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生在軟件園住的幾天,傅斯年都沒辦法找他麻煩。</br> 早睡早起,還幫忙哄孩子打掃衛生,就連小貓都幫忙喂了,有時候余漫兮起得遲了,他連粥都熬上了,因為天熱,都是在室內活動,他除卻陪兩個小家伙玩,就是在寫作業。</br> “過幾天就去補習班了,最近不用這么拼命。”余漫兮看著懷生那般用功,都覺得太懂事了。</br> “先預習一下明年的課。”</br> 懷生以前功課落下的多,自然比尋常孩子更用功。</br> “這是暑假,可以放松放松。”</br> “可其他同學也在努力,我已經比他們落后了。”</br> 懷生早熟懂事,他心底清楚,現在能讀書是因為傅沉找了關系,也清楚那所學校不是誰都能上的,自然更加努力。</br> 現在的學習成績已經穩定在中游,偶爾發揮好,也能進班級前十。</br> 余漫兮對他是越發心疼,自然也越發憐愛,在她家住了幾天,還給他買了不少衣服和日用品。</br> 只是傅斯年對此頗為頭疼。</br> 懷生小和尚就是什么都好,但是他需要做早課。</br> 家中有孩子,自然不可能讓他在臥室或者客廳搞,整個房間,只有傅斯年書房隔音效果最好……</br> 因為他搞編程,鍵盤滴答聲實在擾民。</br> 傅斯年有時候會從夜里忙到早晨,天亮那會兒,整個人肯定疲憊,腦袋也暈暈沌沌的,然后小和尚就抱著木魚來了。</br> 擺正木魚,放好佛經,擺好姿勢:“我能開始了嗎?會不會打擾你。”</br> “沒事,你做你的。”傅斯年喝著咖啡提神……</br> 許是一直喝咖啡,身體有些免疫,已經沒什么作用了,只是懷生開始敲木魚之后……</br> 醍醐灌頂!</br> 瞬間清醒,比任何提神醒腦的東西都管用。</br> “懷生,你這早課在學校也這么做?”</br> “不啊。”懷生搖頭,“學校不方便,會打擾同學,所以我放假回來,一定要把之前落下的早課補上。”</br> “補這個東西……有用?”</br> “不能糊弄佛祖,我是要當主持的人。”懷生說得斬釘截鐵。</br> 傅斯年抿了抿嘴。</br> 你這小東西,現在葷素不忌,那天還嘗了口酒,就這樣子,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回去做住持?</br> 不過很快嚴望川夫婦就回來了,給他們夫妻倆帶了云城特產,還請他們一家出去吃了頓飯。</br> 小嚴先森在這邊住習慣了,傅漁得知他要走,還哭哭啼啼抹著眼淚,而當晚懷生也一并被接走了,因為他過幾天就要去上輔導班了。</br> 傅漁當天晚上鬧騰了很久,傅斯年沒辦法,只能答應她,明天一早帶她去找傅沉那邊,找那兩個孩子玩。</br> 原先就是安撫她,隨口說的,沒想到,小家伙第二天,真的一直盯著他,喊著“爺爺——”</br> 傅斯年眼看著她眼睛又紅了,沒辦法,只能帶她去云錦首府。</br> 傅沉直言:“昨天剛接回來,今天又來看小遲?你這么喜歡他,干脆接回去再住兩天。”</br> 傅斯年嘴角一抽。</br> 不過孩子有個玩伴,總歸是比一個人好些的,只是傅漁走路都不大穩當,跟在小嚴先森屁股后面跑,經常摔跤,磕得膝蓋都青了,看得傅斯年好不心疼。</br> **</br> 而宋風晚坐月子這期間,除卻傅斯年一家來得勤快,過來最多的當屬段林白和蔣二少了。</br> 兩人完全把這里當成避難所。</br> 蔣二少最近日子頗不好過,過來后,喝了兩杯濁酒,就開始和傅沉與宋風晚抱怨,說蔣端硯多么變態!</br> 抱怨大哥這種話,又不能到處亂說,把他憋得不行。</br> “陰晴不定的,簡直比女人還難伺候,有時候心情好了,就來撩我兩下,心情不好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在他眼里,就和待處理的垃圾差不多。”</br> “我壓根摸不透他啊,你說這日子怎么過啊!太糟心了。”</br> “害得我差點想離家出走,人在外地,還打電話查崗,心情好讓我在外面多玩會兒時間再回去,心情不好,就讓我趕緊滾回家。”</br> “你們說,這男人怎么能如此善變啊!”</br> “你在別人哪里碰壁了,你回來折騰我干嘛啊。”</br> ……</br> 傅沉瞇著眼,“碰壁?還有人能給你哥臉色看?”</br> “我跟你說,這某些人即使自己作死,追人擺譜,這不是擺明了要追到火葬場嘛。”</br> 蔣二少性子更直,就好像當初追求宋風晚一樣,大張旗鼓,很直接。</br> “他這種死悶騷,就特么喜歡暗戳戳來事兒。”</br> “我要是女人,我也不喜歡他!會來事,還死鴨子嘴硬。”</br> ……</br> 傅沉手指輕輕叩著桌子,“你哥去外地,其實就是去追人了吧?”</br> “這是肯定的啊,連親弟弟都不要了,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家,上回過年,大年初七就打發我滾蛋了。”</br> “確實過分。”傅沉笑著。</br> “肯定啊……”</br> 有人接自己話茬,蔣二少自然說得越發帶勁,恨不能把所有苦水都給倒出來?</br> 只有宋風晚偏頭逗弄著傅寶寶,偶爾瞄一眼傅沉。</br> 這二愣子,怕是還不知道,自己要掉進某個老狐貍的陷阱里了。</br> 果不其然,傅沉終于開了口:</br> “你哥和她以前是什么關系?是不是結過婚?”</br> “他倆之前就……”蔣二少話都要吐出來了,又被生生咽了回去。</br> 臥槽!</br> 差點就說錯話了。</br> “就什么?”傅沉瞇眼微笑。</br> “呵呵,沒什么,哈哈……”蔣二少可是與自家大哥保證過的,說了就短一厘米,這東西可不能隨便說出來,要人命的。</br> 宋風晚笑出聲,口風還挺嚴。</br> 相比較蔣二少日常來大吐苦水,段林白每次過來,就是端坐著發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br> 寡言話少,人還越發瘦了。</br> 某些網友拍到他的照片傳到網上,有人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婚姻出現問題,和媳婦兒吵架了,不然最近怎么會這么喪?</br> 到云錦首府后,經常抱著狗子,就是呆坐一個下午。</br> 傅心漢也是生無可戀,它想出去蹦跶,可是某人緊緊摟著它,你想搞自閉,別帶上它啊。</br> 弄得宋風晚都忍不住開口問傅沉,“林白和木子之間沒什么問題吧?”</br> “沒什么,也沒聽說吵架什么的,聽說最近還打算要孩子,應該感情很好才對。”</br> 如果真的吵架了,就段林白的性子,壓根憋不了這么多天,而且按照他性格,壓根不會發生冷戰這種情況。</br> “那怎么回事?”</br> 一過來,就發呆,呆坐一天,也是有點可怖的。</br> “可能在哪里受刺激了吧,等他想開就好,應該沒有大問題。”</br> 傅沉還是了解段林白的,他的確受了刺激,而且是不能和外人說的那種……</br> 他和許佳木計劃生育的事情,很快家里人就知道了,這生孩子,哪里是那么快的事情,就是最佳受孕日期,一個月也才那點時間。</br> 可是家里人卻三不五時旁敲側擊打聽兩人是否有情況了。</br> 計劃生育才實施一周,段林白就被家人認為不努力。</br> 段林白只想說:“我每天都很努力,可這段時間是許佳木的安全期,讓我怎么辦?”</br> “難不成我還能自己給你們造一個孩子出來?”</br> “你們是把我當生育機器嘛!”</br> 某天他把這些話,沖著父親說了一通,段嵩喬看了他兩眼。</br> “沒想到你怨念這么重,發泄完了嗎?”</br> “結束了!”段林白當時心底是舒服的,可是父親接下來一句話,瞬間將他秒得體無完膚。</br> “我們家現在就是想讓你替家里生個一男半女,你才認識到自己的位置?”</br> 段林白自閉了……</br> ------題外話------</br> 我看有人留言說,希望浪浪生個雙胞胎什么的……</br> 浪浪,你努力吧!</br> 浪浪:自閉中,不想生孩子。</br> 段家眾人:要你何用。</br> 浪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