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收到關于段林白的消息后,又和蔣端硯打了個電話,方才回臥室。</br> 今天是周末,宋風晚沒回宿舍,他回房的時候,小姑娘正踮著腳,在衣柜前翻找衣服。</br> 她剛洗了澡,隨意的套了件他的襯衣,余光瞥見他進來,“……我的睡裙不在這里嗎?”</br> “在的。”</br> 傅沉微瞇著眼,視線看似平淡的從她身上掃過。</br> 她穿著綿軟的拖鞋,傾身的時候,踮著腳,雙腿繃直,襯衣下擺微微上提,似乎也遮不住什么東西,許是剛洗了澡的緣故,隔著一段距離,也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的淡淡身體乳香味。</br> 細長的腿……</br> 白得晃眼戳心。</br> “找到了!”宋風晚笑著,只是這個高度,對她來說,有些費力。</br> 踮腳取衣,身體的弧度……</br> 性感!</br> 好似能要了人的命。</br> 傅沉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從后側,幾乎是半擁著她,幫她將衣服取下來。</br> 卻沒急著離開,啞著聲音說,“那個還沒結束嗎?”</br> 宋風晚怔了下,紅著臉搖頭,“還沒。”</br> 她領口有些大,從傅沉的角度,總能看出不一樣的景色。</br> 就算是得道高僧,看到此番景象,也是要修為全廢的。</br> 他抬手,幫她整理微皺的衣領,似乎也是在撫平自己略顯燥熱的心情。</br> “許醫生到學校了嗎?”宋風晚詢問。</br> “還沒,林白會照顧。”</br> “嗯。”宋風晚扯了襯衣,直接進了洗手間,半片磨砂玻璃,可以清晰看到,某人開始脫衣服的動作。</br> 傅沉喉嚨滑動兩下,移開眼,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br> 初春的風,涼意瑟瑟。</br> 宋風晚就是換個睡衣,動作很快,出來的時候,直接開始護膚。</br> “明天蔣端硯會來家里吃飯。”傅沉說道。</br> “中午?”宋風晚周一上午是單雙周輪課,下周雙周,上午無課。</br> “嗯。”</br> “你們最近關系似乎不錯。”宋風晚不關注傅沉公司的事,傅沉也不會刻意追問她學校的近況,總給彼此保留了個人空間。</br> “合作了幾次,還算聊得來,蔣端硯人不錯,就是他弟弟……”</br> 提起蔣二少,傅沉咬了咬腮幫。</br> 之前因為突然高燒,放了蔣端硯鴿子,此時兩人合作深入,關系也近些,其實來家里吃飯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并沒什么不穩妥。</br> 宋風晚現在想起蔣二少,總會想到那個寒冬,裹著大衣,穿著高跟,扭著腰的男人,忍不住笑出聲。</br> 他真的有做女裝大佬的潛力。</br> “那明天不能睡懶覺了啊。”宋風晚鉆進被窩,循例先刷了一圈微博。</br> “我去洗澡。”</br> 傅沉剛將手機等物品從口袋摸出,才看到一條信息。</br> 【段公子身后有尾巴。】</br> 他瞇了瞇眼,直接給段林白打了個電話。</br> **</br> 十幾分鐘前,段林白剛費勁的喂許佳木吃了解酒藥。</br> 她確實喝得有些多,完全不省人事的模樣,段林白只能捏著她的嘴,準備將藥丸強行喂到她嘴里。</br> 他本就沒照顧過人,動作有點粗魯。</br> 一側的小江已經傻了眼。</br> 您就不能溫柔一點,人家的臉都被你捏得變形了。</br> 段林白將藥丸塞到她嘴里,手指難免從她唇角滑過,她剛吃了紅湯的火鍋,嘴角被辣得有些腫,嘴唇紅艷艷的……</br> 皮膚似雪如玉,雙頰緋紅,嘴被人強行撬開,她艱難的抬起眼皮,有些恍然的看著段林白。</br> 眼底有些水汽。</br> 就像是春風吹皺的池水,撩得人心肝一顫一顫的。</br> 他手指還捏著她的臉,說真的!</br> 沒涂什么東西,軟軟的,還特別Q彈,他忍不住多捏了兩下。</br> 看得一側的小江,心肝顫顫。</br> 人家許小姐喝多了,您捏人家臉?</br> 不大好吧。</br> “唔——”這藥不大好吃,她擰著眉,似乎想要將它吐出來!</br> “不許吐!”好不容易塞進去的,她這種尋常不喝酒的人,如果不吃點解救的,明天醒來,怕是要頭疼得裂開。</br> 沒想到許佳木居然乖巧的應了聲,自己把藥丸給吞了下去。</br> “喝點水。”段林白將一杯溫水送到她唇邊。</br> 對于她如此乖順的舉動,也是心底詫異,這免不得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竄出來。</br> 其實她這般模樣的時候,還是尚且能入目的。</br> 視線盯著她微微張開唇,抵著杯沿,小口小口吞著水,他瞇著眼。</br> 其實吧……</br> 這許佳木長相不屬于驚艷的,但絕對耐看,若不然當初段林白的父母,也不會覺著她不錯,第一眼,看得就是長相。</br> 他余光瞥見一側的助理,咳嗽兩聲,“你看什么!轉過去!”</br> 助理懵了下,看都不能看?</br> 喝了水,段林白才長舒一口氣,“起來吧,送你回學校。”</br> “嗯。”</br> 許佳木趔趔趄趄起身,一個不虛晃,整個人又重重摔回座位上,再度爬起來,又險些摔倒,段林白沒了法子,伸手扶她,她身體不受控制,他只能尋找最好的支撐點。</br> 然后這手……</br> 就搭在了她的腰上。</br> 許佳木今日穿了白衣黑裙,束腰款,襯得她腰肢纖細,此時手指剛碰上,才發現……</br> 特軟。</br> 段林白當時心底暗叫一個臥槽,然后耳根就紅透了。</br> 許佳木此時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完全不覺得此時在被人占便宜,反而也在找支撐,肩膀挨著,幾乎大半的身體重量就落在了段林白身上。</br> 吃火鍋,喝烈酒,身上肯定有些燙,腰上也如此……</br> 段林白覺著,就像是有個暖烘烘的東西,在自己身邊。</br> 手指頭都被染上一層熱意。</br> 手指發抖,差點沒扶住他。</br> 跟在后面拿包抱花的助理小江,看兩人身子趔趄著,怕他們摔倒,“小老板,要不要我幫忙啊?”</br> “不用,一個女人而已,我還操持得了!不用你操心。”</br> 小江揉了揉鼻子,操持?</br>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怪。</br> 而且……</br> 扶人家出門而已,您耳朵紅得都要滴血了!</br> 至于嘛!</br> 他家小老板,是不是太純情了。</br> 約莫快到門口,小江先出去開車,兩人上車后,段林白才算松了口氣。</br> 臥槽!</br> 好熱啊……</br> 許佳木斜靠在一側,歪著腦袋,迷迷瞪瞪的,好似是睡著了。</br> “小老板,去酒店嘛?”小江發動車子。</br> “醫科大。”段林白伸手扯著衣領,順手降下車窗,試圖紓解心底的燥熱。</br> 小江抿了抿嘴,還是準備千萬醫科大學。</br> 這么好的機會,送人家回學校?他們家小老板這么柳下惠?</br> 可是車子行駛到半路,段林白接到了傅沉的電話。</br> “有事?”段林白語氣頗為不悅,畢竟今天在他們面前出了洋相。</br> 想起自己如此鄭重其事,還特么洗澡洗了頭,凹了造型,卻是面對傅沉這批人的,段林白就憋悶不已。</br> “你后面有尾巴。”</br> 段林白方才只顧著許佳木了,并沒注意其他的,此時回頭,看了眼后側,車流很多,看不清是哪輛車。</br> “我知道了,謝了!”段林白掛了電話,將車窗關上,“小江,別去醫科大,隨便繞兩圈。”</br> 小江畢竟跟了他一段時間,心底了然,在下個路口,直接拐進了通往郊區的路。</br> 段林白扭頭看向后方,這才發現,還真有一條尾巴。</br> 而且半降車窗,明顯是有攝像機的。</br> 他急忙伸手拽住許佳木,一手按住她的胳膊,一手扶住她的后腦勺,將她按在了懷里。</br> 許佳木就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趴在段林白身上,有些不舒服的扭了下身子,卻仍被他狠狠按住。</br> “別動!”</br> 段林白咬了咬腮幫,心底有些不爽。</br> 此時許佳木被他按著,極不舒服,大口喘著氣,呼出的濁氣,帶著酒精,一點點從他衣服中滲透進去。</br> 段林白覺得胸口像是被熱油淋過。</br> 火辣辣的。</br> 真特么熱!</br> 可是他又擔心許佳木被拍到,還是將她死死按住了。</br> 換作平時,他是無所謂的,但是許佳木被拍到,就這群記者說三道四的本事,怕是會把她身家背景都扒得一干二凈。</br> 他心底不愿意她蹚入渾水中。</br> “小老板,后面有人,不好甩掉。”小江此時也注意到了后面的動向。</br> 此時就算回家,他們跟不進別墅區,后面也會在門口蹲守,那邊是富人區,許佳木這種生面孔,一旦出現,極其容易被人懷疑。</br> 況且她之前因為醫院的事,已經上過熱搜,大家聯想起來,肯定流言滿天飛。</br> 段林白瞇了瞇眼,一手摟著許佳木,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br> 后面這群狗仔,原本是來采訪某個明星的,根據小道消息,說是在附近,只是沒想到會看到段林白和他的助理,還摟著一個女人上車了。</br> 京圈金字塔頂端的太子爺,也就段林白一個單身,能拍到他的花邊,也是頭條爆款。</br> 這幾人拍了幾張,因為光線暗,這女人的臉又被段林白擋掉了,沒拍到,只能上車跟過去,想看看他們去哪里。</br> 大學城本就在郊區,幾個狗仔心底還想著。</br> 段公子做事果然夠隱蔽,就算出去約會開房,也找這么偏僻的地方?</br> 他們開車跟著,與前面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京城車流多,倒也不會引起多大的注意,可是時間長了,他們就發現不對勁了。</br> 這車子一直朝北開……</br> 遠離鬧市區,甚至連周圍的人聲都逐漸消失。</br> “我怎么覺著有些不對勁啊?這是去哪里啊?”</br> 另一人打開定位,這才懵逼傻眼了。</br> “到川北了。”</br> 他們只要跟著段林白的車子就行,哪里會管他們到了哪里。</br> 而此時段林白的車子已經在一處高門大戶那里停住。</br> 助理小江先下了車,與門口的人說了幾句話。</br> 幾個狗仔在車里討論起來。</br> “難不成是來找六爺的?為什么啊?他車里還有個醉酒的女人,找六爺做什么?”</br> “那現在怎么跟?”</br> “還是回去吧,聽說京家這塊地鬧鬼!”</br> ……</br> 幾人還在討論著,忽然聽到敲窗的聲音,幾人一扭頭,就看到一張臉貼在車窗邊。</br> 黑面肅殺,陰沉蕭瑟。</br> 嚇得幾個人魂兒都飛了。</br> 那人敲了敲車窗,示意幾人下車。</br> 車里坐著幾個大男人,差點被嚇尿了,顫顫巍巍下了車。</br> “來川北做什么?”男人黑沉著臉,在夜色中,顯得更為猙獰可怖,“找茬的?”</br> “我們……”幾人總不能說是特意跟蹤段林白的,“我們就是路過而已。”</br> “帶著這些?”那人指著車內的設備。</br> “聽說這里風景好,所以想來拍幾張照。”有個人腦子轉得快。</br> “是啊,我們就是純粹來采風拍照的。”</br> “早就聽說京家建筑很好,就想來看看而已。”</br> “這么晚,能看清?”那人也沒拆穿他們,“既然這么想看,不如進去慢慢看吧。”</br> 幾人傻眼了,這特么是什么操作,他們可沒想去京家啊。</br> “請吧,不是想拍照嗎?”京家人笑著請他們進去。</br> 幾個狗仔是真的徹底凌亂了,哆哆嗦嗦不知該怎么辦,而此時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段林白車子的尾燈亮了兩下……</br> 絕塵而去。</br> 臥槽!</br> 走了?</br> 他居然走了,那他們怎么辦啊。</br> 小江透過后視鏡看到那群狗仔被甩開,笑開了花:“小老板,您可真機智!”</br> “老子一直都很機智!”段林白嘚瑟。</br> 小江清了下嗓子,出了在賺錢方面,您真的難得機智這么一次。</br> *</br> 京寒川壓根沒出門,此時正在書房,有人叩門進來,笑著說道,“六爺,那幾個狗仔已經走了,我們檢查過他們的設備,沒拍到什么東西。”</br> “嗯。”手指飛快的移動鼠標,在鍵盤上敲敲打打。</br> 他們六爺以前沉迷釣魚,現在沉迷游戲……</br> 京寒川手速快,腦子快,反應也快,游戲上手也快,而且還有傅斯年的指導,配備了頂級的設備,進步神速,他原想著借著游戲拉近與許堯之間的距離。</br> 而且最近也知道他迷上了一款新游戲、</br> 特意弄了個號,練了幾天,升了級,順便弄了些好的裝備。</br> 然后想和他組隊打團。</br> 系統提示:【您與對方實力差距過大,無法加入游戲。】</br> 京寒川蹙眉,以為自己等級太低,結果一看許堯的,他伸手撫了下眉骨。</br> 這小子水平是真的垃圾啊。</br> 他的水平,估計消消樂都過不了百關。</br> 京寒川抬手示意下面的人出去,又給段林白回了條信息:【尾巴已除。】</br> 對方立刻回了個耍賤的表情。</br> “對了六爺!”京家人剛要出去,又堪堪停住了腳步。</br> “什么?”</br> “段公子車里有個女的,好像還喝多了,一直被他按在懷里,兩人好像很親密。”</br> 京寒川知曉他們和誰出去吃飯了,估摸著是那個醫學生喝多了,醉酒?按在懷里?</br> 這是要干嘛?</br> “跟一下,如果有尾巴,再幫忙處理一下,有情況隨時和我說。”</br> 然后京寒川就借著保護他為由,讓屬下一直跟著。</br> 段林白此時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br> 先是傅沉,接著是京寒川,這兩人好像長跑接力一樣,一個接一個。</br> 京寒川一局游戲結束,與許堯隨意聊了兩句,讓他早點睡覺,惹得某個少年不爽了。</br> 他和自己姐姐,八字都沒一撇,怎么都開始以自己姐夫自居了?</br> 小爺就不睡,我就喜歡熬夜怎么樣!</br> 京寒川洗了個澡,估摸著時間,準備和許鳶飛視頻,京家人匯報了一個消息回來。</br> 【段公子進了榮京酒店。】</br> 消息一條接一條。</br> 【他和那個姑娘下車了。】</br> 【兩人進了頂樓的總統套房內。】</br> 京寒川挑眉,這小子在搞什么?把人往酒店帶?</br>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壞?</br> 人家小姑娘是喝多了,就她的武力值,這要是睡醒了,還不得打死他?而且承認酒后那什么……</br> 這可是犯罪啊!</br> ------題外話------</br> 浪浪從未如此機智過!</br> 段哥哥:我一直很機智</br> (╯‵□′)╯︵┻━┻</br> 你們這群俗人,都看不到我的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