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仁被窗外的鳥鳴驚醒，睜眼發現天色已經大亮。</br> 叫人梳洗之后，張安仁想去找沈錦程，卻被仆人告知主人還沒醒。</br> 閑來無事，她便逛起了園子，想等沈錦程起來后一起吃飯。</br> 張安仁獨自在庭院閑逛。</br> 人間四月，桃花已經開滿，她繞著水邊的曲榭賞花，遠遠一片桃林爛若晴霞，倒映在水面一團艷粉。</br> 美不勝收……</br> 靜寂的園林，除了啼叫的鳥兒就只有姹紫千紅的繁花和新綠，張安仁迷失在水光山色間時突然看見前方亭臺上有一個被眾人簇擁著的人影。</br> 那人身邊圍著一群錦衣侍衛，看那顏色和形制，似乎是穿飛魚服的錦衣衛……</br> 一個荒唐的念頭像飛刀一樣扎進了張安仁的腦海，讓她嘴唇立刻失了血色。</br> 她不信邪地走近了幾步，</br> 中間那位穿素色蟬衣的女子果然是皇上，她似剛醒，還沒有戴冠，懶洋洋地倚在水榭中，時不時拋一把魚食引水中錦鯉爭搶。</br> 張安仁還處于震驚之中，皇上已經發現她，招手示意她過去。</br> 張安仁感覺自己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重，她被許多可怕的猜測堵的喘不上氣。</br> 水榭之中，楚璁躺在軟榻上，身后是執傘打扇的丫鬟，外圍連廊上是一群高大威猛的侍衛。</br> 張安仁走進那鐵桶一樣的包圍圈，覺得威勢逼人。</br> 張安仁掀袍跪拜，她覺得冰涼的地面好像長滿了鋼針，讓她的膝蓋疼痛難忍。</br> “臣參見皇上。”</br> 楚璁讓人賜座，她笑盈盈的看著心情不錯，</br> “愛卿免禮。你怎么在這里？”</br> 她怎么在這里？楚璁那副奇怪的樣子，張安仁還以為自己夜游進了皇宮。</br> 可這里就是怡園……該奇怪的是皇上怎么會在這里吧！</br> 張安仁耐著性子答話，“昨日獻章設宴招待，臣不勝酒力，因此在此留宿一晚。”</br> 楚璁恍然大悟，</br> “原來如此。”</br> “沈卿與張卿師徒情深，真是讓人羨慕。”</br> 看著楚璁春風得意，晚起懶梳頭的模樣，張安仁心里好像有毒蟲在噬咬。</br> 皇上昨晚也在這里睡的嗎？睡的哪個屋？</br> 仔細看，她的臉頰還有個淺淺的牙印，又是誰敢咬皇上……</br> 張安仁只覺得這輩子都沒像這樣崩潰過。</br> 她幾乎想扯住楚璁的頭發質問她為什么會在這里，想一拳把她鼻血揍出來，想把她踢到湖里去喂魚，</br> 但是……</br> 啊！</br> 君是君臣是臣，她就算是要自己的命，她都該給！</br> 張安仁極盡忍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br> “陛下，您不在宮里，來怡園干什么？”</br> 聽見這聲質問，楚璁掀開眼皮看她，她語氣正常似乎并不在乎張安仁的出格，</br> “哦。昨夜聽說沈卿喝多了，我來看看她。”</br> 說完，楚璁笑著玩起了手指。她有一米九，一根根手指也跟竹節似的修長，</br> 她將手上的墨玉戒指摘了又戴，戴了又摘，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br> 腦里的幻想戛然而止，張安仁沉默了。她渾身發軟，有一種被卸力的感覺。</br> 那會不顯，此刻軟塌上那人眼神挑釁。她審視著張安仁，好像連一根頭發絲都要看的清清楚楚。</br> 氣氛怪異。</br> 張安仁呼吸加重，她突然站起爾后伏地大拜，</br> “陛下應以國事為重。出宮夜奔實在是兒戲，若有好歹，那就是置江山不顧，置萬民不顧的罪人！”</br> “而且，帝王與臣子，行君臣之禮，全以忠義之節。夜奔留宿，乃至共臥一床，實在荒唐！皇上二十又三，后宮不充，子嗣不豐，漸染磨鏡之好，百年后有何顏面見宣治皇帝？朝廷流言四起，言陛下見色起意，沈某狐猸惑主，明君當慎之戒之，但陛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實在是令臣等痛心！”</br> 楚璁被這么正氣凜然地罵了一通，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br> “張安仁……你！”</br> 張安仁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橫眉豎眼，</br> “陛下！”</br> “于私而言，我與沈錦程情同姐妹。錦程品性高潔，才學出眾，不是諂猸小人，況且她僑夫美侍，其樂融融，嘗未有磨鏡之好。陛下不該以勢奪人，辱人清白，自污羽翼。”</br> 張安仁似乎罵上了癮，義正嚴辭，慷慨激昂，</br> 楚璁此時頗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br> 尋常人應該對這種流言避之不及，她今天也是失了智主動去坐實，而且還是在這個老古董面前。</br> 見張安仁以忠臣口吻勸諫，以沈錦程親姐身份自居，楚璁一時難堪。</br> “……陛下乃一國之君，上行下效，一舉一動皆要深思熟慮。”</br> “陛下愛細腰，貴族男子皆以纖弱病態為美，甚至也有臣下效仿，如今陛下好磨鏡，豈不是誘天下女女相奸？”</br> “正氣何在？人倫何在？”</br> 楚璁耳朵臊的通紅，沒臉再聽，她連忙打斷張安仁，</br> “張卿，起來說話。”</br> “你誤會了。”</br> “朕與沈卿，不過知己至交。一切流言純屬無稽之談。”</br> 張安仁表情狐疑隨即又有幾分自責，</br> “誤會？竟然是誤會！”</br> “既然如此，是臣失禮了。”</br> “請陛下恕罪。”</br> 楚璁假笑兩聲，一時嘴角都有些僵硬，她恨不得立刻就消失不見。</br> 兩人客套幾句，楚璁便要走，看背影有種落荒而逃的倉皇。</br> 張安仁站在原地目送，心里排山倒海。</br> ……</br> 沈錦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張安仁已經走了很久。</br> 她本想早點起來招待她的，但是腰酸背痛，腫痛難忍，實在起不來。</br> 而且，她現在腦里還被另外一件事占據。</br> 昨夜楚璁色腦上頭逗她說要給她生孩子，這話她可能下床轉頭就忘了。但是沈錦程可沒忘。</br> 楚璁給她生孩子……</br> 這個念頭光是想想就讓她爽的不行。她已經問過系統了，可以雙雌生育，只是要花大量的積分。</br> 她算了下，生一個還是夠的。</br> 沈錦程本來做好了絕后的準備，歷史上改革的那些人幾個能有好下場？她不怕被挖墳，但是怕自己的孩子被人報復、虐待。</br> 如果……楚璁給她生娃的話，她的孩子就是皇子。</br> 這樣誰還敢報復？而且這樣算不算…另外一種形式的篡位呢？</br> 而且莫名其妙大了肚子的皇帝，一定很好玩吧。()女尊：奸宦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