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蔣端硯和池蘇念本身感情沒什么問題，若是因為其他問題分手，怕是早已互相不待見。</br> 從京城回來后，池蘇念結束了實習期，工作不算太滿，蔣端硯將許多工作已經轉到了新城，平時空余時間也很多，偏生兩人公司還順路，就名正言順接送她上下班。</br> 偶爾時間寬裕，周五晚上，也會出去吃個飯看個電影。</br> 就和普通情侶一樣，只是這關系一直沒挑明。</br> 關系更進一步，那也是十月以后的事了，還得提到京城嶺南的許家。</br> 嶺南許家的許舜欽大婚，他在金陵辦了酒，與新婚妻子度了蜜月，回京后，也沒大肆操辦，本身這夫妻倆都是在金陵長大的，在這里沒什么朋友，只打算請幾個相熟的人，稍微吃頓飯就行。</br> 由于許堯和蔣二關系不錯，和許舜欽商量了下，就叫上了蔣家兄弟。</br> 說來也是巧，池蘇念在國外處得不錯的朋友，在京城發展，那段時間結婚辦酒，她也要上京一趟。</br> 為了方便敲定時間，許舜欽拉了個群。</br> 浪里小白龍：【呦呵，大家都在啊，嫂子在哪里，哪個是嫂子啊？出來看看。】</br> 【我說咱們這么多人，去吃什么？】</br> 【噯，我聽說城北開了個羊蝎子的小火鍋，單人的那種，據說味道特別好。】</br> 【嫂子人呢，出來冒個泡啊。】</br> ……</br> 緊接著就有一條系統提示。</br> 【浪里小白龍】被群主禁言一個小時。</br> 手機那頭的宋風晚差點笑噴，“噯，三哥，他是多久沒說話了？都刷屏了。”</br> “許醫生懷孕后，他估計被憋慘了。”此時正是許佳木查出懷了雙胞胎不久的日子，某人在家完全是失寵狀態。</br> 現在是故意找存在感吧。</br> 許舜欽開始在群里發言，敲定時間。</br> 【周五晚上怎么樣？大家有空嗎？有空的扣1，沒空的扣2。】</br> 傅沉：【1】</br> 京寒川：【1】</br> ……</br> 許堯：【不問問段公子？把他禁言解除了吧。】</br> 許佳木：【不需要，我們有空，我可以代表他。】</br> 段林白無語，這真是自己親媳婦兒啊。</br> 眾人剛約了周五晚上七點整碰面。</br> 蔣端硯忽然說了一句：【可以帶家屬嗎？】</br> 素來最八卦的兩個人，段浪浪被禁言了，蔣二是悶聲裝死，群里一時沒人說話。</br> 家屬？</br> 眾人心底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br> 許舜欽：【可以，要不你把她拉到群里來，方便聯系。】</br> 系統提示，有人進了群。</br> 池蘇念：【你們好。】</br> 眾人心底那叫一個詫異，這兩人，居然用的是情侶頭像……</br> 其實這頭像幾年前就用了，兩人心照不宣的，一直沒換過，很有年代感，未免太秀了。</br> 蔣二都是懵逼的，怎么就變成家屬了，他怎么不知道這件事？饒是所有人心底都很八卦，但與池蘇念畢竟不熟，都很克制。</br> **</br> 轉眼就到了許舜欽請客吃飯的日子</br> 當初蔣端硯只是告訴她，就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吃頓飯，她還是從蔣二口中得知，這是人家結婚特意宴請好友的，那總不能空著手去，她還特意去玉堂春買了一對玉鐲。</br> “我只買了一對玉鐲，會不會太寒酸？”許家畢竟是大戶。</br> “沒關系。”</br> “聽說許大少和他妻子是相親認識的？然后閃婚？”</br> “嗯。”</br> “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池蘇念抿抿嘴，按理說許舜欽這樣的人物，應該不會甘愿聽從家里人的安排，被婚姻束縛選擇閃婚，“認識那么短的日子就結婚，如果出問題怎么辦？”</br> “你怎么知道人家認識日子短？”</br> 池蘇念瞳孔倏然放大，“你是說他倆……”</br>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總之許舜欽若是不喜歡，是不會和那個人結婚的，就算許老爺子以死相迫也沒用，那人脾氣很硬。”</br> “兩種可能，一見鐘情，或者是早就喜歡，久別重逢。”</br> “他才會那么快決定和她結婚。”</br> 池蘇念點頭，“那應該會很幸福吧。”</br> “不過他老婆好像和他不熟，就是為了結婚而結婚……”</br> 池蘇念笑出聲，“你是說，許舜欽單相思？”</br> 那可是許舜欽啊！</br> “具體的不太清楚。”</br> “你以前不是不愛八卦嗎？居然知道這么多……”池蘇念嘀咕著。</br> 然后某人直接拋了句：“蔣二說的。”</br> 蔣二少也是莫名其妙背上一口大鍋。</br> ……</br> 聚餐地點就定在城北的一家淮揚菜館，他們當中有剛生完寶寶的人，還有許佳木懷著身孕，淮揚菜追求本味，講究清鮮平和，大家都能吃，沒什么需要避忌。</br> 池蘇念到包廂時，所有人都到了。</br> “池小姐。”與她率先打招呼的是宋風晚，她倆算是這里面最熟的，“坐我這里吧，好久不見了啊。”</br> “嗯。”</br> 池蘇念有種走進了動物園的錯覺，而她就是那個被觀賞的對象。</br> 許舜欽倒是很高興蔣端硯帶人來了，因為這群人終于不用圍著他媳婦兒轉悠了，幾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池蘇念身上。</br> 許舜欽這兩口子畢竟是新婚，法定的夫妻關系，蔣端硯這兩人就不同了，可八卦的東西太多。</br> 蔣端硯是京圈出了名的潔身自好，突然帶個“家屬”過來，肯定都好奇。</br> 眾人落座后，傅沉開了口，“池小姐這次是跟著蔣先生特意過來的？”</br> 蔣端硯除卻回來辦事，最主要的還是參加許舜欽組織的這次聚餐，也可以說是特意趕回來的。</br> 池蘇念摳弄著手指，莫名有些局促。</br> 她身側坐著宋風晚，另一邊就是余漫兮和許鳶飛……</br> 許佳木是孕婦，一直緊挨著段林白。</br> 這兩個人，一個是當紅主持人，一個是許家的大小姐，一直沖她笑，池蘇念真的莫名緊張。</br> 其實傅欽原滿月的時候，池蘇念也參加了，當時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她衣服被傅寶寶給弄臟了，她和蔣端硯在洗手間，人家小姑娘換衣服，某人卻跟了進去……</br> 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大家也不敢問。</br> 所以眾人早就好奇兩人關系了。</br> 池蘇念面對傅沉提問，只是一笑：“不是，我來參加朋友婚禮的，我也不知道是許先生新婚請客，也沒準備什么禮物，來得有些唐突了，感覺是蹭了頓飯。”</br> 許舜欽：“沒事，現在認識了，以后來京城，可以經常出來聚聚。”</br> 蔣端硯在群里直言是家屬，大家心底就有數了，只是她這話說完，大家看向蔣端硯的眼神，又變得意味不明了。</br> 這所謂的家屬，怕是某人單方面宣布的吧。</br> 一群人沒挑破，不過緊接著傅沉開了個好頭。</br> 眾人開始助攻……</br> “池小姐，很謝謝當時我結婚和孩子滿月，你特意到京城探望，那時太忙，沒顧得上你，現在以茶代酒，敬你一杯。”</br> 傅沉在外，一直說自己信佛不喝酒，可是池蘇念也不能以茶代酒啊，就給自己倒了一小盅白酒，“三爺，您太客氣了。”</br> 這杯喝完，宋風晚又端起了酒杯，“池小姐歡迎你來京城。”</br> “謝謝。”</br> 他們敬酒，因為關系沒那么熟，池蘇念都不好拒絕。</br> 可是緊接著京六爺都過來了。</br> 這是什么情況？</br> 大家給新婚夫婦敬了酒，怎么都跑來給她灌酒了。</br> 她和京寒川，以前雖然在傅沉婚禮上見過，卻是半句話都沒說過，怎么也給她敬酒，這還推脫不了，誰敢拒絕京六爺啊。</br> 緊接著許鳶飛也來了。</br> 緊跟著段林白夫婦、傅斯年夫婦……</br> 到最后，就連許堯都上了。</br> “哥——”蔣二扯著自家大哥的衣服，“看這樣子，姐要喝醉了。”</br> “好像真的喝多了。”蔣端硯瞇著眼，摩挲著面前的白瓷小酒盅。</br> “池小姐和蔣先生是認識很多年了？”傅沉瞧她有些醉了，居然開始套話了。</br> “是啊，認識好久了。”池蘇念此時是屬于半醉半醒的狀態，估計說什么都會應著。</br> “當時看你們碰面，好像都沒說過話，還以為你們不認識，沒想到欽原出生時，你們一起出現了，看起來也認識蠻久了，那之前還裝陌生人？”</br> “也不是裝，就是……”池蘇念嘆了口氣，“我們關系比較特別。”</br> “特別？”傅沉攢著手中的佛珠，“你們以前是不是交往過？他把你甩了？”</br> “這混蛋——”</br> 池蘇念這話說完，整個包廂悄寂無聲。</br> 蔣二咋舌：我滴乖乖，怎么突然開開罵了。</br> 蔣端硯起身，走到她身側，“念念。”</br> “嗯？”</br> “你喝多了。”</br> “我沒喝多。”醉鬼通常都是這么說的。</br> 蔣端硯面無表情看向在場眾人，“不好意思，她喝多了，我們先走，你們慢慢吃。”</br> 池蘇念也的確有些喝多了，他拉著自己，也就踉踉蹌蹌跟他走了，蔣端硯把她拉上車，給她系上安全帶，就打算驅車離開。</br> 此時手機震動，一條短信進來，傅沉的。</br> 【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自己把握機會。】</br> 蔣端硯偏頭看向身側的人，良久無語，車子卻朝著與蔣家相反的一處駛去……</br> 停在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br> **</br> 蔣端硯也是個正常男人，兩人交往這么久，一直沒什么實質性進展，她又整天在自己面前亂晃，若說沒想法，那都是假的。</br> 到了酒店，他并沒做什么，只是把她扶上床，給她稍微擦了下臉，她許是覺得有點熱，身子不安分的扭動著。</br> 衣服壓根遮不住身子，難免會看到一些不該看的。</br> 蔣端硯本就不算個君子，低頭對準她的……</br>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他饒是再有自制力，怕也控制不住。</br> 過了半晌，他還是走出了房門，某人在屋里，被他裹成了一個蠶繭。</br> 蔣端硯燒了點水，熱水翻騰著，一如他此時紊亂的心緒，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事，神情恍惚著，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人靠近。</br> 等他回過神，她已經從后面一把摟住了他。</br> “念念？”</br> “唔？”池蘇念沒醉得那么離譜，他們此時在哪里，她也很清楚，嘴角的痛楚，更是清晰。</br> 只是借這股酒勁兒，她怕是才敢這么放肆。</br> “該睡了。”</br> “你陪我——”</br> “別鬧了，回去睡吧。”蔣端硯剛試圖掰開她的手，她反而更用力的收緊。</br> “蔣哥哥，你留我一下……”</br> 蔣端硯本就是壓著火，轉身帶著人就往臥室走……</br> “池蘇念，你知道我們在哪里嗎？”</br> “我知道。”</br> “你知道我是誰？我們要干什么？”</br> “我們……”池蘇念喝了酒，聲音嘶啞，“我知道我們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是誰，你是這世上最最好的人，我最喜歡的人……”</br> ……</br> 蔣二少原本一直在家等著，還想問問這兩人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一個說是家屬，一個好像完全不理解，也沒參與接下來的活動就提前回家了，就想問一下，兩人現在到底是個什么關系。</br> 結果守了一整夜……</br> 某人沒回家！</br> 隔天下午兩人才回來，收拾東西，說要準備回新城，蔣二分明看到池蘇念脖子上的幾個紅痕。</br> 那分明是被嘬出來的。</br> 血紅血紅的。</br> 而且……</br> 她這模樣，也看得出來，這兩人昨晚怕是一夜沒睡！</br> 我滴乖乖，該不會是……</br> 他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br> 蔣端硯只看了他兩眼，某人立刻閉上嘴巴，他可以一輩子做個啞巴。</br> －－－－－－題外話－－－－－－</br> 我覺蔣大少需要感謝三爺……</br> 蔣端硯：我把弟弟送給他使喚。</br> 蔣二：……</br> 三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