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地氣翻涌，現在正是播種菜稻的好時候，</br> 被這暖暖的陽光一照，蜷縮了一個冬天的人也感覺自己舒展開了，又從干癟變得水靈靈。</br> 辰時，溫和的陽光打在臉上，沈錦程懶洋洋地瞇著眼，扭著脖子轉來轉去地曬。</br> 兩人一同在陽光下行走，蘇安卿的白頭發被照的泛光，</br> 她笑呵呵地，“文學一科，還是如往年一樣龍爭虎斗。就連一些隱居逸士也拿著自己的集子參賽。獻章，托你的福，老朽看了不少好東西。”</br> 沈錦程笑著點頭，“會越來越好的。”</br> 她對那些詩集、小品散文什么的不感興趣，話題一轉沈錦程問道：“蘇學士，今年數學怎么樣？”</br> “可有出彩的？”</br> 翰林院的人除了搞經史子集這些傳統學問外，也有幾位喜歡術數的能人異士，以前和沈錦程作對的周紀元就是其中之一。</br> 蘇安卿眉頭微皺，</br> “哎呀，術數么。雖然評選出了許多精彩作品，但很多都是從夷邦翻譯過來的。”</br> “這種要授獎嗎？”</br> 沈錦程點頭，“這屆先給著吧。”</br> “以后可以考慮設立一個最佳翻譯獎。”</br> 她需要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引進外國學術成果。</br> 兩人絮絮叨叨，一路往翰林院走。</br> 現在正在評選圖書獎，文學還有數學類的都歸在翰林院，沈錦程也想去看看今年都有些什么書。</br> 到時，</br> 翰林院安安靜靜，各個房間空無一人。</br> 再往里走兩步，沈錦程發現大家都傾巢聚集在大廳中，交頭接耳好不熱鬧。</br> 寬敞的大廳四五張小幾拼在一起，湊成了一張巨大的書案，上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br> 有的裝幀豪華，貼著各色綾子，有的書衣就一張藍皮紙，還有的書是硬殼洋裝，材質、花紋、裝幀類別多到令人眼花繚亂。</br> “好呀，五柳居士的詩文真是令人叫絕。”</br> “這本《山間集》也非常高妙，作者居然是一位不知名的鄉村野老，實在令人驚訝！”</br> “你們讀那本《寒山集》了嗎？禪意高妙，回味悠長。”</br> ……</br> 沈錦程一進來，就看見一副熱鬧的景象，文學類的書籍四張小幾就堆滿了三張，圍在那邊的學者也是最多的。</br> 大家侃侃而談，氛圍熱烈。</br> 但數學類，一張小幾上只有孤零零的一摞書，在一旁看的學者只有兩人。</br> 其中一人是陳彥，一人是周紀元。</br> 見蘇安卿陪著沈錦程進來，大家一時都站了起來，全部噤聲。</br> 剛才還熱鬧的房間，瞬間鴉雀無聲。</br> 當了領導這么多年，沈錦程已經適應了，她和藹地笑出了聲，“別拘謹。我只是來看看。”</br> “該干嘛干嘛。”</br> 眾人齊刷刷點頭，但是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熱鬧討論和自在之態。</br> 沈錦程繞過文學，走到了數學這邊。</br> 陳彥看見她早就站了起來，笑吟吟地打招呼，“沈大人。”</br> 一旁的周紀元也站了起來，神色尷尬，嘴里跟有痰似的說話不清不楚，“沈大人。”</br> 沈錦程現在與周紀元的身份天差地別，已經懶得與她計較。</br> 說來兩人也是冤家，周紀元的岳母是戶部尚書吳圍，照理說升遷速度應該是一等一的快。</br> 可是沈錦程得勢的這些年，眾人因為知道周紀元與沈錦程的過節，其它部門都搪塞著不敢要她。</br> 許多墻頭草見顧黨異軍突起，現在也對吳圍拜高踩低。</br> 周紀元一直在翰林院坐冷板凳。</br> 沈錦程走的時候，她是六品侍讀，后來翰林院大學士齊宗儒調到了禮部，蘇安卿變成了一把手，周紀元因為挪窩才往上升了一級，現在才是從五品侍讀學士。</br> 沈錦程走到陳彥旁邊，拍上了她的肩膀，</br> “陳編修，這屆術數可有佳作？”</br> 沈錦程對陳彥親昵的態度惹的眾人側目，</br> 大家都知道陳彥是沈錦程的鄉黨，而且未發跡之前就是好友。</br> 上次科考時，陳彥只是區區二甲進士，但是因為沈錦程的讒言被皇帝安排進了翰林院。有人對這種明目張膽的黨鵬政治十分痛恨，紛紛上書彈劾，但皆無下文。</br> 沈錦程如今在朝堂可謂一手遮天。</br> 陳彥入翰林院之后，在沈錦程的指示下，不工詩文經史，而是專工術數天文等小學。</br> 翰林院藏書豐富，而且能人異士眾多，這幾年她也學有小成。</br> 陳彥笑道，</br> “沈大人，有本蠻邦傳入的《微積分》很是高妙。”</br> “周大人與我都推其為數學一科的魁首。”</br> “微積分？”</br> 聽見這個如雷貫耳的惡魔名字，沈錦程一時有些怔忪。微積分已經問世了，那大約是原世界17世紀的樣子？</br> 陳彥將書遞過來邀請沈錦程看，她翻了幾眼只覺得那些本土化后的公式簡直跟鬼畫桃符一般，污染大腦。</br> 雖然沒有看懂，沈錦程還是點頭稱贊，</br> “嗯，不錯。”</br> “兩位翰林都很有眼光，選出如此好書。術數一學蘊含天地運行的規律，十分奧妙。”</br> “無窮小、無限大的概念也能讓我們更好地理解世界。”</br> 周紀元本來覺得沈錦程看不懂，是在這裝。但是此話一出，她又不確定了。</br> 這人跟個孔雀似的，怎么哪里都要來顯擺兩下！現在連她的避風港術數都要來指染。</br> 聽見沈錦程的稱贊，眾人都圍了過來，紛紛要來看這本神秘的《微積分》。</br> “沈大人真是博學多才！”</br> “什么書，給我也看看。”</br> “書名好奇怪。”</br> ……</br> 術數一類，平時根本沒多少關注，今日只是因為一個門外人夸了一句，就引起眾人哄搶。</br> 這讓坐冷板凳的周紀元十分不爽，</br> 看著被人團團圍住拍馬屁的沈錦程，周紀元忍不住發酸，</br> “沈大人日理萬機，怎么有功夫來關心這些雕蟲小技了？”</br> “這書閱讀需要術數門檻，聽聞沈大人不工此道。今日一來就點評，是不是陳編修給寫的稿子？”</br> 這都是什么事！</br> 陳彥心里急的團團轉，不等沈錦程說話連忙打斷周紀元，“周學士此話差異。沈大人博學多才，一眼就能參透書中精粹。”</br> “況且，沈大人公務繁忙，又哪有時間關心這種小事，更談不上提前準備。”</br> 周紀元破罐子破摔，“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女尊：奸宦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