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道受業是我自己的事……”夏商也不去搭理上官嬋,徑直到了小姑娘面前:“小丫頭,你叫什么名字?</br> 跟你師父學了多久功夫?”</br> 小姑娘眉頭一挑:“我才不是小姑娘!我……”“別說話!”</br> 上官嬋壓低聲音打斷了徒弟繼續說,“她叫花無果,叫她小花就行了。”</br> “無花果?”</br> 夏商下意識地接了一嘴。</br> 小姑娘俏臉漲得通紅,氣鼓鼓地說:“是花無果,取意有心開花,無意結果!不懂就不要亂說,文盲!”</br> “哈哈哈……這妮子有點兒意思!”</br> 夏商被逗樂了,笑著直撓頭。</br> “師父……這是什么人吶?”</br> 小妮子十分郁悶,走到師父面前求安慰。</br> 師父心里正想著,就你這小妮子跟他斗嘴,再給你十年時間都不夠。</br> 上官嬋實在不想在他面前多停留,正準備告辭,卻被夏商搶先說道:“進去慢慢說吧。”</br> “誰要跟你慢慢說了?”</br> 上官嬋心頭滿是抱怨,但卻無法將心中所想直言說出來,看著夏商已經回頭進了山洞,上官嬋又不想讓身邊兩人看出自己和夏商的微妙關系,也只能硬著頭皮進了山洞。</br> 一進山洞,仙兒跟上官嬋打了個照面,仙兒似笑非笑地看了上官嬋一眼,沒有招呼。</br> 上官嬋則頗具傲氣地一揚頭視作不見。</br> 小姑娘見了仙兒不由驚呼出聲:“好漂亮的姐姐。”</br> “咯咯咯……”仙兒笑得花枝招展,“小姑娘可真會說話,不過姐姐再好看也沒有你師父好看對吧?”</br> “那是當然!”</br> “咯咯咯……”夏商已經坐下:“你們隨便坐坐,上官嬋,你過來。”</br> 上官嬋擰著眉頭,一直沒給夏商好臉色,但對夏商所說的話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抗拒……同行兩個同伴也都很奇怪,他們可從未見過上官嬋如此聽話。</br> 要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在紅花會中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一向說一不二,只有別人聽她,從未見過她聽別人的,更何況還是一個男人!但上官嬋的的確確是到了對方面前,語氣淡淡地問:“干什么?”</br> “坐下,把繃帶拆了,我給你看傷口。”</br> “不需要!”</br> “我說需要就需要!”</br> 上官嬋的語氣十分強硬,但她的強硬在夏商面前仿佛被直接無視了,夏商依舊平穩看著她,語氣都沒有太多變化。</br> 上官嬋胸口一陣起伏不定,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脾氣,蠻橫霸道,毫無道理可講,誰知道他一時沖動會當著自己的同伴干出什么樣的事情來?</br> 上官嬋是真有點兒怕他,很無奈地坐在了夏商身邊。</br> 一邊的武長安感覺情況不太對勁兒,心說上官嬋怎么見了這男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眼看著夏商就要伸手去給上官嬋拆繃帶,他這會兒坐不住了,站起身:“誒,夏少俠,你這是要干什么?</br> 男女授受不親。”</br> “我是大夫。”</br> “……”武長安語塞,不知如何回答,同時又疑惑地看著上官嬋,想著平日里在紅花會中,男人連靠近她五米之內都不行,怎么可能讓人對她摸摸搞搞的?</br> 難道上官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br> “他真的是大夫。”</br> 上官嬋淡淡道。</br> 武長安還期待著上官嬋有所反應,沒想到是這樣結果。</br> “你們都出去回避一下,我要給她治傷。”</br> “我們……”“你們都出去。”</br> 上官嬋還是沒有反對,依舊是一副幫腔。</br> 武長安這回是真郁悶到家了,可在上官嬋面前有不能表現出來,無奈轉身,出了山洞。</br> 這武長安在紅花會中也算是跟上官嬋最好的異性朋友了,從未見上官嬋如此跟男人接近過。</br> 想著這幾年對上官嬋是百般的好,隨時隨地都小心翼翼地不讓上官嬋討厭,卻也只能得到一個跟隨身側的機會,任何事情都是對方說了算,自己根本就沒有半點話語權。</br> 越想心里就越是憋屈,也就越感覺這兩個人關系不一般。</br> 別說武長安看出來夏商和上官嬋的關系與眾不同,連她的小徒弟都瞧出了一些端倪,跟著仙兒一起離開山洞的時候就在身邊小聲地問:“姐姐,我師父跟你家公子是不是老早就認識呀?</br> 他們到底什么關系呢?”</br> 仙兒嬌俏地笑著:“那我就得跟你好好說說了。”</br> 仙兒把花無果拉到一邊去聊夏商和上官嬋地過往,另一邊的武長安急得是心癢難耐,也十分想聽聽其中緣由,結果還兩個女人總是偷偷摸摸地說,什么也聽不見,一個大男人總不至于這時候舔著個臉過去偷聽?</br> 只能看到一邊的花無果一雙眼睛閃著精光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br> 倒是讓人更加心癢難耐了。</br> 山洞里沒了他人,夏商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看著上官嬋狼狽的病態,心中難受,但也不知道如何去表達。</br> 夏商先是解開了上官嬋左小腿纏著的繃帶,看到了她小腿上被利箭刺穿的口子,雖然已經結疤,但因為受到雨水天氣的影響,傷口依舊在流血。</br> “很痛吧?”</br> 夏商抬頭,輕柔地看著面前臉色慘白的女人。</br> 女人倒是有幾分倔強:“不痛。”</br> 夏商手在傷口處輕輕一碰,刺痛感瞬間讓女人皺起了眉頭。</br> “你故意的!”</br> “江湖的打打殺殺有什么好的?”</br> “總比跟著你這個騙子好!”</br> 夏商沒有再回答,安靜地從自己包裹中拿出了一些必備藥品,然后重新包扎傷口。</br> 處理好了腳上,還有右手臂和右胸部位。</br> 上身部位要處理起來不方便,必須脫掉衣裳才行。</br> 上官嬋忙著說不要處理了,但夏商又一次搶先一步解開了她的衣帶。</br> 上官嬋有些害怕,也有些羞澀,但她偷偷看見夏商干凈的目光莫名地心頭一暖。</br> 夏商的心中只有女人的傷勢,絲毫沒有男女之間的任何遐想,所有的思緒都被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所牽動著,專注之中帶著憐惜,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愛意。</br> 上官嬋看的懂,自然也在夏商帶動下變得平和且隨和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