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嗎?”</br> 懷里的女人無比柔和,說話間已輕輕閉上了眼睛,微動的雙唇似乎在期待著什么。</br> 但她期待來的似乎和她想的有些不同,一根手指輕輕橫在了她的雙唇之間,就這么輕輕一點。</br> 月凌波奇怪地睜開眼,有些抱怨地盯著夏商:“這算什么?”</br> 夏商豎起自己的食指,很認真地說:“一!我欠你一次人情。”</br> “我……”月凌波坐直了身子,驚愕地不知道該說什么。</br> 心里卻在想這臭小子到底想的什么?</br> 平日里不是極盡風月之事,哪個女人在他懷里不是被迷得團團轉?</br> 他又是那么懂女人的心事,怎么會不明白剛才自己的意思呢?</br> 難道自己表現得還不夠直接?</br> “你怎么了?</br>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br> 夏商看著月凌波怪異表情,故作不懂地追問。</br> 看著夏商人畜無害的表情,哪有什么花場老手的風流?</br> 分明就是個未經人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br> 到底怎么回事?</br> 難道……難道是一直把我宗師,所以心存畏懼,而一直不敢生出賊心?</br> 稍作思考,月凌波終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除了自己想的那一種可能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另一種可能了。</br> 想到這里,月凌波只覺的是又好氣又好笑,心說這廝沒少色心,偏偏對自己多有敬畏,這是好事,又是壞事,也不知道是喜是憂。</br> 罷了,難得這廝在自己面前能保持正人君子,和其他的女人比起來,未嘗不是一件榮幸。</br> “喂,你怎么了?”</br> 夏商又問了一遍。</br> 月凌波從飄忽中回過神來:“沒什么……”“你的傷勢怎樣?</br> 光顧著給我療傷,你自己的傷怎么辦?</br> 我能不能幫到你什么?”</br> “我的傷外人是幫不了的,難得找到了這樣的地方,我會在此閉關一段時日,希望能對我的傷有好處。”</br> “那你現在感覺如何?</br> 會不會很累?”</br> “睡了一覺,好多了。”</br> “那就好。”</br> 夏商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沒想到起身這么一活動,面前的月凌波忽然嗤笑一聲,臉蛋兒紅了。</br> 一開始夏商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再一看月凌波的視線,尷尬得趕緊轉過了身去。</br> 月凌波嬌羞無限地笑著,忽然覺得這個小男人真是可愛至極,還以為真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原來真是怕我……咯咯咯……叫你裝正人君子,這身體才是最誠實的。</br> “那個……那個我得上去了,那么多人還等著我主持大會呢……”月凌波白了一眼夏商,然后起身,主動牽著夏商的手從山窟離開。</br> 等到月凌波把夏商重新送回到劍臺,夏商的第一感覺就是冷清了很多。</br> 一層厚厚的積雪為整個劍臺甚至整個照日山都裹上了一層銀裝,陣陣寒風吹動人的神經,似乎在告訴每一個人冬季的來臨。</br> 除了積雪和寒冷之外,整個照日山都感覺不到此前的熱鬧,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幾個月之前。</br> 劍臺上有一個人,不是薛冷香,也不是阮夕,而是一個男弟子。</br> 這個人躲在劍臺最偏僻的角落里,被一顆大樹垂下來的枝丫所擋著,如果不是夏商正好看著那個方向,還真不一定能發現劍臺上還有一個人。</br> 夏商帶著月凌波走了過去,因為隔得太遠,還看不清楚男弟子的相貌。</br> 但夏商兩人的動作已經被男弟子注意到了,對方似乎十分緊張,起身就往樹后面跑。</br> 可對方哪兒能從月凌波的眼皮子地下逃走,不過幾秒鐘的功夫,月凌波就將男弟子抓了回來,丟在了夏商面前。</br>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br> 怎么見到我們就要跑?”</br> 對方十分緊張:“弟子……弟子只是看劍臺冷清,所以……所以過來練功。”</br> “既然是練功,為什么要跑?”</br> “因為……因為劍臺不準弟子進入……”對于明教的一些規矩,夏商還真不清楚,這些都是后面加入的。</br> 等夏商看清了面前弟子的相貌,夏商才認了出來:“你是袁兮?”</br> “是……”袁兮見對方認出了自己,這才敢抬頭來看,他也認出了夏商,“竟然是教主……”“你不用緊張,你也沒有什么大錯,我不會追究的。”</br> “多謝教主。”</br> “但是你怎么會在這兒?</br> 這里怎么變得這么冷清?</br> 武林各派的人呢?”</br> 袁兮露出疑惑的表情:“武林各派?”</br> 看袁兮的表情夏商意識到問題所在:“難道開宗立派大會已經結束了?”</br> “已經結束了。”</br> “過去了多久?”</br> “已經過去了十天。”</br> “十天!”</br> 夏商長大了嘴巴,回頭看著月凌波。</br> 月凌波解釋:“在療傷的過程中,你陷入了深度昏迷,自然是不知道時間流逝。”</br> 沒想到自己短短的瞬間感覺居然已經過去了十天……夏商也不好說什么了,轉而問道:“那門派里的其他人呢?”</br> “門派一切如常,只是大家都在打聽教主的下落。”</br> 夏商點了點頭:“好吧,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br> 說完,夏商就準備離開,沒想到袁兮卻追了上來:“教主,弟子有一事相求。”</br> “什么事?”</br> “肯定教主準許弟子在劍臺練功。”</br> 夏商反而有些好奇:“為什么一定要在劍臺?”</br> “因為弟子聽人說劍臺的風水好,在劍臺練功進步更快……弟子資質愚鈍,苦修半年也不得進步,始終無法在體內凝聚真氣,就想著利用劍臺的先天優勢,看是否能讓自己的修煉變得更順利。”</br> 聽了這話,夏商忽然想到薛冷香跟自己提過這個人,說他的招式學得很快,但沒法修煉內功,也算是一個奇葩。</br> 跟夏商的狀況正好相反。</br> 看著這個人,夏商倒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br> “那你以后就在這里練功吧。”</br> 袁兮聽了面露喜色:“多謝教主。”</br> 離開了劍臺,夏商回到了大殿,在大殿中見到了慕桓素,然后又通知了所有人。</br> 等待仙兒、薛冷香等人到來之前,月凌波給夏商道別,說是要回到下面的山窟中閉關修煉,又給了夏商一封信,讓他傳回水月山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