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大劫,有一部分原因是天庭公職人員缺口太多,征召勞力。</br> 天庭都缺少勞力,地府就更不用說了。</br> 直到封神,黃飛虎才被封為東岳大帝,執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獄,凡一應生死轉化人神仙鬼,俱從東岳勘對,方許施行。</br> 這之后,地府才有了完整的規章制度,以及頂頭老大。</br> “凡一應生死轉化人神仙鬼,俱從東岳勘對,方許施行”,這意思是說死后的人,獸,仙,妖,精,怪,他們要想死了之后是成人還是神還是仙又或者是獸,都要東岳大帝同意,才能施行。</br> 這又叫做輪回。</br> 所以說,在封神之前的時候,地府很混亂。</br> 轉世投胎可以,但沒人管,那就瞎幾把投唄。</br> 比如化名鬼谷子王禪的玄都,他的父母就是瞎幾把投的意外產物,本來前世就有糾葛的兩人一個人從龍女投胎成人身,一個意外投胎成了稻穗,因而導致了一出悲劇,還讓玄都把鍋扣給了天帝。</br> 確實,大能能夠干涉輪回投胎,哪吒就是元始天尊插手輪回投胎的產物,但天帝督查三界,忙著吃蟠桃喝仙露,顯然沒空管這些事。</br> 對于凡人來說,死了之后,七魄就會散去,三魂只留下人魂一道,用作轉世投胎。</br> 但問題就在這里,輪回轉世的程序不夠嚴謹,人族的先祖又多多少少具備一些功德,因而沒有入輪回,可地府不收,那時候又沒有高懸封神榜用來收取靈魂的封神臺,于是乎,人族先祖們只有一道人魂飄蕩于世間。</br> 好在人們都有祭親拜祖的習慣,就算沒錢祭祀不起先祖,至少會準備一個牌位,先祖的人魂便有了住處,再加上些許香火,日子過得還行。</br> 不過有住處也沒用,就剩一道人魂,也就等于只有些微意識,沒有實體,沒有感情,啥事也做不了,最多也就推推牌位什么的。</br> 現在卻不一樣了。</br> 昆侖城中的塵土和青草堆等開始崩解,飛揚四周,顯得幾分詭異又神圣的虛影遍布在廣場之上。</br> 在第一聲嘆息之后,是第二聲,第三聲嘆息。</br> 按理來說,喜、怒、哀、懼、愛、惡、欲等七魄全都散去后,即使還剩有最后最后一道人魂,也不應該有多余的感情的才是。</br> 可這嘆息聲中的失望與悲哀,痛徹心扉。</br> 百圣齊哀的現象沒持續多久,便散去了。</br> 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雖說有先祖顯靈,但棺槨與雕像都只是顫抖一陣,并沒有實際行為,更沒有哪個老祖宗掀開棺材板爬了出來。</br> 唯一能證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的,只有原本刻滿了先祖功績的石碑。</br> 石碑上記載的功績全都沒了。</br> 因而,一些貴族在感嘆先祖顯靈的同時,也免不了一陣心痛,老祖宗不知道這是花了多大價錢才刻下來的功績嗎?說抹去就抹去了?現在徹底和紂王撕破臉,誰知道他還肯不肯再派人重新刻一遍!</br> 而剛才還盛氣凌人作為全場中心的姬發,則是被嚇到了,就好像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般。</br> 他現在全明白了。</br> 先祖能有此舉動,全是因為紂王。</br> 有兩條,一條是紂王借著籌建祖祠,讓貴族們自愿將敝帚自珍的東西給拿了出來,就好比風氏的混凝土,如果沒有這件事,沒有人會知道風氏的先祖還發明過如此偉大的東西,這些上古之物流傳開來,讓人們對先祖有了重新的了解。</br> 第二條,則是紂王非議先祖的事跡,還對禪讓提出了質疑。</br> 雖然這些都是諸侯貴族指責攻訐紂王的借口,但正是這些似是而非的猜測,進一步擴大了先祖的影響力。</br> 傳揚擴散先祖的姓名與事跡,這就是紂王做的事情。</br> 經過這些事情之后,天下人都對先祖有了一個較為完整的了解,發自內心的敬仰。</br> 這時候,先祖才不再是某一家某一族的先祖,而是整個人族的先祖。</br> 只有這樣,先祖們才開始得到人族氣運的護佑,有了自我感情。</br> 姬發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三聲嘆息,分明是指向自己。</br> 第一聲,嘆的是天子。</br> 紂王在摘星樓宴飲群仙時的一番言論,其實說的沒錯。</br> 先祖一聲篳路藍縷,人族的輝煌從未依靠過他人,是一步一個腳印,自己走過來的,先祖定然不會愿意后人自稱天子,向天神屈膝。</br> 第二聲,嘆的是爭論。</br> 功績碑上的刻字全都抹去了就是最好的證明,無論是先祖的血緣還是先祖的功績,都不應該記載在石碑上,而要落在人們心底。</br> 而且先祖做的事當下的事情,功績是留給后人分說的,或偉大,或平庸,或錯誤,或正確,都是留給后人評論的。</br> 人無完人,即便是先祖,也不可能保證一生沒有做過錯事,興許禪讓之中,的確有些殘酷的事實,但這不會改變堯舜禹的偉大,這些事情,也沒必要否認。</br> 第三聲,嘆的則是人族命運。</br> 姬發又如何不知道,大戰一起,無論是商周哪一方勝利,遭難的都是人族,受劫的都是人族。</br> 這樣的未來,又如何不可悲可嘆呢?</br> 姬發只覺得冷汗直冒,甚至有一種被先祖放棄的感覺。</br> 這時,韋護察覺到了姬發的不對勁。</br> 他效忠的不是姬發,而是闡教,投奔西岐的目的,也是為了幫助闡教師叔、師伯們應劫,自然不能讓姬發在這時候掉鏈子。</br> 韋護目光在廣場中一掃,發現諸侯貴族們在驚愕之于,祭拜先祖更加虔誠了,便是法戒也如此。</br> 法戒是習有道術的凡人,修為不弱,而且最恨妖物,視降妖除魔為己任。</br> 韋護沉聲道:“先祖顯靈認可周天子,嘆息商周之罪,此地應為顯靈圣潔之地,可為何有妖氣?”</br> 這一句話,直接將先祖嘆息歸到了紂王十罪之上,甚至還將矛頭對準了妲己。</br> 法戒聽到這句話,心里一琢磨。</br> 嘆息什么先不管,先祖顯靈,這里就是圣地了,圣地之中,怎么能有妖怪呢?</br> 再加上他本來就是特意來除妖的,便直接運起法力,叱喝道:“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竟敢玷污圣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