光照在他們臉上。</br> ……三天之后,仙穹恢復了平靜,各派弟子都已經退去。</br> 關于三天之前發生在仙穹的事情,至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br> 天門的事情沒有結果,昊天盟還是沒有任何處置,葉流云雖在倭寇的偷襲之下力挽狂瀾,但最后卻被一批自稱天下海閣的武林前輩截胡,在江湖中的聲望并沒有達到預想的程度。</br> 還有就是水月山莊到底有沒有跟倭寇勾結?</br> 這已然成了江湖中爭論最多的話題。</br> 他們親眼看到水月山莊殺了的很多本在對付倭寇的人,面對質疑,水月山莊并沒有任何解釋,讓人浮想聯翩。</br> 最后武林中人都希望在場的葉流云代表流云宗對這件事表明態度,葉流云卻很奇怪地選擇了置身事外。</br> 有人認為流云宗肯定會一口咬定水月山莊跟倭寇勾結,這樣他們就能立刻將水月山莊踩在腳下,成為七絕派之后的武林領袖。</br> 也有人認為葉流云跟水月仙子私交不錯,自然明白水月山莊不可能跟倭寇有關系,應該力排眾議為水月山莊正名。</br> 但結果卻都不如外人所想,葉流云竟然選擇了沉默不言。</br> 為此,此行來到流云宗的武林人士都不太滿意,感覺來了一場什么事情都沒有解決,反而遇到了一次險情,死了好多人。</br> 大家離開的時候都感覺身上染了一層晦氣。</br> 對于這樣的結果,流云宗的少主葉小云也十分郁悶,本想著好不容易等到葉流云不插手的時候,自己難得在眾多武林人士面前展現自己,結果最后還是要靠著葉流云才能力挽狂瀾。</br> “父親!父親……”重新站在云海之外,望著在云海之中打坐休養的葉流云,葉小云喊了好久,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br> 葉小云心中憤懣,甩著衣袖緩步離開,一路跟隨的花郎追了上來,諂媚笑著:“少主,宗主他老人家在仙穹一戰傷了元氣,恢復自然是需要一些時日的。”</br> “區區劍上能讓他三天都緩不過?</br> 怎么可能?</br> 這么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只要坐實了水月山莊的罪名,我們流云宗就能扶搖直上,不說成為中原領袖,至少在江南一帶再不是他人的陪襯了。</br> 說什么追求至高境界,不想再搭理世俗之事,不過就是歲月消磨掉了野心的借口罷了。”</br> “噓,少主可不要這樣說了,宗主他老人家心里清楚著呢,萬一被宗主聽了去,就算是少主的身份,恐怕也是不要交代的。”</br> 葉小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云海,沉默不語。</br> 花郎繼續說著:“少主不用太多擔心,宗主選擇沉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是不想流云宗陷入其中,想坐收漁人之利。”</br> “漁人之利?</br>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可以占?</br> 驚呼紛爭可不是什么悟道修煉,只要默默修行就行,江湖大事之上,就是要主動出擊才是正道。</br> 此次雖然是他力挽狂瀾,但好處都被那個什么天下海閣搶去了。</br> 從此前都沒有聽過什么天下海閣的名號,經此一事,江湖中人人議論,他們的三大宗師也人盡皆知,據說他們正要廣收門徒,必然會在短時間內成為又一個新銳力量。</br> 之前出了個明教,現在又來了一個天下海閣,流云宗處處都是強敵,要等到成為中原武林的巔峰還要等到什么時候?”</br> 看著葉小云義憤填膺的樣子,花郎低聲一笑:“能看到少主有如此干勁,屬下也是放心了不少。</br> 雖然宗主大人神功蓋世,但若論道心智眼光,倒是不及少主的。</br> 表面來看,這幾年流云宗的發展不錯,但始終是有些過于緩慢,而且最近幾年也都靠著少主主持大局,才有了今日局面。”</br> 葉小云嘴角上揚,似乎對這話很受用。</br> “既然宗主都已經說了讓少主您主持宗派的一切,那少主又何必去請示宗主呢?”</br> 葉小云腳步忽然停下,詫異地看著花郎,微微瞪大眼睛,低聲道:“你是什么意思?”</br> “既然少主都已經看出來了此刻是流云宗的機會,那何不用流云宗的名義在江湖中傳下去,就說水月山莊勾結外族,令天下英雄共同擊之……”“你的意思是讓流云宗和水月山莊開戰?</br> 你可知道水月和凌波的厲害?”</br> “誒?</br> 我們流云宗只是一個引子罷了,只要有人帶頭,江湖中自然會有人響應,水月山莊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是整個武林的對手。</br> 水月仙子厲害又如何?</br> 最好是激怒了她,讓她大開殺戒,那時候水月山莊就是魔教了,天下的宗師都會聯手。</br> 如果成了天下公敵,水月山莊還不要被頃刻間覆滅?”</br> 葉小云冷眼看著花郎:“花爺,您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呀!以前關于我的一些行動,你都是站在宗主的一方竭力阻止的,怎么忽然有了比我還大膽的想法?</br> 讓流云宗打頭陣,萬一江湖中沒人響應怎么辦?</br> 我們流云宗的弟子雖然多,但有幾個能跟水月仙子過招?</br> 就算是宗主,也不見得是其對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