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梁成輝無所謂的笑了聲,說:“我說過,只要你乖乖聽話,你的媽媽什么事也不會有。”
沐迅的心里涌出一絲不好的預(yù)感,“你把她怎么樣了?”
“我送她去療養(yǎng)院了。”梁成輝捏著她的下巴,力道很重,又問了一遍,“你確定沒見到那本賬冊嗎?”
她搖頭,咬著唇說:“什么賬冊?我沒見過。”
梁成輝笑著說:“那看來是一場誤會了?”
沐迅沒有說話。
梁成輝忽然摸了摸她臟兮兮的小臉,說:“那和爸爸回家吧?看你臟成這樣像什么樣子?”
沐迅抖了一下,說:“不。我不回去。”
“不回去?”梁成輝冷笑了聲,“你確定要待在這種地方嗎?”
沐迅好似掙扎了很久,才猶豫著說:“你放了我和媽媽,我把那本東西還給你。”
梁成輝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果然在你手里。”
他好像一點也不擔(dān)心,她忽然就有點底氣不足,“我把它藏起來了,也告訴了別人這個東西在哪里,如果你對我怎么樣,這本東西就會馬上出現(xiàn)在巡查組手上。”頓了頓,她甚至露出央求的神色,“放了我和我媽,我就給你。”
梁成輝像是在看小朋友演戲一樣看著她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不先拿出東西,你別想走出江城。”頓了頓,他又說:“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這些人的手段想必你還沒有領(lǐng)教過。”
沐迅抿了抿唇,有些手足無措,她知道梁成輝沒有騙她,垂死掙扎道:“有種就殺了我,殺了我,東西就會立刻出現(xiàn)在別人手上。我不會把它給你的。”
旁邊的三哥拍了拍梁成輝的肩膀說:“哥啊,這您就甭管了,我們這里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多得是。”
梁成輝站起身,好像嘆了口氣,最后看了她一眼,對那個叫“三哥”的男人說:“那就拜托了,等拿到東西之后,我另有酬勞。”
“您就等著吧。”
沐迅呆呆坐在角落,她知道哪怕現(xiàn)在把那本賬冊拿出來,梁成輝也不會放過她,他會拿了東西之后依然把她帶走,她在他手里,還不知道要受什么樣的折辱。
三哥目送梁成輝出去后,折返回來蹲下身看了眼沐迅,說:“小姑娘細(xì)皮嫩肉的,何必受那些皮肉之苦,這邊這些人可都是些下手沒輕重的,你這么漂亮,要是什么也不說,知道會是什么后果吧?”
沐迅抬眼看了他一眼,好像在用力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男人很直白的說了句,“不想被lun,就把東西在哪里告訴我,我興許還能憐香惜玉放你一馬,你說咱又沒什么深仇大恨。”
沐迅冷冷一笑,“給了你們之后,你們就不會那么對我了嗎?”
“不會。”他保證。
旁邊傳來一陣哄笑。
“我把那本賬冊給了一個人。”沐迅說:“我的手機(jī)掉了,聯(lián)系不到他。”
男人說:“記得手機(jī)號碼不,用我們的打,約個地方我們?nèi)ツ谩!?br />
沐迅搖頭,說:“我只記得我媽媽的電話,剩下的人的號碼都存在我手機(jī)通訊錄里。”
男人又問:“他是誰?叫什么名字?住在江城哪里?”
沐迅冷靜的說:“如果把這些信息都告訴你,你們不是又要再害一個人?我不會出賣他的,要么,你們把我的手機(jī)找回來,我聯(lián)系到他后讓他把東西放在一個地方你們?nèi)ツ茫矗銈兙蜌⒘宋野伞!?br />
男人又笑了,說:“看不出你這小姑娘還挺講義氣的。”他把嘴里的煙把吐掉,看了眼身后的幾個手下,說:“你們把人綁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她的手機(jī)?”
那個假扮盲女的女人回答道:“這個,沒啥印象了,要不然就是落在那個洗手間了,要不然就是落在回來的路上了。”
旁邊的伙計說:“哎呀何必那么麻煩,直接讓她報姓名住址吧,萬一那人有留手,把那本賬冊又復(fù)印了留下來了呢。我看還是直接把人抓了妥當(dāng)。”
三哥拍了拍伙計的肩,嘖嘖了兩聲,夸贊道:“小劉啊,果然還是你最周到。”
沐迅臉色難看。
她只是把它藏了起來,根本就沒有給任何一個人,之前的說辭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現(xiàn)在又要報誰的名字呢?
如果能把手機(jī)找回來,她就可以找一個機(jī)靈的人打個電話,如果是打給老師,他一定會反應(yīng)過來什么,說不定會幫她報警吧。
“那個人,現(xiàn)在不在江城。”她說。
三哥知道她在耍滑,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好好說。”
沐迅微微抿唇,“是真的,他正好出差,我拿著那東西危險,就讓他帶走了。”
“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在哪兒?”
“沈清火,在南城。”她說。
三哥回頭看了眼小劉說:“這事你怎么看?”
小劉說:“誰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不如這樣,去把她電話找回來,讓她給那人打個電話,只說一句話,看那人接到是什么反應(yīng)先。”
三哥便支使那兩個綁人的伙計去找手機(jī)了。
沐迅心里忽然有些慌。
等待手機(jī)找回的這段時間里,她被關(guān)在那一片漆黑的禁室,她一直在想如果只能說一句話的話,自己該說些什么。好在手機(jī)一直沒有著落,等到第二天下午一點多的時候,他們才推開那扇門,對她說:“打電話。”
沐迅看了眼手機(jī),接過來的時候手微微顫抖,手機(jī)好像在洗手間地上的坑洼處被水浸到了,振鈴的時候,里面?zhèn)鱽黼娏鬟羞欣怖驳穆曇簟?br />
她第一句話想說的是‘我之前給了你一本賬冊’,這樣接電話的人一定會察覺到異樣。
但是那個叫小劉的人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我撿到了一本東西。”,很模糊的一句話,但如果對方真的和她有過這樣的關(guān)聯(lián),一定會問她又是什么東西,是不是和工程的案子相關(guān)聯(lián)的,不管怎么樣,接下來的通話總是和那件案子相關(guān)的。
電話接通了,但是她有點絕望,這個局面,恐怕就是沈清火也無能為力了。
她按照紙條上的說出口,“老師,我撿到了一本東西……”
手機(jī)放的是外音,對面靜默了一兩秒,問她,“什么東西?”
一直等了很久,對面都沒再有任何反應(yīng),也顯然對這個東西沒興趣的樣子,三哥已經(jīng)不耐,過來正要抽走她的手機(jī),她忽然大聲喊了一句,“幫我報警!”
一個耳光重重的甩在她臉上,她的電話被奪走掛斷。
她想,她應(yīng)該能等到他吧?她最后喊的那句話,他應(yīng)該聽到了吧?
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到能幫她的人了。
……
四天之后的周一。
僅僅只是一個電話,如同一滴水濺入沸油里,瞬間炸開了整個江城的各個非法組織,因為最上面的人接到電話,一天之內(nèi),要求找到那個在江城失蹤的女孩。
那個人在傳達(dá)這件事的時候,很明確的警告:“轉(zhuǎn)告所有可能參與這件事的人,如果那個女孩少了一根頭發(fā),我也保不住他。”
江北地下酒吧里。
一個人忽然著急忙慌的闖進(jìn)來,對里頭的三哥說:“哥,剛剛羅叔差人過來問——”
話沒說完,就看見三哥在接電話,三哥表情恭敬,在電話這頭點頭哈腰,“行的行的,要是見到了這個女孩,我們一定送過去。”
掛了電話,三哥回頭看了眼這個屬下,問,“又怎么了?不會還是這個女孩的事情?”
小嘍啰點了點頭,說:“是啊,羅叔這樣的身份竟然會問到我們這些小混混這里,這次的事情會不會弄得有點大啊。”
三哥說:“羅叔?那位城南賭場的幕后老板?”
“就是他啊,前些年我們還過去給他賀過壽的,你忘啦?”
三哥露出恍然的表情,說:“他竟然還能記起我們,不容意。”頓了頓,又說:“剛剛我也接到了一個電話,媽的這些大佬們平時基本上都瞧不上我們這些人,今天竟然齊齊給我打電話,說是什么陸家的人發(fā)了話——我管他什么陸家王家,強(qiáng)龍壓不住地頭蛇,這里我說了算。”
旁邊的小劉說:“不成啊三哥,我打聽了一下那個陸家的背景,他們家好幾代都做著軍火生意,建國的時候甚至還冒著槍林彈雨給國家捐助了大批的軍火物資和藥品,甚至在海外的幾座島嶼上還有他們的兵工廠和雇傭兵,這些就不說了,在國內(nèi)基本上是沒有道上的兄弟敢跟他們叫板的。這我們哪里惹得起啊,江城就有他們的人,羅叔那么大個人物,見到陸家一個小管事都得低頭賣乖,我看這次咱們還是識相點,要不……”
“跟老子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尋仇也是去找那個姓梁的,道上的規(guī)矩大家都懂,我們只不過是收錢辦事的。”
“姓梁的今天也被搞了,聽說有一批人闖進(jìn)了他家去搜人。”小劉說:“接了不該接的活兒,咱們也逃不了。”
三哥看了一眼門縫里的人,很頭疼,“我倒是也想交出去,但怎么交?就剩一口氣了。”
小劉說:“左右都是死,反正東西已經(jīng)拿到了,要不今晚趁著天黑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到黔羅江里吧。”
三哥看了眼時間,離天黑還有六七個小時,變數(shù)有些大。“要不別等晚上了,要讓羅叔的人在咱這找到人,咱都得死。”
……
下午三點,沈清火的飛機(jī)落到了江城機(jī)場。
機(jī)場外整齊的停了一排豪車,陸家在江城的產(chǎn)業(yè)不多,但盡管如此,整個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機(jī)場了。
雖然他們清楚,他們并不是來接機(jī),分明是來挨罵的。
沈清火下了飛機(jī),先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四個小時過去,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按照道理,整個江城都在找,不可能四個小時還見不到人。
陸家在江城的負(fù)責(zé)人小心翼翼過來替他領(lǐng)路,說:“沈先生,現(xiàn)在還在找,您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一個小時。”沈清火表情冷漠的掃了機(jī)場外等候的人群一眼,說:“轉(zhuǎn)告這些江城的老板們,如果一個小時,我還看不見人,我會讓他們?nèi)筷P(guān)門。”
負(fù)責(zé)人遠(yuǎn)遠(yuǎn)瞥了一眼開賭場的羅金,這個50多歲渾身掛滿佛珠的男人現(xiàn)在管著整個江城的灰色地帶,他原話把沈清火的話轉(zhuǎn)達(dá)到位,聽到羅金說:“請您務(wù)必讓沈先生放心,哪怕冒著牢獄之災(zāi)的風(fēng)險,我們的人也會撬開梁成輝的嘴知道您學(xué)生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