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發(fā)等人整頓敗軍后,便安營扎寨,并沒有走得太遠。</br> 畢竟打著替天行道討伐昏君的旗號,若是因為一場失利就退走,好不容易積攢的威望肯定會大損。</br> 而且姬發(fā)也很有信心,等到姜子牙和大軍抵達后,仍舊有一戰(zhàn)之力,因而,他不斷派遣探馬,打探商軍的動向。</br> 探馬還沒回來,姬高回來了。</br> 這也是姬發(fā)留下的后手之一。</br> 姬高、太姬以及間人內(nèi)人、普通百姓、無心菜老婦等,因為竇榮的徹底封關(guān)而被關(guān)押在牢獄之中,之前只是撤走了關(guān)內(nèi)的百姓,這些人仍舊留在牢中。</br> 南宮適占據(jù)汜水關(guān)后,也沒有將他們從牢中放出來,只是給些飯食維持溫飽,就是為了以防萬一。</br> 沒想到這些人比預(yù)想中更早的發(fā)揮了作用,紂王竟連盤查都不做,直接將他們給放了,離開汜水關(guān)的姬高帶來了第一手消息。</br> “兄長,紂王除了下令收殮尸體、統(tǒng)計軍功外,似乎還打算讓御林軍與近衛(wèi)收拾行裝,疑似想要退兵!”</br> “退兵?”姬發(fā)眉頭緊皺:“剛大勝一場就要退兵?這時候紂王正是聲望高漲之時,按常理,定會一鼓作氣攻向我西岐,為何會想要退兵,再度將西征大事完全交給魯雄?莫不是又在醞釀什么陰謀?”</br> 姬發(fā)已有過反思,兩方交手,排除誘敵不算,周軍一共敗了三次,兩次小規(guī)模戰(zhàn)斗,一次大規(guī)模血戰(zhàn),而這三次都敗在紂王手上,紂王屢屢不按常理行動,的確有些謀略,不能輕視。</br> 如今莫名撤軍,莫不是想故技重施?</br> 姬發(fā)思來想去,這件事,必須慎重,他看向南宮適。</br> 南宮適沉吟道:“要說有什么計謀,應(yīng)當是不可能了,我軍剛吃過一次虧,不會輕易交戰(zhàn),任他千般算計我自巍然不動,現(xiàn)在急迫的反而是商軍,他們想要趁著大勝一鼓作氣西征,越急便越容易出錯,紂王此舉,多半是為了放緩西征速度,穩(wěn)扎穩(wěn)打。”</br> 姬發(fā)又問向姬高,道:“商軍幾日一訓,士氣如何,戰(zhàn)力如何,是否有機可乘?”</br> 姬高早有準備,道:“三日一訓,由魯雄整軍,士氣極高,萬眾一心,戰(zhàn)力不好說,若只是一對一廝殺,我軍能占據(jù)上風,但若是兩軍交戰(zhàn),就不好說了。”</br> 周兵都是老卒,還經(jīng)歷過征討羌人,而商軍都是新兵,戰(zhàn)斗力弱一些,不過戰(zhàn)斗一旦成規(guī)模,士卒的個人戰(zhàn)斗力除非到以一敵百的地步,不然并不足以左右勝負。</br> 姬發(fā)點頭:“三日一訓,想來紂王必是以修養(yǎng)為主,養(yǎng)精蓄銳,看來其所圖不淺。”</br> “修養(yǎng)?”姬高面色古怪:“那倒不一定,三日一訓的是魯雄,空閑時間,才是紂王領(lǐng)軍,一日一舞,兩日一歌...”</br> “一日一舞?兩日一歌?”</br> “萬舞罷了。”姬高不屑道:“紂王好大喜功,贏上幾陣便忘其所以,他能贏一次,兩次,難道能次次都贏?天下無百戰(zhàn)百勝之將,此前我軍被紂王以驕兵之計找出破綻,而今紂王自己犯了錯誤,當真笑話,合該他大商敗亡!”</br> “若真如此,確實是我們的機會。”南宮適贊同道。</br> “不妥!”雷震子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鳥嘴一張,道:“兄長莫要輕敵,魯雄手中的西征大軍兵分三路,現(xiàn)在能和我們旗鼓相當,其實是因為紂王引兵來援,實際上除了我們所面對的那一路外,另外還有南、北兩路西征兵馬,這兩只兵馬,只怕不出數(shù)日,就要抵達了。”</br> “險些忘記了!”姬發(fā)突然大呼一聲,撫胸道:“若是那兩路兵馬南北夾攻,相父的兵馬又沒有抵達,我軍只怕要陷入苦戰(zhàn)!”</br> “竟是如此!”姬高也暗中慶幸,道:“這必是紂王的算計,刻意將我放出,也必是為了這兩只伏兵,竇榮將所有進入汜水關(guān)的外來人口都抓了起來,這些人被關(guān)押許久,都帶著怨氣,又來自各地,還有一些做小生意的商人,如果進一步盤查,只會讓他們更加反感,甚至將這種情緒帶回家鄉(xiāng),一傳十十傳百,總歸不是件好事。”</br> “但紂王另辟蹊徑,并不需要盤查知道其中有多少間人,他只用知道里面有我們的間人就足夠了,利用這些間人將撤軍、一日一舞、兩日一歌這些迷惑人的消息傳到我們耳中,讓我們一心想著趁虛攻關(guān)而忽略南北兩路兵馬,同時在第一時間放人,不進一步盤查,給與了無辜之人莫大信任,化解無辜遭牢獄之災(zāi)的尋常百姓心中怨氣,一舉兩得。”</br> 姬發(fā)點了點頭,道:“果不其然,紂王沒那么容易對付,看來紂王就是想要讓我們分心,一旦我們將注意力放在莫名其妙的撤軍之上,開始研究如何反擊,一心想著汜水關(guān),必會懈怠身邊的防守,幸好你看出來了,來人,派斥候密切打探南北兩方商軍的動向,若有絲毫風吹草動,立刻來報!”</br> “是!”</br> ............</br> 姬發(fā)是個喜歡親力親為的人,哪怕派出了探馬斥候,仍舊不放心。</br> 眼下一場暴雨剛過,萬里無云,短時間內(nèi)天象不會再有變故,他便每日挑選少量兵馬隨自己行動,一則是打探消息,二則是摸清地形,看看周圍有沒有什么適合應(yīng)對南北兩路兵馬的地方。</br> 而每日輪替士兵,也能讓本就士氣大跌的將士們不至于太過疲憊,當然,姬發(fā)自己是沒得休息的。</br> 這天,天剛蒙蒙亮,另一邊的紂王才剛剛唱完跳完睡下沒多久的時候,姬發(fā)就已經(jīng)醒來,領(lǐng)著今日輪替的士卒,前去探查地形。</br> 石不凡與高繼能不約而同的刻意隱匿行蹤,想要打探消息愈加艱難,想要對付這兩支兵馬,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埋伏,分而擊之,最少也能化解腹背受敵的危險。</br> 姬發(fā)選中的是石不凡這只兵馬,石不凡聲名不顯,似乎比武狀元高繼能好對付一下,只要先熟悉地形判斷敵人可能經(jīng)過的地方,就能在絕佳的位置設(shè)下埋伏。</br> 漢水在周軍臨時大營附近,有一條支流,名為流沙河,至于商周時到底有沒有這條支流,數(shù)千年地貌多變又沒有確切地圖,還真說不準,不過這不重要,反正是編的,有仙神的世界,當是卷簾大將下凡時挖的就好了。</br> 雖然伯夷修路時也在這附近修了條大路,但商軍隱蔽行蹤,肯定不會走大路,而流沙河較為平直,河邊的土地也比較平坦,靠著河流水源也比較方便,商軍若是行軍,多半會沿著流沙河行軍。</br> 而流沙河沿岸雖然土地平坦,但有一處地貌遠古,有高低落差較大,此處形成了山,山路崎嶇難行,正好用以伏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