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兮語塞,不知如何回答。</br> “你們準備殺了那個女人泄憤,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殺了那個女人之后會有什么后果?</br> 你以為以你們的能力能在這里安安穩穩地藏著?</br> 你以為憑你們的本事就能俏俏地接近倭寇的軍帳而不被發現?</br> 實際上你們早已經落入了倭寇的圈套,他們只是想借你們的手除掉他們不想見到的人而已。”</br> 袁兮和阮夕相互看著,卻都不明白夏商的話有什么意思。</br> “我根本不是去殺那個女人的,而是去救那個女人的!只可惜晚了一步……”袁兮和阮夕越聽越糊涂,想問卻不知道該怎么問。</br> 夏商也知道他們的疑惑,放下了一直背在背上的女人:“你們要殺的女人就是她。”</br> 借著極其微弱的火光,袁兮兄妹看清楚了吉子慘白的臉,也都很清楚地看清了吉子現在的情況,但他們并不認識,一時間有些疑惑。</br> “這就是倭國的女人?</br> 我們一直想找的目標?”</br> 夏商點點頭。m.</br> 阮夕好奇地湊近了幾分,小聲嘀咕:“看上去跟我們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br> “在你們動手之前,她已經死了,而卻是被倭寇毒死的。”</br> “被倭寇毒死的?”</br> 這句話頓時抓住了所有人的心,這才是整件事中最關鍵的一環,所有人都認為是夏商和薛冷香殺死了這個女人,怎么可能是被倭寇毒死的?</br> “倭寇怎么會毒死自己的人?</br> 而且還這么重要的人?”</br> “因為他們本就希望這個女人死,因為這個女人死了,倭寇才有充足的理由說動倭國中更大的勢力全面進攻大華。”</br>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比較多,看到周圍人一臉懵逼的樣子,夏商開始給他們講述關于吉子的故事。</br> 吉子的故事并沒有花費很多時間,但眾人聽了之后卻都面面相覷。</br> 這樣的故事過于離奇,并且大家對于倭國人都缺乏基本的信任,尤其是跟隨下來的那個山匪,被倭國人騙過之后聽到這樣的故事第一反應就是假的。</br> 但夏商的心中早已有了判斷,看到吉子躺在自己面前,也更加說明了她的并沒有欺騙任何人。</br> 不僅僅是夏商相信,有了這一路的經歷之后,就連最不信任吉子的薛冷香也開始有了新的判斷。</br> 師父和教主同時相信一個女人,讓阮夕和袁兮也變得動搖,也開始擔憂起接下來的事情。</br> “如果倭寇真的想借助這個女人的死來引發更大的戰爭,那我們應該怎么辦?</br> 我們豈不是成了替罪羔羊,怎么解釋都沒有用了?”</br> 夏商還算平靜:“不用擔心,如果一切順利,她會在兩天之內活過來。”</br> “兩天之內活過來?”</br> 這話可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眼看面前的女人已經死透了,怎么可能活過來?</br> 跟隨袁兮兄妹的人知道夏商的身份還帶有幾分敬畏,認定其有幾分本事,但聽他一說這話不免有些輕視,認為這是個只會吹噓的無能之輩。</br> 但袁兮和阮夕是很清楚夏商的本事,既然教主這么說了,也就證明教主真的能做到。</br> 一想,不免讓人有些不可思議,這位年輕的教主居然厲害到能讓死人復活了嗎?</br> 不過,眼下不是去思考這些的時候。</br> 下來的山匪說等會兒會有一次大規模地搜查,他必須馬上回去應對,讓夏商等人都在下面委屈一下,等到風聲過去之后大家再到帳篷去休息。</br> 山匪走后,地道中變得安靜了許多,經過剛才的交流,相互之間都多了一些了解。</br> 有人想要勸說夏商和薛冷香加入他們的隊伍,為了殺更多的倭寇。</br> 夏商沒有理會,也不知道該怎么的勸說這么一群被熱血沖昏了頭腦的人。</br> 但夏商發現他們這些人已經比之前少了很多,看著他們一個個飽經風霜的樣子有些佩服也有些無奈。</br> 時間一點點過去,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況,在地道下面也不知道時間的流逝,這是一個非常難熬的過程。</br> “我們呆了估計也有一個時辰了吧?</br> 前幾次我們都沒有呆這么久,外面究竟是什么情況?”</br> 地道中有人按耐不住,小聲詢問。</br> 周圍的人也沒法給出一個答復,在最后面的人提議:“要不要我過去聽聽外面的動靜?”</br> 沒有人有異議,地道中的人開始順著地道返回。</br> 到了地道口,前面的人貼著上方木板聽外面的動靜,一直聽了很久,然后回頭對眾人道:“外面情況有些不對,似乎有人在慘叫……”“難道真的出事了?”</br> “不應該吧,我們已經藏了好多天沒了,都沒有任何問題。”</br> 話音剛落,頭頂的木板忽然被人掀開,面前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刀從頭頂貫穿。</br> “是倭寇!快退!快退!”</br> 前面的人在大喊,夏商和薛冷香在隊伍的最后面,前方的人在往后面退,逼著夏商等人也跟著后退。</br> 因為地道太窄,根本活動不開,夏商只能跟跟著人流一起移動。</br> 前面傳來了打斗的聲音,似乎是有幾個倭寇跳了進來。</br> 薛冷香見情況有變,想要擠到前面去,卻發現根本擠不出去,就算是擠出去了在這樣的狹小空間內也動不開手腳。</br> 前方情況不明,但夏商已經被逼到了地道的最深處,前面已經沒有路了。</br> “不能退了,已經到頭了!”</br> 袁兮在大喊。</br> “現在怎么辦?”</br> “能不能撐住!”</br> “放心,幾個倭寇而已,頂得住!”</br> 前面的人似乎殺了好幾個倭寇,當下氣勢很足,而且似乎沒有倭寇再從上面下來。</br> 正當眾人心里放松的時候,從上面忽然掉下來了一堆冒著濃煙的干草,很快濃煙就朝著地道的深處涌來。</br> “完了,狗日的倭寇放火了,這是想把我們活活悶死啊!”</br> “不行,這里空間那么小,我們撐不過一刻鐘!”</br> “沒辦法了,只有沖出去跟他們拼了。”</br> “不能這樣沖出去,倭寇都在口子上等著,我們這樣一個個上去會被當豬宰的。”</br> “進也不得,退也不得,難不成在這里等死嗎?”</br> 眾人現在是亂作一團,夏商忽然開口:“你們都閃開一點,我們從這里開一條道沖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