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護士焦急的拿著一份手術(shù)同意書來給我簽的時,我正要下筆,看到紙張上的名字時,卻并不是易晉,而是叫何宵,我瞬間就頓住了,看了于曼婷一眼。zi幽閣om
于曼婷見我站在那里不動,沒簽字,皺眉問我:“怎么了?”
她接過我手上的手術(shù)同意書看了一眼,當她看到何宵這兩個字時,她愣住了。
一旁等待著做手術(shù)的護士焦急的問了一句:“人命關(guān)天啊!你們怎么還不簽!”
于曼婷有些不敢置信的再次看了一眼同意書,又看了一眼護士,好半晌才擠出一句:“抱歉,我們不是病人的家屬,這個病人是我們老板的司機。”
那護士幾乎尖叫了出來,她說:“你說什么?!那病人的家屬呢?我們這邊等著簽字做手術(shù)呢!”
于曼婷立馬安撫住護士說:“抱歉,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通知病人的家屬過來?!?br/>
于曼婷說完,便轉(zhuǎn)身去了一旁打電話。
我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只覺得自己腿有點軟,在于曼婷打電話那段期間,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然后在那喘著氣。
沒多久,于曼婷便打了電話通知了何宵的家屬過來,何宵的父母還有妻子一趕過來,走廊里便是他們哭成一團的哭聲。
于曼婷在那里安慰了她們好一會兒,她才朝我走來說:“易總昨天晚上的飛機,飛了丹麥。今天司機九點去機場,是拿了易總的車去機場送個朋友,我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易總昨天晚上就去了丹麥這件事情,您今天所撥打的那個號碼是易總的工作號,那個手機一直放在了我這里,所以才造成了這么大的誤會?!?br/>
我默默聽著于曼婷的話,一言不發(fā)。
我發(fā)現(xiàn)此時的我,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這種感覺讓我只能靠著墻壁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于曼婷看了我好一會兒。才緩慢說出一句:“對不起啊,是我工作上的失誤?!?br/>
就在此時,于曼婷的手機忽然響了,她低頭看了一眼,立馬朝我遞了過來說:“是易總的電話?!?br/>
她的意思,是想讓我接,可是我沒有動。
于曼婷只能拿著手機,去了一旁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聽電話,差不多幾分鐘她再次走了回來。將電話遞給我說:“易總說讓您接聽電話?!?br/>
我蹣跚的從地下站了起來,沒有理于曼婷,只是朝著前方走著,于曼婷跟在我身后走了一會兒,沒有再跟上來,只是站在那里看著我走出走廊的背影。
樓下依舊圍滿了很多記者,好在江華過來接我了,我沖出記者的重圍后,拉開車門便坐上了車,江華迅速將車開離了醫(yī)院。
開了好遠后,江華把車停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他遞了我一瓶礦泉水,我接過后,顫抖著手去開瓶蓋,可開了好幾次,卻發(fā)現(xiàn)手上一點也沒有,反反復(fù)復(fù)幾次后,江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朝我伸出手從我手上接過那瓶水說:“我?guī)湍_?!?br/>
他將蓋子擰開后,我?guī)缀跏怯脫屢话銖乃稚蠆Z過了那瓶水,然后仰起頭狼吞虎咽一般吞著咽著。
我喝得太急了,被嗆住了,那水把我嗆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我捂著胸口拼命在那我咳嗽著。
江華又從旁遞過我一張紙巾,我接過后,用力的捂著嘴,瞬間就笑了出來,我像個瘋子一樣笑完后,便擦干凈臉上的眼淚,笑著看向江華,朝他擺手說:“哎,沒事,烏龍一場。”
江華看著我這副樣子,小聲說了句:“可您現(xiàn)在看上去不像是一個沒事的人。”
江華一下就拆穿了我的偽裝,他向來不是一個愛說實話的人,這是我最喜歡和他相處的地方,可今天他卻很不討喜。
我臉上的笑在嘴角凝滯了下來。
江華看到我嘴角凝滯的笑,他轉(zhuǎn)過了身,看向車前說:“他始終都是你的親人,你做不到無動于衷。”
我說:“你知道嗎?他對我很好的,當然,這種好是在很久以前,他是我的哥哥,最疼愛我的哥哥,可是我恨他,有時候恨不得殺了他,可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他出車禍的那一刻,我又好害怕,我害怕他和我父母一樣,就這樣離開了我,我甚至害怕,在這個世界上我連一個親人也沒有,我就這樣孤獨的活著。在那個時候,我的害怕竟然讓我忘了,很多年前的我,是多么希望他能死在我面前,最好挫骨揚灰的死?!?br/>
我緩緩捏住手上的瓶子,略有些嘲諷的笑著說:“你說人矛盾不矛盾。”
江華說:“從這點就可以說明,你從來都沒有恨過他。”
我說:“對,我就是這樣沒用,這樣的我。是不是可笑?!?br/>
江華說:“也不能如此說,你其實并沒有從心底討厭過他,只是慣性的想要去恨他而已?!?br/>
江華發(fā)動車說:“不過現(xiàn)在只要人沒事就好,你只有他一個家人在,會害怕也是正常的事情?!?br/>
江華不再說話,開動車便送我回了公寓。
我回去后,便把手機關(guān)機,把電話扯掉了線,連帶著網(wǎng)線也扯掉了。然后躺在床上,便蒙著被子大睡了一場,第二天早上醒來后,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公司里鋪天蓋地全都是易晉出車禍的消息,整個公司人心惶惶,好多人都跑來問我這件事情,我都閉口不談。
之后是于曼婷召開了記者會,多外宣布清楚事情,這才將這個大烏龍徹底給解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而易晉處了那天在醫(yī)院打過來一通電話后,便再也沒有給過我什么電話,我們也沒有再聯(lián)系過,我依舊在公司內(nèi)做著我的事情,而他在丹麥那邊沒了音訊,我也沒有特意去跟于曼婷打聽過他。
日子就這么過著,趙州在項目部打電話和他談長橋的項目當天,給我打了一通電話,他在電話內(nèi)對我無比的感謝。
我們兩個人客套客套了一番。我本來是想掛電話了,趙州忽然在電話那端說:“小樊,我們能不能一起吃個飯?”他又在后面補了一句:“我只是想感謝你這次幫忙?!?br/>
聽到他這句感謝,我愣了一下,然后跟他實話實說,我說:“我這次之所以幫你,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我不想欠你的,你明白嗎?”
趙州有些失落的回了我一句:“明白?!?br/>
我說:“既然明白。我們以后就都不要再見面了,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還是對趙薇湄,都算是一種好處?!?br/>
趙州還想說什么,我打斷他:“我要工作了,再見?!?br/>
便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離婚后的糾糾纏纏,趙州這個人,壞就壞在他永遠多情,永遠都拎不清楚現(xiàn)狀,才會把自己過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
正當我看著電話發(fā)呆時,江華走了進來,他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將電視打開,頻道正好定在財經(jīng)新聞上,里面全是正德股票暴跌的事情。
我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走了過去問:“怎么回事?”
江華沒有看我,而是眼睛始終落在電視屏幕上,財經(jīng)新聞的記者正繪聲繪色描述著正德股價暴跌的原因。
因為就在昨天,有人爆出了正德這幾年的負債率,公司債務(wù)高達三十幾個億,這個消息一出,所有手持正德股票的股民,怕公司就在一夕一朝之間的倒閉,全都開始賤拋了手上所持股份。
正德之前還和銀行談到了一筆新項目的資金,誰知道在正德這張負債表一出。所有銀行全斷了和正德之間的聯(lián)系。
誰都未曾想到,之前一直平平靜靜好多年的正德,會爆出這樣一個大新聞,而且負債表如此關(guān)乎生死的東西都流傳出來。
本來還算穩(wěn)的正德,忽然間亂成一鍋粥,完全沒了章法,公司連連對外發(fā)了幾分聲明,說網(wǎng)上流傳的負債表是不實的。
可多家銀行去核查,這件事情始終紙包不住了火。整個正德在眾多流言蜚語中搖搖欲墜。
我沒想到易晉出手會這么狠,而且動作如此迅猛,一下就掐住了正德的命脈,估計到現(xiàn)在正德都還不知道,這張負債表是出在哪里。
電視機內(nèi),記者還在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江華已經(jīng)伸出手關(guān)掉了電視,他看向我說:“您認為呢?”
江華問的是我對這件事情怎么看。
我沒有回答他。
江華笑著說:“這樣的手筆,不用看,就知道是誰,能夠拿到這張負債表的人,只有易晉,這么多年來,誰都知道曹正德這個人脾氣古怪,可唯獨和你哥哥關(guān)系還算不錯,兩個人也時長有往來,如果曹正德知道在后面插他冷箭的人,是他難得相信的人。他會怎樣想?”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能夠說什么,曹正德是真心拿易晉當朋友的,那天我們見過面就知道,不然他這么個脾氣古怪,注重氣節(jié)的人,也不會答應(yīng)易晉來親自和我一起吃飯。
我沒想到我的上位的代價之一,就是踏著別人的尸體一躍而上的,這讓我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對于商場這兩個字,產(chǎn)生了一種膽怯。
江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反而不以為然的說:“生意場上的生存規(guī)則就是如此,您習(xí)慣就好,而且這次事情還算你哥哥給曹正德留了后路,如果他能夠幡然醒悟,和易氏合作的話,正德起死回生是遲早的事情,可曹正德這個人始終太過死板,才導(dǎo)致正德這么多年,越來越落敗,從另一方面,可以算得上是對曹正德的一種救贖?!?br/>
我說:“你別把他說得這么高尚,如果這次不是曹正德?lián)踝∷穆?,正德企業(yè)是死是活,他一點也不會擔心?!?br/>
江華笑而不語。
我們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正事,我問江華:“那我們之后該怎么辦?等曹正德主動上門來聯(lián)系我們嗎?”
江華說:“曹正德這個人非常傲氣。就算正德走到了這一步了,他也不會來主動求救,既然你哥哥替你開了一條路,現(xiàn)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曹正德在走投無路時,投奔易氏?!?br/>
江華這句話剛落音,我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便響了,我以為是秘書打過來的,走過去剛拿了起來時。發(fā)現(xiàn)是易晉,我想了幾秒,還是按了接聽鍵,可里面?zhèn)鱽淼膮s是于曼婷的聲音。
她問我看新聞了沒有。
我估計她是來替我安排后續(xù)的,我說:“我看了?!?br/>
于曼婷說:“現(xiàn)在曹正德還沒有走到絕路的時候,所以現(xiàn)在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這幾天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去解決危機,等到他再也沒有辦法可想。正德岌岌可危時,這時候就是您出手的恰好時機。”
我說:“我知道?!?br/>
和于曼婷交流幾句后,我便將電話掛斷了,然后再次看向了江華,他也猜到了這通電話是誰打過來的。
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我們先不管任何東西,最重要的事情,是您成功通過這個考核,登上易氏董事長這個位置。”
我說:“也只能這樣了?!?br/>
我們聊了兩句后。江華因為還有一些別的事情需要處理,沒有在這里停留多久。
之后的正德如于曼婷所預(yù)料的那樣,曹正德瘋了一樣用盡了一切能夠想到的辦法來挽救正德目前的情況,可惜正德在網(wǎng)上一片頹廢之勢,股票跌了再跌,最終只能依靠停牌的手段進行自救。
我是在正德的情況差得不能再差時,給曹正德打的電話,曹正德當時沒有接,電話始終都是關(guān)機。估計這段時間他被這件事情搞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心情接任何電話。
我又給了他秘書電話,他秘書倒是接聽了,我沒有說多余的話,我只讓他的秘書替我轉(zhuǎn)告一句,就說:“我們能夠救他?!?br/>
晚上十點的時候,曹正德估計是收到了秘書的轉(zhuǎn)告,他打電話給我,約我繼續(xù)在那間飯店見面。
曹正德能夠主動打電話給我們。就證明,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我在電話內(nèi)說了聲:“好?!北愫退麙炝穗娫挘ⅠR收拾了一下辦公室,然后帶著秘書一起去找了曹正德。
再次見到曹正德,他和上次很大的不一樣,上次還算意氣風發(fā),可這么短時間沒見,他竟然看上去老了不少,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的喝著桌上的茶,一杯接著一杯,似乎是在試圖讓自己冷靜。
我站在門口看了他一眼,然后將外套遞給了服務(wù)員,走了進去,對他喚了聲:“曹伯伯?!?br/>
曹正德側(cè)臉來看我,看到是我,他沙啞著聲音說:“你坐吧?!?br/>
我也沒有講客氣,而是直接坐在了他面前,我說:“這幾天我聽說了您正德的事情。這次來,是我哥哥讓我過來的,他人現(xiàn)在在丹麥?!?br/>
他聽到易晉時,便抬頭看了我一眼,復(fù)又低下頭悶聲喝著茶。
我說:“其實我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來和您談任何事情的,我知道您肯定沒有心情,不過我哥哥和您因為存在交情,所以讓我過來還是和您談?wù)?,至于您同不同意。就看您自己了?!?br/>
我從包內(nèi)拿出幾分文件遞給他說:“還是之前的文件,我想您應(yīng)該也看過了,改革正德就要趁現(xiàn)在,您也看了這幾天的情況,正德早就不如當年了,無論您如何死守著當年的榮耀不放,無可挽回之勢已經(jīng)成了一個事實,您現(xiàn)在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和我們易氏合作,然后徹底改革正德,這是你唯一能夠救自己的方式?!?br/>
曹正德抬起臉看了我一眼,冷笑的問:“這些話是你哥哥讓你來和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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