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晉本來是要開車帶我去吃飯的,可誰知道以前一個很久不聯系的朋友給了我一個電話,說是今天有個同學聚會,趙曉文有沒有給我電話通知我過來。
我今天并沒有接到過趙曉文所謂的電話通知,更加不知道同學聚會這回事。
自從上次見過最后一面后,我們便再也沒有任何聯系。
那同學可能不知道我和趙曉文已經徹底鬧崩了,她又問了我一句難道沒接到通知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笑著和她說:“她通知了,但是這段時間太忙所以忘了。”說到這里,我下意識回了句:“同學聚會我就不去了吧。”
易晉在聽到同學聚會四個字時,調著車上溫度按鈕的手停了下來,他看了我一眼。
可那同學聽到我說不去,她在電話內把話說得特別難聽,她說:“易小樊,我們好歹同學一場,林夏結婚你不去也就算了,現在同學聚會也不來,你怎么一點同學情誼都講?”
我握著手機沒有說話,我和以前同學本來關系就不是很好,每年的同學聚會,我都沒怎么參加過,外面很多人都在傳我架子越來越大,這幾天都沒人愿意來打電話給我了。
我不知道他們今年發了什么瘋,竟然又打了電話過來,可是她把話說到這一地步了,好像再拒絕也有些不太好。
我看了眼易晉,我想了想,還是回了一句:“好吧,地點在哪里?”
那同學見我答應了,便迅速和我說了一個地址,便把電話掛斷了。
電話掛斷后,我看向易晉,他坐在駕駛位置上問:“有同學聚會?”
我苦惱的點頭說:“嗯,說讓我去。”
易晉知道我不太愿意和以前的同學接觸,指尖下意識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他說:“不想的話,拒絕就是。”
我將電話塞進包里,嘆了一口氣說:“我已經拒絕太多次了,他們背地里都說我架子大,要是再不去,指不定要把我傳成什么樣。”
易晉笑了,他說:“看來你也終于知道,要維持一下自己的人際關系了。”
我反駁說:“哪有?我本來就和以前的同學關系不好,恨不得就此了斷算了,我可沒心思和他們維持,反正他們也不喜歡我。”
我在說這句話是,低頭看了一眼指甲。
易晉知道我讀書時代過得并不愉快,因為家境原因和性格原因,外加家庭的特殊性,很多同學都是比較排擠我的,那時候我身邊唯一的朋友只有趙曉文。
他想了想,握住我手,輕聲問:“要我陪你去嗎?”
我立馬搖頭說:“不用了,你去了多尷尬啊,你和他們又不認識,反正去走個過場就回來。”
易晉點了點頭,手在我腦袋上摸了兩下,才問我地址。
我立馬將地址告訴了他。
易晉將車子改了個道,便帶著我去了同學聚會的地點,之后易晉在酒吧外等著我,我立馬上了樓,等找到包廂后,里面果然是一堆大學同學,這么多年不見他們和記憶中的樣子,倒是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如果不是面容上依稀有著以前的影子,我估計都不怎么認得出。
我的突然出現,讓包廂內的人全都看了過來,趙曉文也在,我早就猜到她會來,可是我沒料到的是,趙州也在,趙薇湄也同他一起來了。
趙州和我是同學,當年我大學幾乎都沒讀完就懷了孕,和趙州結了婚,現在是前妻和現任妻子齊聚一堂,還真是一窩好熱點。
我的突然出現,讓屋內的同學所有人都一齊看了過來,果然他們的眼神在我和趙州以及趙薇湄身上來回瞟著。
我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一點,在眾人的視線下走了進去,似乎是我上次給他們好處,趙薇湄主動從沙發上起身,端著兩杯酒朝我走了過來和我打招呼說:“小樊,你終于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趙州剛才還一直問我要不要去接你呢,外面下這么大的雨,路又堵。”
趙州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我走了過來,順著趙薇湄的話說:“是啊,我剛才本來要和微湄一起去接你的,沒想到你人已經到了。”
我也同樣笑著說:“易晉送我過來的。”
趙薇湄聽到我提起了易晉,便笑著詢問:“易總這段時間好嗎?大約都是看了網上的消息。”
我說:“挺好的。”
趙薇湄和我客套了幾句,我們便一起朝沙發走去,那些落在我身上的視線,這也才減少了他們的熱度,估計他們一早就無比期待等著我的到來,好看我和前夫的現任妻子有著怎樣精彩的火花碰撞。
很明顯,這樣的結果讓他們失算了。
趙州不知道我和趙曉文已經吵架了,他和趙薇湄帶著我坐在了趙曉文身邊,我和趙曉文為了維持雙方的面子,都不咸不淡的打了一聲招呼。
趙曉文比我人際關系好多了,她剛和我打完招呼沒多久,便被人拉著離開,去了一旁唱歌,又有同學走了上來,坐在了趙州身邊,在我和趙薇湄之間來回擠眉弄眼說:“老趙,好福氣啊。”
那言語里的猥瑣可想而知,我和趙薇湄同一時間端起桌上那杯酒喝了一口。
趙州便尷尬笑了兩聲不說話。
坐在趙州身邊的男同學,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來挑火的,他看似是來找趙州喝酒了,可實際上字字句句提的都是從前那些事情,都在說當年我和趙州那些陳年爛谷的事情。
他一說起,一旁玩鬧的人都圍了過來,完全不顧趙州的面子的笑著說:“是啊,當年別提鬧得多大了,趙州看不出來還真是出息,一聲不響,就把易小樊的肚子搞大了,易小樊家里是什么背景,生意跨橫整個n市,她哥哥更厲害,誰不知道他哥哥在商場有多厲害,怎么就被他這個窮小子搞到手了呢。”
坐在沙發另一端的一個男同學說:“是啊,當年這事情可是鬧得風風雨雨,一個還沒畢業的女大學生未婚懷了孩子,要不是易家找人把這件事情壓了下去,說不定現在的報紙上都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呢,可惜的是啊,童話終究是童話,門不當戶不對,總有一天要分道揚鑣,這不,時間就告訴了我們答案。”
有人推了趙州一把,笑嘻嘻的說:“你小子還真是有點本事,女人緣倒是好。”
趙州當年因為家境不怎么好,始終都是那些二世祖們消遣的對象,這么多年過去了,這樣的情況仍舊沒有變過,他還是同以前一樣,在面對所有人的消遣,他不敢反駁,只敢默默承受陪著笑。
在我印象中,他做過最勇敢的事情,就是和我結婚,其余事情還真算不上勇敢,他骨子就有些懦弱,這種懦弱來自于他身份上的不自信。
一直坐在那里沒有說話的趙薇湄,臉色有些白,她喝了一口酒。
那些人還在說,說的話越來越沒了個正經,坐在那里的趙薇湄終于忍不住了,抬手便將手上那杯酒朝著勾起這個話題的男人潑了去,那杯酒潑在他臉上時,整個包廂都安靜了。
所有人全都看向了這方,趙薇湄站在那男人面前,一點也沒有懼怕,她冷笑著說:“嘴巴臭就要多刷牙,不刷牙,還在這里像個娘們一樣說個不停,惡不惡心?”
那個男的家里有點背景,以前在班上就是稱王稱霸,如今受到一個女人的侮辱,怎么肯善罷甘休,剛想沖上來打人,趙州及時抱住了那男人,他趕忙在中間說著好話說:“中平,你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別和我老婆一般見識,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沉不住氣,你行行好,我們這么多年同學,別這樣。”
趙薇湄沒想到趙州平時窩囊就行了,到現在還是這么窩囊,她氣得將手上的杯子往地下狠狠一砸,她指著趙州說:“你他媽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
趙州還想息事寧人,他皺眉說:“微湄,現在是同學聚會,你能不能別再胡鬧。”
一旁的人也不想將事情鬧得太難看,便一起圍了上來勸著,各自勸了幾句,這股小騷動這才壓了下來,所有人又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
在來這里之前,我就知道必定會是這樣的場景,我面無表情坐在那里覺得沒什么意思,將手上的杯子放下后,便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我給易晉發了一條短信,我說:“我想走。”
很快我手機內便收到了易晉的回信,他應該也猜到了不太愉快,便說了兩個字:“出來。”
我說:“好。”
我把信息發送出去后,便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在包廂內看了一圈,隨便找了一個人打了一聲招呼,剛將包廂門拉開,我一眼就看到正靠在走廊外面抽煙的易晉,我沒想到他竟然上樓來了,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他那一瞬間,我立馬朝他走了過去,笑著問:“你不是在車內等著我嗎?怎么上來了?”
易晉順手抱住,防止手上的煙燙到我,便悄無聲息的掐滅在煙灰桶內,他低眸問:“怎么樣,同學聚會好玩嗎?”
想到這里,我剛想說什么,緊閉的包廂內又走出一個人,我聽到身后傳來一句:“易晉哥。”我回頭去看,身后站著的人是趙曉文。
我抱住易晉的手下意識松了兩下,看了易晉一眼。
易晉在看到趙曉文后,臉上在面對我時的笑意收了收,語氣還是如常的說:“小文,你也在啊。”
趙曉文提著包的手,緊了兩下,不過她臉上仍舊掛著笑說:“今天是同學聚會,我和小樊是同班同學,所以也來了。”
易晉牽著我手,笑著問:“開車過來了嗎?”
趙曉文很識趣的笑著說:“開了,我們等會兒還有聚會。”
易晉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說:“早點休息。”
說完,不再多話,低聲對我說了一句:“走吧。”便牽著我離開這里。
趙曉文站在那里沒有動,目光始終落在我們身上,目送著我們離開。
我始終都不清楚趙曉文在我和易晉之間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之后易晉似乎是聞到了我身上有酒的味道,便在一旁問我是不是喝酒了,我來的時候就答應了他不喝酒,可剛才沒注意,似乎喝了一點點,我怕他生氣,撒謊說只是喝了一點果酒。
沒想到竟然被他聞出了我酒的味道,他自然是對我一頓說教,我只能低著腦袋聽著,一邊被他牽著出了酒吧。
可才走到電梯門口時,里面走出來一些人,竟然是吳志軍和吳太太他們,易晉牽著我停了下來。
吳志軍在看到我和易晉后,也滿是驚訝,沒想到又遇上了,當即便從電梯內走了出來和我們打著招呼。
吳志軍身邊跟著吳太太,易晉今天穿得比較休閑,不是西裝革履,估計是在公司換了,吳志軍見他一身簡單裝束的打扮,牽著我,便知道不是來這里談公事的。
便笑著問:“賢婿,沒想到這么巧,竟然在這里又遇上了。”
這幾天確實比較巧,沒想到接二連三喝吳志軍遇上,易晉本來剛才還對我說教的嚴肅臉收了起來,對吳志軍一旁的吳太太喚了聲:“岳母。”
吳太太看到易晉沒有什么好臉色,她沒有應答易晉。
不過易晉也沒有覺得任何不妥,而是轉而回答吳志軍說:“小樊在這邊有個同學聚會,我來接她回家。”
吳志軍聽易晉如此說,見遇上了,便問:“要不一起?正好我們今天約了陳總一道談事情。”
易晉淡笑著說:“不打擾了,你們談吧。”
吳志軍見易晉帶著我,便也沒有再勉強,而是笑著說:“陳總現在聽說易氏正德那項目啟動,一直都想和你聊聊,既然你要先回去,那我們下次在約也是一樣的。”
易晉笑著說了句:“失陪了。”
吳志軍正要帶著吳太太朝前走,可誰知道吳太太停了下來,她將手從吳志軍手腕中收了回來,徑直走到易晉面前,面色幽冷壓低聲音說:“我的女兒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一定會查得清清楚楚。”
(天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