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士接過羊湯,深聞了幾口,“這個湯大料太多,聞不出來。”</br> 說完她又伸出手指在湯里攪了一圈,然后白發醫士舔上手指閉眼品味了一番,</br> “嗯……”</br> “這湯味道還挺好的,哪家做的?”</br> 沈錦程有些沒眼看,小聲道:“舉子客棧。”</br> 白發醫士仍閉著眼品鑒,“原來你是去應試的考生。是很倒霉,明日就要入場,今日還不小心吃了這腹瀉之物。”</br> 沈錦程連忙詢問,“您老可是吃出什么來了?”</br> 老者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指頭,“這里邊放太多巴豆啦!”</br> “不過奇怪,我看這湯還是溫熱,照理說這個劑量你吃完不應該發作這么快。娘子平日可是體虛?”</br> 不想告訴她那碗是狗吃的,沈錦程只能點頭,“身體是有些虧空,所以腸胃敏感些。”</br> 老者點頭,“那我給你開些藥調理吧。”</br> 沈錦程搖頭,“麻煩您給我開點巴豆。”</br> ……</br> 沈錦程好說歹說又加了些銀子,讓那老醫師給她寫了一份證明書。承認那碗羊湯里,確實加了過量巴豆。</br> 她還讓醫士給她開方子,抓了些腹瀉的藥。</br> 街市熱鬧無比,人聲鼎沸,帶著戰利品,沈錦程回客棧找上了送餐的小二。</br> 她笑瞇瞇地將人叫出來,給了幾個銅板說想加餐。說著說著,沈錦程把人扯去了小巷,堵在角落,她直截了當地問道:“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害我?”</br> 小二嚇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客官,您別瞎說。”</br> “我們哪能干這種事。”</br> “剛才門口那灘狗屎你也看見了,那狗喝了你送來的羊湯馬上就躥。”</br> “這你還想狡辯?!”</br> 沈錦程雖然高,但是身體瘦弱,一張臉又如花似玉,看著沒什么威懾力。見事情戳破,小二哪肯認下這種罪名。</br> 她原本和氣的臉陡然變了顏色,橫眉豎眼,“我看你是不是敲詐我們客棧?”</br> “東家好心給士子送羊湯,你不喝就罷了,還給狗喝?!”</br> “那可是人吃的飯碗!從來沒見過你這么混賬的人!”</br> 說完那小二攥上沈錦程的衣領,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br> 沈錦程萬萬沒想到這惡人竟先告狀了,她可比小二高出一個頭呢,而且雖看著瘦弱,身上的肌肉卻也不少。</br> 只見她用力掰開小二的手指,而后緊緊扣住她的雙手。沈錦程用盡了全身的蠻力,小二的臉疼得都抽搐了起來。</br> “惡人先告狀?一碼歸一碼。那破碗我頂天賠你100文。”</br> “咱們現在聊聊著巴豆的事。”</br> “什…什么巴豆?”</br> “哪里有巴豆?”</br> 小二咬死了不認賬。</br> 沈錦程冷笑一聲,手上更加用力。“你嘴再硬,我可就要報官了。”</br> “我知道真兇不是你,你若是告訴我我就放你一馬。”</br> 小二臉疼的發白,但她嘴上依然堅挺,</br> “我看你是有瘋病!”</br> “誰要害了你了?再不放開我可叫人了!”</br> “你叫啊,叫破喉嚨才好。讓大家伙都來評評理。”</br> “你們客棧臨考前給人下巴豆,真是獨一家吶!”</br> “我勸你三思,我這里有證據確鑿,還有醫士寫的證明信。就是告到官府去,你也休想贏我。”</br> 小二破口大罵,“那破玩意,說不定是你自己動的手腳!”</br> “公道自在人心。”</br> 沈錦程十分無語,那小二手都快被掰折了還嘴硬,也真是個干大事的人才。</br> 她湊到她耳邊嚇唬道:“我住進來這么久,你沒聽過我的閑話嗎?”</br> 小二呸了一聲,“每日住進來那么多人,你這男男腔不就是臉長好一點?你以為全世界都在留意你不成。”</br> 沈錦程笑著扯上了小二的嘴皮,</br> “老娘沒跟你說這個。”</br> “別人可都知道我老師是四品知府,怎么就你這個蠢才不知道?”</br> “應天府上下的衙門,我都熟的很呢!應天府伊,府丞,我還與她們吃過飯喝過酒。我現在送你去衙門可好?”</br> 聽完這番話 ,那小二突然像泄了氣的河豚。</br> 她舌頭都有些哆嗦,“你…你老師是四…四品大員?”</br> 沈錦程笑瞇瞇的松了手,</br> “都不打聽好你就敢給人當刀使啊?”</br> “走,去見官吧。”</br> 小二閑話中是有聽見過這茬,知道店里住進了一個來頭很大的秀才。但她并不知道是哪一個。</br> 她連忙告饒,“姑奶奶。我鬼迷心竅。”</br> “咱們有話好好說。”</br> “究竟是誰給我下藥的?”</br> 小二舌頭都不閃就把人賣了,“是林一川。”</br> “都是那個王八羔子逼我做的。”</br> 真是人心不古。沈錦程對個名字還有印象,之前見過她遞的拜帖,這人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拒了之后還遞,之后沈錦程就再也沒理過。</br> 沒想到,她低調如此,都有人給她玩陰的。</br> 小二一通老實交代。那林一川是城中有名的大戶,小二認識她所以十分給面子,收了5兩銀子幫她做這喪心病狂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