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能吃？”</br> 上官錦想也沒想就說了一句。</br> 上官嬋看著吐在地上的綠豆糕有些發愣，過了好久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br> 短暫的片刻之后，上官錦也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又看到妹妹眼眶微微發紅，心里有些著急：“小妹，大哥不是故意的。</br> 只是……只是……這……”“太難吃了嗎？”</br> 上官嬋故作平靜地回應了一句，“其實我一早就知道的，只是跟大哥開個玩笑而已。</br> 沒想到大哥反應這么大……”上官嬋笑了笑，拿著盤子轉身離開了房間。</br> 上官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不怪大哥，只是從大哥的反應下立刻想到了一個人。</br> 從小打大都是大哥最疼自己，沒想這些糕點連大哥都咽不下去。</br> 上官嬋看著盤里的幾塊糕點，然后親自嘗了一口，然后很快就皺起了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咽了下去。</br> 但她再也沒有勇氣償第二口了。</br>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紅花會的人走了過來，看到上官嬋手里的綠豆糕，下意識就拿了一塊：“喲，哪兒來的綠豆糕……”“別……”上官嬋正要阻止，對方卻已經將一整塊綠豆糕塞進了嘴里。</br> 只看著對方嘴動了幾下，然后臉色就綠了，最后幾乎是嘔吐一般將嘴里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一邊喘氣一邊詢問：“這這這……這是什么東西？</br> 居然能難吃到這種地步？”</br> 上官嬋一臉通紅，沒法解釋。</br> 上官嬋何時露出過如此表情，對方一看就有了猜測：“該不會……該不會是你做的吧？”</br> 上官嬋臉上實在掛不住，一起之下將剩下的全都丟在了地上：“不要了不要了！以后再也不做這種事了……”“那個……”對方也有些尷尬，“上官，你也別生氣，我實在想不到這是你做的。</br> 而且就算知道是你做的，我也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地吃下去。”</br> 上官嬋深吸了一口氣：“好了好了，我沒怪你的意思。”</br> 對方也哈哈一笑：“就是嘛！上官這么大氣的女俠怎么在這種小事上跟自己人斤斤計較呢？”</br> 這時候，院里的大黃狗屁顛顛地跑了過來，聞了聞地上散落的糕點，倒是不嫌棄，開心地吃了起來。</br> “呵！看來上官的手藝只有狗才懂得欣賞，咱們是沒那個口福了。</br>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但上官嬋聽了眉頭就是一跳，幾乎是瞬間朝著對方轟出去一掌。</br> 這一掌可沒有留手的意思，只感覺一股真氣升騰，氣浪吹散了上官嬋的一頭長發。</br> 而那一掌更是直接落在了說話之人的胸口。</br> 對方壓根兒沒有半點兒準備，這一掌直接把對方整個人都打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墻上。</br> 院子內真氣躁動，周圍的都是紅花會高手，一下子就感覺到了。</br> 一時間三四個人沖了過來，還以為是有人偷襲。</br> 結果看到院子里就上官嬋和一個自家兄弟，沒有其他人。</br> 再看自家的兄弟，此刻已經吐著鮮血蹲在了地上。</br> “這是怎么回事？”</br> 一位年長之人低聲問道。</br> 上官嬋此時也有些發呆，沒有想到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動手，正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br> 另外一人注意到了上官嬋的異樣，過來問：“上官，你還好嗎？”</br> “剛才我失手傷了劉安……”撂下一句話，上官嬋默默地離開了院子。</br> 所有人都一臉懵逼，只有大黃狗一臉滿足。</br> 蹲在地上的劉安廢了好大的功夫才緩過來，心中是無比委屈：“上官是瘋了嗎？</br> 我就說她做的東西不好吃而已，用得著下手這么重嗎？</br> 要不是我，換作別人可被她一掌給打死了。”</br> 上官嬋知道自己做事太過分了，但真正的原因又無法給他人解釋，只好一個人跑到了房頂上，望著晴朗的天空發呆。</br> 天空雖然晴朗，但畢竟已經入冬，氣溫越來越低，房頂上的風自然要冷上許多。</br> “師父，要不要添衣裳……”樓下，小徒弟花無果在喊，但上官嬋想著事情根本沒聽到。</br> 小妮子喊了幾聲見沒有反應也就不再搭理了。</br> 上官嬋皺著眉，看著京城外的山影，也不知道自己看的方向是不是照日山的方向。</br> 原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關于他的記憶應該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少。</br> 但上官嬋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心中關于他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流逝變得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多。</br> 無論是俞縣的小院還是在揚州的柳莊，又或是在蘇州的英雄大會上……每一次見面，每一次邂逅都那么真實得印在自己的腦海中。</br> 沒多一次相見，記憶里就會多那么些清晰的片段。</br> 就好比這一次分別，看似平平淡淡的兩個月時間，似乎沒有多少可以記憶的點滴，但卻還是那么真實地被自己記下來了，這不僅僅是夜里偷聽到的那一首江湖笑，也不僅僅是他故作興奮地吃下自己做的難吃的糕點。</br> 讓上官嬋最不理解的是記憶里那些最不起眼的交流，每一天的見面，每一次的微笑，甚至只有一句簡簡單單地招呼。</br> 仿佛兩個月的每分每秒……只要自己愿意，自己都能清楚地回憶起來，包括他的每一個動作……“這是想念嗎？”</br> 上官嬋心里酸酸的，像個小女孩子輕輕地咬著下唇，望著遠方，在風中感受不到任何溫度。</br> “上官，下來議事了。”</br> 一位老者到了樓下，對著上官嬋喊了一聲。</br> 上官嬋這才回過神來：“知道了。”</br> 到了老者面前，上官嬋低著頭的，情緒不好：“陳老，今日之事是我的不對，我會親自給劉安道歉的。”</br> “讓你下來不是議論這個的。</br> 劉安的事情不用去計較了，劉安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大家也都清楚，所以這其中必然是一場誤會。”</br> “嗯……劉師兄傷得重嗎？”</br> “那小子功夫跟你大哥不相上下，死不了。”</br> “那就好。”</br> “剛剛得到消息，聽說那個明教發出英雄帖，要招攬天下武林人士前往照日山參加明教的開宗立派大會。</br> 我們雖然沒有收到邀請，但也有興趣過去看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