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直至下午子受才醒來,今日無事發生,晚上繼續嗨。</br> 第三日,敖烈輪換了一批崗哨中的士卒,叮囑好生戒備后,也沒有搞事情,帶著輪換的士卒加入到了樂女、舞姬之中。</br> 連日玩樂,將士們軍陣沒操演起來,萬舞倒是越跳越熟練,還練就了一身日夜顛倒的好本事,而且有魯雄大軍互為犄角,也能稍作放松,之前行軍時的神經衰弱,在休閑娛樂中也緩解了個七七八八。</br> 五日過后,子受才召集眾將。</br> 中軍大帳之中,子受眉頭微皺,這么下去不是個事,我這兒載歌載舞也沒一個人來勸,不好下手退兵啊!</br> 他思考一陣,道:“聽聞姬發三日前將大軍留給姜子牙率領,繼續慢慢行軍,自己則輕車簡從輕軍東進,已經抵達了汜水關,朕與姬發,也算是相交莫逆了,諸位將軍陪朕去到關前,與他一敘,如何?”</br> 敖烈心中一喜,認為紂王要有所動作了,道:“陛下有如此興致,末將自然愿隨陛下走一趟!”</br> “既然如此,便點齊兵馬,前往汜水關!”</br> 沒一會,眾將便點齊一萬兵馬,隨同子受前往汜水關。</br> 汜水關下。</br> “大王,大將軍,紂王率領兵馬殺過來了!”</br> 姬發聽聞,連忙問道:“紂王領軍來了?帶了多少兵馬?可有帶攻城器械?”</br> 一將回答道:“兵馬不少,看旗幟應有八萬之數,不過沒有攻城器械。”</br> 姬發聽后,沉吟道:“沒有攻城器械....莫非也是與幾天前一樣,只是佯攻?南宮將軍,先令將士們戒嚴,點齊兵馬,隨孤往關上一看究竟。”</br> “是!”</br> 眾將自是沒有異議,誰都不知道紂王打的什么主意,若是佯攻,兵馬太多,若是攻關,又不帶攻城器械,實屬怪異,還是得親眼看看,才能決定如何行動。</br> 等周軍上下甲胄穿戴齊全,又有傳令兵前來稟報,說商軍在汜水關下千米處,停了下來,大軍一字排開擺開陣勢,還派了李烈單騎前來,稱紂王請周天子出關敘舊。</br> 姬發沒有急著做決定,上了關墻后看到一切都和傳令兵所說的一樣,思考再三,才令南宮適點了一萬兵馬,領眾將隨自己出了汜水關,兵馬在關外擺開陣勢,同樣一字排開,與商軍遙想對望。</br> 商軍所說的敘舊是很有誠意的,既沒帶攻城器械,又擺開了不便進攻的陣勢,即便有著人數優勢,也不方便攻關,如果他姬發怕了,不敢出關,反倒落了下乘。</br> 片刻后,子受的車駕才緩緩行出,見了對面姬發出關,撩開門簾,輕輕揮了揮手。</br> 隨后車駕在殷破敗等近衛大漢的護衛下,行至兩軍中央。</br> 這意思很明顯,大家到戰場中央來敘舊。</br> 雷震子見此,暗中勸道:“兄長,紂王陰險狡詐,自五日前便用計讓將士們升起驕縱之心,如今只怕又有什么陰謀,不得不防,干脆趁機一舉殺過去,便是不能生擒紂王,也能殺商軍一個措手不及。”</br> 姬發搖頭,以不容拒絕的口吻道:“我軍乃正義之師,替天行道,又怎能行此手段?而且我軍只有萬余兵馬出關,即使趁其不備,也沒有多大優勢,此事勿要再提。”</br> 說罷,姬發讓雷震子跟在身邊,向著紂王車駕的方向走去。</br> 臨近車駕,姬發忽然發現了問題。</br> 他沒乘車啊!</br> 之前紫氣東來稱天子的時候,曾有八駿為攆,是世間罕有的坐騎,但正是因為太珍貴太拉風了,姬發想低調些,與士卒同行,收攏三軍之心,所以很少乘坐,大多時候,八駿攆都只是顯示身份的擺設而已,今天自然也沒有乘坐。</br> 反觀紂王,出行皆乘車駕,能躺著絕不邁開腿。</br> 以往還好,可現在王對王,紂王乘著車駕,他兩條腿走著,不就平白矮了一級嗎?</br> 可都走到這兒了,總不能退回去吧?</br> 于是姬發停下腳步,沒有再往前進,不然走得太近,還得仰視,更顯得自己低人一等,他鎮定道:“大王可是有什么話想說?”</br> 開口便是稱大王,這是對始皇帝稱呼的不認可,同時顯示商王與周天子的平等。</br> 子受根本沒察覺到這片刻間姬發的無數心理活動,笑呵呵道:“朕與你第一次見面,是在三年前吧?”</br> 聽了這句話,姬發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追憶,他第一次和紂王相見,的確是在三年前的諸侯朝賀上,也是那天,紂王一連封了十多個王侯,才有了“周”這一國號。</br> 姬發記得很清楚,那日他說過,小子姬發從無稱王之心。</br> 事實也如此,他稱的是天子,王號只是附帶的。</br> 子受道:“三年了,看你這模樣,沒有任何改變,保養的倒是不錯,就是黑眼圈比上次在昆侖古城相見,似乎更重了,想來近來很累吧?對了,說到昆侖古城,當時你們的大軍也來了,朕記得,沒有交門票來著,昆侖古城可是名勝古跡,哪有白嫖的道理?”</br> 姬發皺眉,對紂王的插科打諢并未多加理會。</br> 子受則自顧自道:“看來你是沒補繳門票的意思了,那還是說黑眼圈吧,這人吶,就得對自己好一點,一日三餐是起碼的,熬夜的話就得加頓宵夜,就算作息時間不規律,也得保證每天的睡眠,一天至少睡四個時辰,若是熬夜熬得晚了些,那第二天必須起晚些,哪怕有政務也得順延,身體好,才能活得長久...”</br> 姬發嘴角抽了抽,這是你一個聲色犬馬日夜顛倒的君王說的話嗎?這就是你三日一朝的理由?</br> 不過...自他稱天子以來,確實更加忙碌了,需要親力親為的事情太多,睡眠時間減少,身體狀況,也隨之日益變差。m.</br> 這時雷震子卻突然道:“昏君,不識天數,無病無災也難以長久,遲早身死國滅!”</br> 姬發伸手示意雷震子后退,其身后的其他將領,有部分面上帶了些不滿之色,這是王見王的對話,有你一鳥人什么事?就算是真的,你也不配說啊!</br> 就在這時,子受忽然手捂胸口,咿咿呀呀發出一陣“嗬嗬”的聲音,似是喘不過氣來,隨后猛地向后倒去,倒在了車駕之中,門簾也因為震動,放了下來。</br> 門簾后的子受在倒下的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取過事先準備的葡萄酒,在嘴里咕嘟幾下順便漱了漱口,而后猛地噴出,全都噴在了門簾上,像極了吐血的模樣。</br> 隨后,他又裝著虛弱,竭力大喊道:“撤...撤軍....速速撤軍....姬發..害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