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秋水比昨天更加熱絡,忙端來金盆, 替芮毓擦拭著手, 才說:“殿下一大早派人送來許多吃的穿的和小玩意兒, 是讓人在城里買的, 比村里的要好很多,芮姑娘要不要看看?”
芮毓剛清醒,腦子還沒轉(zhuǎn)過來,別人問她好不好, 她當然是點頭。
秋水替她打開一個紅木匣子, 出乎意料的, 里頭不是放著一支飾品, 而是一整盒, 一整盒的簪子!
而且打磨的如此精細, 一定不是隨隨便便買回來的。
殿下竟然對這芮姑娘照顧的如此細微?
秋水咬了咬牙,勉強笑著:“殿下真的待芮姑娘很好,要不然奴婢給您梳了發(fā)髻,也好把這些用上?”
另外一個箱子里都是女子的衣物,各種料子都有, 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秋水再不樂意, 也是忒羨慕的,那些布料都是上等貨,就算比不是宮里進貢的, 也要比宮外貴家小姐穿的還要再好些。
芮毓愣愣的點了點頭, 唔, 原來山下有這么多好看的裙子,回去的時候帶給師父,師父會高興。
秋水給芮毓梳的是高高的流云髻,里頭放了個空心的木質(zhì)發(fā)髻,把芮毓的頭發(fā)撐的又高又長,好看極了。
她從銅鏡里睨了一眼,手微微一頓,明明這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發(fā)髻,她從前在宮中伺候過各宮娘娘,梳的要比現(xiàn)在精細多了,可沒有哪一個比鏡中的人還要好看。
秋水癟了嘴角,口不對心說:“芮姑娘快去給太子殿下請個安吧,殿下等著呢。”
芮毓點了點頭,發(fā)髻太重壓的她差點抬不起來,小心翼翼得頂著這個頭去隔壁屋子。
這樣一打扮,外頭的守衛(wèi)險些沒認出來,各個都睜大眼睛驚嘆著,道:“芮姑娘好,快去吧,殿下在里頭呢。”
也有人說:“秋水姑娘可真是一雙巧手。”
秋水苦澀的笑笑,若是有芮毓那張臉,哪怕隨便打扮打扮,也能有夸張的效果吧。
原來,殿下也是看重樣貌的男人嗎?
往日芮毓都是小跑過去攬著沈緒的手臂,今日可就不同了,注意著腳下有沒有踩到裙子,注意著頭上有沒有歪了,發(fā)髻重,脖子還累,芮毓像在腦袋上頂著個花瓶似的,走的端莊又端莊,腰板挺直,一小步一小步貓過來……
沈緒:“………”
還描了眉,眉間還點了朱砂。他不是個色令智昏的人,卻還是驀地倒吸一口氣,目光在芮毓臉上停留片刻,稍稍移開。
芮毓扶著腦袋坐下,微不可聞的舒了一口氣,沈緒不由笑了:“是不是太重了?”
芮毓皺著眉頭微微頷首,這么一點,頭上的步搖也隨之搖了兩下,嚇了她一跳。
雖然這樣子是好看,但到底不方便,還束縛了她的性子,沈緒朝秋水吩咐:“明日換個方便的發(fā)髻。”
秋水忙應下,站在一旁聽他二人說話,可是聽了半天,好像只有殿下在說話,那姑娘怎么一句話也不說,只會點頭搖頭。
忽然,沈緒來了句:“還生氣?”
芮毓抿了抿嘴,低下頭去玩弄著桌上的雕紋,眉間有淡淡的郁悶,她不說話也不知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沈緒只好換種方式說:“屋子里的東西還喜歡嗎?”
芮毓這才抬頭,抿著嘴角笑了笑,輕輕點頭。那些東西于她來說都是好看的,好看的東西她便喜歡。
比如面前這個男人,好看,臉好看。
沈緒抬手想拍拍她的腦袋,手伸到半空中看著她滿頭零碎卻無從下手,只好收回來,說:“既然不想說話,那就不說了,無妨。”
芮毓抬眸看了他一瞬,點頭,像是在說好。
這樣幾句來回之后,二人算是和好了。芮毓起身,也拉著沈緒站起來,然后拉著沈緒的手環(huán)在自己腰上。
秋水見狀訝異的不得了,這個芮姑娘真是好大的膽子,明目張膽就勾引殿下?鎮(zhèn)北候哪里是派人輔助殿下的,分明是……
可殿下也未推開……
沈緒僵在那處,任由芮毓擺弄她的手臂,把自己的圈在沈緒懷中,二人相擁而立。
芮毓抬起腦袋蹭了蹭,仰頭朝他一笑,眼看發(fā)髻就要往后塌了,沈緒眼疾手快扶在她腦袋后面,這樣看來,便像是他在抱著她。
沈緒眸光不明,卻有些明白芮毓的意思了,問:“這樣便算是和好了?”
芮毓欣然點頭。
沈緒心下了然,雙手緊了緊。從小在山中長大,何音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可何音卻也常常不在。
小丫頭這個年齡,正是渴望親近的時候,沈緒也看出來了,她極其喜歡別人同她說話,同她玩,抱她,牽她。
他目光向下,心中微微有所動容。若是太傅還在,她又何至于此,想當年芮家也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何曾不是放在手心里哄著寵著。
只怪他當時年幼,能力太小,沒能在太傅病逝后照顧好他的家人。
在落云村呆了兩天,平城的局勢也漸漸明朗起來,沈卓北順利監(jiān)國,雖還是有些老鼠屎想壞事,但到底這一步走的還算順利,也該回去了。
最后一晚在落云村,沈緒抬頭望向窗外那座高聳的山峰,若是要離開,她不知道肯不肯走,還是等到了城中在說比較好。
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敲門聲。然后門被推開,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芮毓本來是要睡下了,連發(fā)髻都已經(jīng)拆掉,換上了寢衣,又不知怎么的不睡覺跑到沈緒這里來。
她手中握著一卷書,是戲文,是赫北給她看著玩兒的。
芮毓打小就除了醫(yī)書旁的都不大樂意看,都是何音一字一句讀給她聽,她才愿意聽兩句。
這會兒便理所當然的將書交到沈緒手中,眼巴巴的望著他,快念吧。
沈緒翻了兩頁,蹙眉:“我不看,自己拿到屋里看。”
芮毓又推了回去,皺著眉頭搖了搖,不是的,不是這個意思。
沈緒一頓:“要我念給你聽?”
沈緒回頭看她,上下打量過后還是伸手幫她理了理衣領,才領著她進去。
沈卓北沒想到沈緒還會帶來個丫頭,原傾心政務的腦袋忽的一抬,眼睛直愣愣看著芮毓,芮毓被他瞧的不大好意思,往沈緒身后縮了縮。
沈卓北仔細一瞧,笑著說:“這不是上回梁府門外的丫頭?本王就知曉,你二人關系不一般,沒想到啊……”
沈卓北八卦的瞇起眼睛笑,本就不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朝芮毓招手說:“是哪家姑娘?”
他雖這么問,可心里還是認真尋思了會兒,若是哪個王公大臣的姑娘,這樣好的皮相,早在宮中各種宴上就見過了,可他實在沒印象。
芮毓同沈卓北對視一眼,抿抿唇,別別扭扭的坐下。
沈緒淡淡掃過她一眼,聲色如常,聽不出起伏:“她不會說話,皇叔有什么要緊的問我便可。”
沈卓北恍然大悟,點點頭,又可惜的搖了搖頭,是個啞巴,可惜,可惜了。
沈緒轉(zhuǎn)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知道他這個看起來不靠譜的皇叔定是誤會了,淡淡道:“方才皇叔問是哪家姑娘,芮家獨女,芮毓。”
“嗯……”沈卓北摸著小半搓胡子點點頭,半響才擰眉說:“芮家?哪個芮家?”
“八年前,太子太傅,芮家。”
沈卓北一不小心揪下幾根胡須,疼的他一個激靈,要是提起太子太傅,那便只有一人了,芮青山。
他神色漸肅,起身朝左下走了兩步,立在芮毓面前仔細打量,沒想沈緒這小子竟然能找到芮太傅之女,也沒想到芮家姑娘是個啞巴。
沈卓北一時無言,若有所思。沈緒今日的目的他領會了,擺了擺手,只說事情交由他手,讓沈緒只管放心的走。
沈緒微微頷首,拉起一旁還發(fā)著呆的芮毓,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匆匆上了馬車。
沈緒滿意的松了松嘴角,皇叔為人通透,倒是個好幫手,不需他多言皇叔就知道他帶芮毓來的目的。
說白了,他帶芮毓下山就是要給她名正言順在平城立足的名頭。
果然此事過去不久,沈卓北在朝中公然提起修繕荒廢的芮府一事,并直言太傅之女如今身在梁府,待芮府修繕好,便立馬讓她搬進去住。
這本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必非要在朝堂上說。可誰不知太子太傅雖是個閑差不擔任要職,可當年芮太傅同太子最為要好,還是純德皇后為太子擇的老師。
而如今太傅逝去,太子勢來,他的獨女必定受到太子恩惠,來日富貴榮華皆在手,若是嫁到了哪家,那說不準是福氣。
只不過人在梁府……
有好奇的,有別有用心的,各個卯足了勁兒打探芮府,到底是哪個姑娘?
在芮毓身上吃過幾次癟的竇良孝愁眉不展,平城里的官家女子大都多有來往,忽然多出個芮府小姐,她心下也有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