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海沙幫很熱鬧,攪得兄弟們都不得安寧的威脅終于是解決了。</br> 鄧赫現實擒了那女魔頭,而后又把女魔頭的師父給一并擒住了。</br> 海沙幫總舵的大殿內,一幫草莽漢子聚在一起暢快地喝酒,對鄧赫更是極盡贊美之詞。</br> 鄧赫今夜可不舒坦,想著自己現在的狀況,每一口酒下去都是苦的,感覺身體里面總有什么東西在蠕動。</br> 心里裝著事,鄧赫的表現自然和往常有些不一樣。</br> 有兄弟拍著他的肩膀問:“鄧三哥,你怎么魂不守舍的?</br> 是不是還想著那貌美的小娘子?”</br> 所謂貌美的小娘子,指的是夏商身邊的丫鬟。</br> 不說還好,他這么一說,鄧赫肚子里頓時翻江倒海,張口就吐了起來。</br> 眾人一看都傻眼了。</br> “鄧三哥,你這是怎么了?</br> 平日里你可是十斤不醉,今日怎么才喝一兩口就吐成了這幅德行?”</br> 鄧赫還在吐,黃膽水都吐了出來,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蟲子也吐出來。</br> 看著鄧赫這幅模樣,眾人都有些懷疑起來,想著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br> 這位鄧三哥肯定遇上了什么事。</br> “鄧老三……你到底怎么了?”</br> 坐在諸位的幫主虎爺開口發問,同時也放下酒杯走到了鄧赫面前。</br> 鄧赫心說不好,自己不該如此表現。</br> 心里雖是這么想著,可如今的情況要裝作若無其事談何容易?</br> “虎爺,我……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兒不舒服。”</br> “鄧三,你可是用毒的,你身體若真有哪兒不舒服,只要隨便幾服藥就能好。</br> 會像現在這樣狼狽?</br> 別裝了,到底怎么回事,老實交代吧。”</br> 鄧赫知道自己已經隱藏不住了,這才起身苦笑著說:“哪里是我擒住了他們,分明是我和兄弟著了他兩人的道,如今身不由己只能任憑他們擺布。”</br> 所有人都是一驚。</br> 虎爺低聲問:“你這是什么意思?”</br> 鄧赫猶豫很久,終于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br> …………與此同時,夏商和仙兒見到了失蹤多日的薛冷香。</br> 薛冷香的遭遇和夏商一樣,被關在同一間牢房之中。</br> 薛冷香沒有太多變化,只是臉色看著很差。</br> 夏商只看一眼就知道是重了鄧赫的毒,導致體內經脈阻塞,無法運轉內力。</br> 夏商來之前,薛冷香還在昏睡,第一眼見到下夏商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才試探著問:“師父?”</br> “徒弟,你果真在這。”</br> 夏商大喜。</br> 薛冷香涉足江湖多年,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苦難,總想著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這幫匪徒所殺,內心早已陷入了絕望。</br> 見到師父的瞬間,失去的希望重新被點燃,終于不用再偽裝堅強了,薛冷香的眼淚帶著五味雜陳,整個人一下子撲倒了夏商懷中大聲哭了起來。</br> “公子,這便是你那乖徒弟?”</br> 仙兒在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薛冷香。</br> 夏商任有薛冷香抱著,點點頭。</br> “跟仙兒所猜不假,能讓公子收作徒兒的,必然是禍國殃民的絕色大美女。”</br> “咳咳……”夏商干咳的兩聲,顯得有些尷尬。</br> 薛冷香聽到有人議論自己,吸了吸鼻子,擦著眼淚把目光落在了仙兒身上。</br> 仙兒一臉笑容:“我是你師父的婢女,和你師父一起來救你的。”</br> “師父,你們也著了那些賊人的道?”</br> 夏商聳聳肩:“你師父這么容易會被擒住?”</br> “那師父為何會出現在這里?”</br> 想了想,也不太好解釋:“放心,等會兒自然有人來恭迎咱們。”</br> 對外面的情況,夏商早有設想。</br> 以鄧赫的心性,怎么可能會裝作若無其事?m.</br> 遲早會被人發現事情有蹊蹺,而鄧赫肯定也會把自己的遭遇告訴海沙幫幫主。</br> 剩下的就看海沙幫幫主的態度了。</br> 看他到底是愿意撕破臉皮大打出手,還是恭恭敬敬請自己過去商量接下來事情解決的辦法。</br> 正說著,外面來人了。</br> 剛把夏商和仙兒押送進來的人又把門給開了,旁邊還有一個右腳不便的俊秀道士在一邊催促:“快,快把他們的手腳松開。”</br> 夏商和仙兒都沒有說話,安然看著對方進來給自己松綁。</br> 只有薛冷香看到這些人眼中還流露出恨意,如果眼神能殺人,這些人也不知已經死了多少次了。</br> 等所有人都松了綁,外面的肥道士才進來,躬著身子,十分客氣:“教主大人受驚了,在下是海沙幫二當家道號桓素。”</br> 夏商掃一眼此人,冷笑道:“怎么?</br> 現在知道客氣了?”</br> “方才是海沙幫的疏忽,現在幫主已經在大殿內擺下酒席,準備親自給教主賠禮道歉。”</br> 夏商不想繼續多說,主要看到這個道士腳有些顛簸,就沒再為難他。</br> 在這位桓素真人的帶領下,夏商三人到了幫派大殿。</br> 大殿之內重新擺在了酒席,上百名海沙幫弟子在外面嚴陣以待。</br> 氣氛有些壓抑,里面的幫主迎了出來,但臉上可沒有身邊道士裝出來的和善,只是對夏商抱拳,道了一聲幸會。</br> 這位幫助雖稱之為虎爺,但體貌并非一個壯碩的大汗,也不似一般匪寇那般張揚和殺氣外露,有一種內斂的陰狠之氣,給人一種更加危險的感覺。</br> 此人中等身材,比夏商冒出一頭,年紀偏大,約莫四十有余,左手帶著特質的手套,只有三根手指。</br> “怎么說?”</br> 夏商站在此人面前,氣勢絲毫不弱,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br> 虎爺表情冷峻,似乎對此有些不滿,但沒有任何表露,讓出一個身位:“里面請。”</br> 到了里面,夏商覺得大殿有些奇怪。</br> 這座大殿規模很大,內里空曠,看梁柱形如恢弘的宮殿。</br> 但里面的陳設卻小氣和很多的,一副山寨大營的味道。</br> 前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br> 一入其中就看到鄧赫站在一邊,低著頭,十分畏懼。</br> 顯然,他是因為今日之事擔心惹得仙兒姑娘不高興,一怒之下把自己化成血水。</br> 這時候,虎爺從后面走了上來:“夏教主,咱們之間的過節就在今日算清,只要您化解了我兄弟二人體內的蠱蟲,我們海沙幫就安安穩穩送你們離開。</br> 您徒弟手上的三百多條人命債我們也不要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