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西留村十分熱鬧，沈錦程備席請鄉親們來幫忙，備了許多茶水瓜果，不限吃。</br> 采買的雞鴨魚肉，瓜果蔬菜，村里人齊活不到兩日就收拾的利利索索，</br> 只等著廚子來做。</br> 沈錦程也不小氣，來幫忙的每個人都包了紅封，還有用不上的豬下水也讓大家分了。</br> 席還沒吃上，所有人都把她夸得天花亂墜。</br> 這次阿牛出力最多，</br> 坐席吃的豬還有屠夫都是她花的力氣找的，</br> 剛過完年，家家戶戶的年豬都殺了吃肉，又重新開始養小豬仔。但是阿牛不知道從哪里尋了一頭兩百多斤的黑肥豬。</br> 解了沈錦程的燃眉之急。</br> 沈錦程非常感謝，將板油，下水送給阿牛不少。</br> 傍晚，</br> 西留村的破宅子已經煥然一新，</br> 這幾日沈錦程找人重新來刷了白墻，鏟地，還換了好些破舊家具，</br> 以前衰敗陰暗的宅子，變得明亮溫馨，重新煥發了生機。</br> 小院里，擺了兩桌豐盛的席面，鹵肉，燉雞，肘子，紅糖饅頭，炸春餅……</br> 平日鄉下人家舍不得吃的東西，這里跟不要錢似的擺滿了。</br> 一群女人圍著桌子喝酒聊天，男人和小孩在另外的桌上吃的熱鬧，咿咿呀呀的。</br> 明天就是請客的日子，</br> 鄉親們幫沈錦程備好了菜，搭好了棚子，湊齊了桌椅，鍋碗，</br> 明天一大早只等廚子來開火就行。</br> 阿牛端起酒杯和沈錦程碰了一個，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br> “妹子，天大的喜事。”</br> “擺脫了贅媳這個名頭，你以后也能挺起胸堂堂正正做人了。”</br> 入鄉隨俗，沈錦程神色感慨，</br> 醞釀一番她將自己說的很無辜，</br> “我六歲入贅，當時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懂。當知道厲害的時候，又晚了。”</br> “這些年渾渾噩噩，也是因為這個。”</br> 這話確實不假，杜員外只用幾頓紅燒肉就哄了小孩原主當贅媳，</br> 長大后知道這種屈辱和輕賤的原主心里扭曲變態了，就像漚著腐爛生物的肥料，冒著可怕的毒氣。</br> 但原主藏的很好，至少在杜員外還活著的時候。</br> 她對杜若百般寵愛，從來不拈花惹草。</br> 但是杜老娘一死，原主就報復性地瘋狂敗家，不僅酗酒、賭博還打她兒子。</br> 后邊是混賬了些，但也不是不能洗白。</br> “什么，六歲入贅？”</br> 沈峰皺眉詢問，</br> “可是，杜員外不是在你約莫13的時候，辦的宴席嗎？”</br> 沈錦程嘆氣，</br> “她也嫌小了不好聽吶。”</br> “你問里正，看我戶籍是哪年填上去的？”</br> 里正點頭，</br> “確實是6歲。”</br> 此話一出眾人看她感覺大有不同，</br> 之前想起她贅婿身份第一反應是沒骨氣，現在知道她這么小就被哄著入贅，</br> 倒有些同情。</br> 阿牛嘆氣，</br> “哎，這杜員外，也不厚道。”</br> “這么小的孩子懂個啥。”</br> “絕人后路！”</br> 沈錦程苦悶搖頭，</br> “豈敢抱怨？”</br> “幼時家貧，多虧岳母仁義，將我抱來養大。”</br> 她吸一口氣似乎在憋淚，“現在我雖不是贅媳，但也是半女，我以后一定好好對杜若，報答岳母的養育之恩。”</br> 原主身世復雜，杜員外對外說她是遠房親戚的孩子，</br> 但其實沈錦程知道她是被買回來的，身份不明。</br> 看這臉蛋，還沒人要，那就有可能是娼優之流的后代。她得把身份捂嚴實。</br> 沈錦程的苦情戲讓眾人沉默，</br> 阿牛將酒一口飲盡，</br> “我以前只當你不著調，原不想，妹子你心里苦啊。”</br> 沈峰也跟著感嘆，</br> “我以前當你是個沒骨氣的。沒想到你忍辱負重這么久。”</br> “就是這個道理，哪有自己生的孩兒跟別人姓的。”</br> “原來是被杜員外，哄著的。”</br> “6歲的孩子，哎！”</br> 阿牛忿忿不平，酒勁上來，用酒杯把桌子捶的哐哐作響，“就是這個理。”</br> “怪不得錦娘要敗她的家財，是我我也照做。那杜若挨幾下也不冤枉！母債子償，天經地義！”</br> “只幾個臭錢，就能抵消受的白眼和屈辱嗎？”</br> 她的聲音有點大，惹的另一桌的杜若看來好幾眼，阿牛渾然不覺還在批判著杜老娘毀人前程，絕人后代。</br> 杜是外姓，對這個大地主大家本來就不親近，說起來也是口無遮攔。</br> 沈錦程雖然不是西留村的種，但是被杜員外胡謅著姓了沈，心理上鄉親都覺得跟她近一點。</br> 阿牛酒勁上頭口無遮攔，眼看著說的越來越沒譜，什么重振妻綱，給杜家點顏色看看，</br> 聽得沈峰眉頭直皺。</br> 她不悅拍上桌子，橫眉豎眼，“阿牛，你攛掇小程打杜若干什么？”</br> “還嫌他不夠命苦嗎？”</br> “沈大姐，話怎么這么說。”</br> “把小程騙來入贅，這對一個女人是多么大的傷害。”</br> 沈峰不耐看阿牛發酒瘋的樣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