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山,白鶴洞。</br> 文殊、普賢、慈航三人組團去朝歌送了波團滅之后,他們的道場都由各自的弟子打理。</br> 木吒對現(xiàn)狀自然是很不滿,沒有師父教導,修行的進境速度很慢,雖說修煉資源夠多,留下來的法寶也夠用,但總是差了點什么。</br> 此前姜子牙在麒麟崖召集三代弟子的時候,他也去了,并且拿到了錦囊。</br> 下山入劫是他的機會,似他這種闡教親傳,自然知曉大劫的危險,可相比于那些危險,他更看重大劫中的機會,萬一肉身封神,基本算是一步登天,而且他對自己的修為很有信心,起碼有七成把握能安然渡劫。</br> 只是這錦囊里告訴他,他還得等一個人出山,隨后才能一同下山入劫。</br> “唉!”洞府之中,木吒望著手中吳鉤雙劍,長長嘆了口氣。</br> “二弟。”府外是剛離開五龍山前來拜訪的金吒,他見著木吒這般模樣,道:“你與師叔感情深厚,師叔受難,你的心情我能體會,不過今日,卻是有要事相商。”</br> “要事?”木吒搖搖頭,他和普賢的師徒關系確實極好,甚至比那名不副實的父子關系更深厚,李靖和殷夫人所做的只是把他生下來,養(yǎng)育兩三年罷了,師父普賢卻是教他武藝道傳他道術(shù),引入仙路。</br> 木吒想著一去不回的師父,又是嘆氣道:“當前除了大劫,還能有什么要事?”</br> “正是大劫之事!”金吒輕笑一聲,一把拉起木吒:“二弟且看!”</br> “嗯?”木吒聞言昂首一看,正巧望見一匹雄健的玉麒麟,登時眼前一亮,喚道:“黃師兄?”</br> 虎背熊腰的黃天化下了玉麒麟,道:“二位師弟有禮了。”</br> 木吒頓時面色轉(zhuǎn)喜,黃天化就是他們要等的人,這么說來,可以下山了!</br> 黃天化笑著道:“姜師叔給我的錦囊,終是到了日子。”</br> “師叔讓師兄你帶我二人下山護周,早已靜候許久。”木吒期待道:“可還有其他吩咐?”</br> 黃天化道:“后面的,卻是我一人的事了,不便多言。”</br> 金吒聽出了端倪,知曉黃天化另有安排,于是道:“既如此,快些下山!”</br> “不急。”黃天化一笑,對木吒問道:“此番需帶上你那道兵訓練之法。”</br> “姜師叔早有吩咐,已經(jīng)備好。”木吒點頭,他的道兵是吳鉤兵,出自法寶吳鉤雙劍,大有來歷。</br> 說到此處,木吒又不禁想到了將吳鉤劍傳授給他的恩師普賢,道:“如今只求安然渡劫,也希望師尊能夠無事,只有如此,我心方安,唉!”</br> “普賢師叔自會逢兇化吉。”黃天化爽朗笑道:“慈航師叔與文殊師叔,也都不會有事。”</br> “什么?”金吒、木吒不約而同上前,一左一右抓住黃天化手臂,異口同聲問道:“師尊不會有事?”</br> “莫急...”黃天化撓撓頭,苦聲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不便多言。”</br> “還請師兄透露些許,我等也好安心!”</br> 金吒、木吒真心在意自家?guī)煾傅陌参!?lt;/br> “這...”黃天化無奈,只得道:“師叔們被壓在朝歌天柱之下,受人族氣運鎮(zhèn)壓,但并未身死,亦未上得封神榜,只要能脫困,自有機緣。”</br> “如此便好!”木吒心中大定,笑著道:“我教之中具是道德之士,師尊與兩位師叔更是其中翹楚,怎么可能渡不過劫難,我卻是多慮了!”</br> 道德之士....</br> 黃天化表情微微有些古怪,只是敷衍應和道:“是啊....”</br> 金吒、木吒喜極,并沒有發(fā)現(xiàn)黃天化的不對勁。</br> “對了。”好一陣后,黃天化道:“如今周營大將軍南宮適領兵攻打汜水關,久攻不破,今次領你二人下山,就是為了這汜水關。”</br> “嗯?”金吒眼神一緊,這怕是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了,大劫之中,立下足夠多的戰(zhàn)功,順應商滅周興的天命,自然少不了好處,于是他急聲道:“姜師叔有何吩咐,快快說來!”</br> 黃天化笑著道:“周軍囤兵岐山,商軍囤兵潼關,汜水關正在兩處地界中間,既是周軍伐紂的第一道屏障,又是商軍西征的出兵之地,定是必爭之地。”</br> “是。”木吒點頭道:“不過這汜水關守將怕是有些能耐,雷震子師兄也在軍中,卻無法攻破區(qū)區(qū)一汜水關,想來把守汜水關之人,必定不容易對付。”</br> 然而黃天化卻神情輕松道:“這就是姜師叔的目的,久攻不利便該我等出手了,有你們出手,那些截教的仙人,應當也會離開朝歌去往前線,再等到戰(zhàn)局擴大,商周大軍交戰(zhàn)之時,朝歌的守備也會變得薄弱。”</br> “什么?”木吒一驚,頓時便想明白了關鍵之處,激動道:“朝歌守備薄弱,那是不是有辦法營救師父師叔脫困?”</br> “我?guī)熞褂^天象,見人族氣運徹底分開,大商只占九之三四,商滅周興,大劫已開,便是這三四分也保不住,師叔幾人是為人族氣運所困,可大商配不上人族氣運,壓制自然會減弱,只等大周聲勢日益增大,大商日益衰落,幾位師叔自然能夠脫困。”</br> 木吒面露喜色:“無道昏君,天定商滅周興,說的也是,一個要滅亡的國家又怎能依靠氣運困住道德之士?”</br> “助周滅商,我必為先鋒!”</br> 金吒也是興奮的喊著。</br> 只是黃天化臉上露出了一分幾乎無人看出的黯然。</br> 金吒、木吒的父親在商為官,是當朝刑部尚書,還是變法的推動者,死死和大商綁在了一起。</br> 可金吒木吒和他截然不同,從頭到尾都是師父來師父去,言語中根本沒有提過親父李靖。</br> 黃天化心底深處,頗有些膈應。</br> 他雖然和金吒木吒的經(jīng)歷差不多,三歲時就被師父清虛道德天尊帶回了山,在凡間的三年里,父親黃飛虎也沒怎么陪伴過他,但他依舊念著父子之情。</br> 這次領金吒、木吒下山助南宮適攻取汜水關,他卻不露面,也是擔心在北地的父親會難做。</br> “師兄,師兄,我們這就下山!”</br> 金吒、木吒催促道,顯得急不可耐。</br> “也好。”</br> 黃天化點頭回應,他有自己的想法,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將想法付諸于行動的時候,他性烈如火,胸中難藏事,但他不是個笨蛋。</br> 隨著闡教門人紛紛下山,商周主力逐漸接近,這天下是更亂了。</br> 帝辛十三年,夏,動蕩之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