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沒急著動身，慢悠悠晃去壽仙宮，抱了抱武庚和妲己吃了午膳后，才轉而乘御駕去了阿房宮。</br> “人呢？”</br> 他驀然發現偌大一個阿房宮中，外殿里竟然就萬年、魯雄這么幾個人。</br> 子受感到難以置信，莫非劣臣驅逐良臣已經卓有成效，這群臣子惡劣到連皇命都不聽了？</br> 寥寥數人見子受來了，拱手行禮。</br> 子受不解問道：“免禮，為何殿中只有諸位卿家？”</br> 萬年撓了撓禿頭，道：“臣等各自吃了午膳后再來，并未匯集一處，興許是其他人都走錯了地方。”</br> 子受恍然大悟，是啊，兩座阿房宮，雖然念起來不一樣，但匾額和建筑外觀全都一模一樣。</br> 這時候沒拼音，群臣又是第一次受命前往阿房宮，傻傻分不清楚，走錯了也情有可原。</br> “那就這樣吧，諸卿先隨朕入內殿，走錯了地兒怪不得旁人，其他人晚到就只能晚享受了。”子受微微頷首，帶著僅有的幾人往內殿走去。</br> 萬年等人不解，陛下似乎有事相商，既然如此，不更應該快點將走錯大殿的大臣給召來嗎？</br> 不過子受已經動身往里走去，他們也只得進一步跟上。</br> “拜見陛下！”內殿兩名女醫看見子受進殿，連忙行大禮。</br> “錢大夫都準備好了吧？”</br> 子受擺擺手，領人往內殿的里間走去，推門而入。</br> 里間里有暖炕，打著燈。</br> 暖炕和地暖，是最舒適，最不容易口干舌燥，最符合養生理念的取暖方式，因而子受也不在乎過早將其弄出來，自己舒心就好了。</br> 皇袍冬暖夏涼，他也不可能在和妲己睡覺的時候都穿著。</br> 沒一會兒，錢保就趕來了。</br> 他手上還提著一個小箱，很是專業：“陛下是要先從按摩開始？”</br> 子受點頭，他心血來潮想要練馬術之后就令錢保做了安排，這座阿房宮本就是建來當做養生場所的。</br> 運動之后按個摩，很合理吧？雖然今天忘記運動了，后續按個摩也不虧。</br> 當然，作為起點的正直主角，我們必須以身作則，抵制不正規按摩，支持正規按摩。</br> 子受怎么可能知道大寶劍按摩是什么樣的，什么泰式中式港式護肝養心腎寶彈筋掌顫背抖一指禪，統統不知道。</br> 后世很多人本來想去正規的按摩紓緩疲勞，卻不慎墜入不正規按摩的陷阱，按完之后可能會更加的疲勞，那就麻煩了。</br> 不過在商朝卻不用擔心，中醫四法砭、針、灸、藥，起源都非常早，這年頭的刮痧、按摩、拔罐全都值得信任。</br> 等到身子漸暖，子受便趴在了床上，錢保親自出手幫他按摩腰背。</br> “此乃按摩，諸卿每日處理政事都需靜坐，腰臀氣血不暢，這按摩便可按摩穴位、疏通筋脈，緩解多種不適之癥。”</br> 按...按摩？</br> 按摩并非是后世才有的名詞，殷墟之中就出土過不少刻有按摩的卜辭。</br> 只是按摩很少會用到日常治病當中，畢竟按摩更多是一種養生條理的輔助療法，主要治病還是得靠湯藥診治，或是針石。</br> 不過這并不代表醫者就不會按摩，御醫里就有好幾個熟練掌握此技。</br> 而錢保那本內經之中，則記載了大量俞跗的醫療病例，俞跗治病不以湯藥，而以橋引、案杌、毒熨等法，這之中的“案杌”、“橋引”都指的是按摩，因此他也是個按摩推拿好手。</br> 想通之后，萬年竟是期待起來，要說對錢保醫術的信任程度，這朝歌之中除了子受就是他，畢竟他腦子里也有本書。</br> 子受見萬年雙目放光，連忙補了一句：“萬卿家啊，這脫發乃千古頑疾，按摩更多的是緩解疲勞，輔助治療多種病癥，對這種極為惡劣的頑疾卻是沒什么辦法，若是卿家為此憂心不已，朕可賞下一年休沐，四處走走，方能好轉。”</br> 萬年有些失望，卻是搖搖頭，拒絕道：“陛下好意臣心領了，只是工部籌算擴建朝歌，正是多事的時候，臣不便外出。”</br> 子受也沒多說，輕哼一聲，錢保的手已經上來了。</br> “舒服，愛卿這推拿手法當真玄妙，朕瞬間便渾身輕松無比！”</br> 子受感受著身下暖炕帶來的暖意以及身上恰到好處的按摩力道，滿臉舒爽愜意。</br> 要說是上輩子，按摩有多大效果他也說不好，但在這封神世界里，當真妙用無窮，誰按誰知道。</br> “錢卿，讓你那些子弟也來為萬卿家、魯將軍等諸位卿家按按。”</br> “這...”錢保稍做猶豫，答道：“也好。”</br> 眾人很是期待，看著紂王那舒服模樣，他們早就想試試了。</br> 但接下來進入房間內的錢保弟子，卻是讓他們有些接受不了，竟然全是女子。</br> 若是尋常女子也就罷了，萬年依稀能認出幾個巫女，那是在焚書坑巫的時候拯救出來的女子。</br> 這些女子十七八歲左右，面容姣好，容顏清秀，不姣好也不可能被逼去當巫娼，身材也算得上不錯。</br> “陛下....”</br> “嗯？”子受冷哼一聲：“莫非諸卿是看不起這些女子？這些女子就不能按摩了？”</br> “她們自幼被巫祝擄去，身無長技，便是連紡織都不會，婦女聯合會雖然將她們解救了出來，難道還要養她們一輩子不成？”</br> “一時半會也難以嫁人，何況女子難道必須要依賴男子生存？”</br> “朕令錢卿教授她們按摩技法，這按摩比剖腹簡單，也容易上手，讓她們學有一技之長，能夠以此謀生，有何不妥？有遭人看低之處？”</br> 子受語氣格外嚴厲，這就是賺取昏庸值的地方了。</br> 按摩，就得有接觸，這些女子又曾是巫娼，即便我們這是正經按摩，也容易惹人非議。</br> 而且讓這些巫女來按摩，確實是個解決問題的辦法，醫學院的女醫都是朝中公卿或是貴族之女，不可能去給別人按摩，即便子受強行要求，也會因為阻力太大而失敗，倒不如用這些巫女。</br> “愣著干什么？為諸位大人按摩理療！”</br> 在子受的輕喝下，女子們開始動身，她們倒也放得開，如果不是面對的是朝中公卿，指不定連半點拘束都沒有，這可比之前被強迫所做的事，要輕松簡單得多。</br> “陛下不可....”魯雄出聲阻止，就要起身站起，他不是說什么巫女自強自立重拾自我不妥，而是男女如此，著實不妥。</br> 卻不想身后的女子搶先一步，兩手在魯雄肩頭按壓起來。</br> “唔...”</br> 魯雄只覺得一陣舒服，竟是忘記了自己剛才還打算起身離去。</br> 片刻之后，房間里的群臣都已經接受了按摩一事。</br> “嘶……上邊一點，嗷……”</br> 嘶嘶嗷嗷聲不絕于耳，但仍有不少人皺著眉頭，舒服歸舒服，總歸還有不妥的地方，面上一套心里一套，大家都很熟練。</br> 如果只是在這阿房宮里，倒還好，在大殿里處理了一天政事后，來這兒按按，真的有舒緩疲勞緩解腰背疼痛的功效，來日也能更好理政，可要是放在民間....</br> 多半要出亂子，不說人們能不能接受，單單只是讓巫女按摩，就會讓百姓們浮想聯翩，總覺得不是什么正經事，到時候怕是流言無數。</br> 再加上紂王寫過小劉備畫過春宮，很容易引導人們往不好的方面想。</br> 子受道：“朕欲在宮外開設按蹺館，如此一來，解救的落難巫女也有了營生手段，百姓整日勞作，早出晚歸，身有暗疾，有此按蹺館，必然延年益壽身體康健。”</br> 嘿嘿，如此冠冕堂皇之詞，子受還真不怕有人阻攔。</br> 這賺取昏庸值的手段多么的光明正大？在挨罵的同時為人民謀福祉！</br> “這....”萬年目光游移不定，想法是好的，但終究影響不好。</br> 子受見此，繼續補充：“這按摩推拿只是其一，其后還有刮痧、拔罐、扎針等，均為按蹺館療法。”</br> 萬年問道：“臣知曉扎針，刮痧、拔罐又是何物？”</br> 子受望向錢保，他不太懂，說出來朝臣也不怎么信，錢保更有權威信。</br> “醫道之中，砭法針對表層病癥，而砭法之中主要有刮痧與拔罐兩種，刮痧便是利用砭石之物刮摩經脈穴位，活血化瘀、疏通經脈，乃至驅邪排毒，初時肌膚疼痛難忍，但出痧之后卻會渾身輕松.....”</br> 子受知道，其實在上輩子，刮痧的療效并沒有被現代醫學所證實，大多數人們認為刮出來的痧越紅，療效越好，甚至還有越疼越好的誤導，生生將皮膚刮出大片血痕，像被虐待過一樣，過度刮痧也害慘了不少人。</br> 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問題，這門手藝在封神世界有著正兒八經的傳承，效果不錯值得信賴。</br> 萬年忍不住再問：“那拔罐又是如何？”</br> 錢保手上力氣不減，解釋道：“拔罐又被稱為角法，以小獸角和陶罐吸拔，將積存于身體之中的濕毒之氣吸出，乃內病外治之法。”</br> 子受輕笑，拔罐的說法比刮痧更玄乎，還吸出濕毒之氣，不過在連陰氣陽氣都有的世界里，也就不那么奇怪了。</br> 至于桑拿，那是自己提出來的，按錢保的專業說法則是對應了灸法，大概就是使用艾草的熏蒸，從而造成局部溫度升高，利用這個把侵入人體的病氣排出。</br> 子受也不得不感慨，還是發展醫學好，看看就根據中醫四法提出來的按蹺館都有不少人難以接受，早前的剖腹產讓人怨聲道載則是最好證明。</br> 剖腹產能不能救命？能！</br> 百姓罵不罵？一樣罵！</br> “呼嚕——呼嚕——”</br> 興許是乏了，又因為按摩太舒服，剛才還大力反抗的魯雄竟是睡著了。</br> 萬年感嘆一句：“按摩果然有獨到之處，臣聽聞魯將軍近日寢睡不寧，夜夜輾轉反側，沒想到不過區區按摩一陣，就安然入睡了！”</br> 群臣深以為然，卻仍有些顧忌：</br> “按摩倒是好說，只是以手按壓，便是換做男子來做，也只是力氣大些，可那些扎針、刮痧、拔罐.....”</br> “是啊，竟是要讓人通體生紅才算停止，還有那扎針之法更是兇險至極，幾寸長的金針扎在身上，雖有聽聞，可真不會出事嗎？”</br> “雖說能驅邪拔毒，但……”</br> “還請陛下三思，這按蹺館的初衷雖好，只怕百姓難以接受，其中又多是巫女，唯恐有些流言蜚語損朝廷威信，亦污蔑陛下圣明.....”</br> 子受心里樂呵呵的，要是不損，我費力整這么一出干什么？</br> 還不是為了讓你們看到好處？這都是昏庸值啊！</br> “按蹺館既然于民有利，諸卿為何要勸阻？”子受道：“好了，按得差不多了，桑拿還需準備艾草，有些麻煩，先來試試這拔罐和刮痧。”</br> 也不等眾人回應，子受抬手道：“來，錢卿家，先給萬卿家刮個痧。”</br> 錢保也不含糊，他不太在乎他人能不能接受，能治病救人，能養生保健，那就是與民有益的醫術。</br> 他拿出陶罐、玉石刮痧板等工具，稍作介紹后，以小紙燒見焰，投入罐中，然后趁著萬年沒反應過來，一個個粘到他背上，十來個小陶罐就這么吸在背上，甚至還能看到肉被吸起來。</br> 萬年苦著臉，問道：“錢兄，什么時候能拔下來？”</br> “罐得火氣舍于內，須得其自落。”錢保認真回應道，等到萬年被吸上的肌膚呈紫紅之色，陶罐松動，才把陶罐取下來。</br> 這時候，萬年已經成了只七星瓢蟲。</br> 周圍的臣子看得直打哆嗦，這啥玩意啊！</br> 有人問道：“萬尚書，有何感受？”</br> 萬年沒太大感覺，又怕因為沒效果再被錢保拔個罐，于是干笑著道：“效果極好！這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氣上摘星樓，不費勁兒！”</br> 錢保卻是皺起眉頭：“拔罐見效并沒有這么快，萬大人應該只是錯覺罷了，尋醫問藥要對得起良心，最是講究一個真，如果萬大人腿疼，那就來試試這刮痧。”</br> 萬年悔不該多說那么句話，可是已經晚了，錢保直接拿他的腿示范起刮痧，涂抹了些不知道什么玩意，然后用玉石刮痧板輕輕刮了幾次，立時便有微微的紅色血點出現。</br> “萬大人既然腰酸腿痛，可每月刮上兩次痧，拔三次罐，不可多也不可少，只需兩月便可無礙，身體如少年一般健朗。”</br> “我....”萬年張嘴半晌，他很想說自己只是頭發少了些，禿了些，實際年齡算得上朝中最年輕的那批臣子，但他終究沒能說出來，萬一錢保聽了，又說扎針可以生發，對著腦門扎上幾針就不好了。</br> 這倒不是說不信任錢保，誰都知道錢保醫術通神，但知不知道是一方面，敢不敢又是另一方面。</br> 子受將萬年與群臣的表情盡收眼底，朝中大臣已經極為開明，都不太能接受，何況百姓呢？</br> 整出個強制醫療，還怕沒有昏庸值？更不用說還有巫女按摩，這可是讓人想入非非謠言四起的關鍵。</br> 子受拍手道：“妙啊！有病則治，無病則調理，錢卿家，你要多多收些巫女當做學徒，專門傳授這些不同于湯藥與開刀的治療方法，有足夠的人手后，朕便開設按蹺館，將這些方法傳播出去，惠及天下百姓！”</br> 錢保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陛下圣明，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藥物珍貴難尋，按摩、拔罐、刮痧、桑拿雖說只是基礎，但卻能救人。”</br> 子受心中暗贊，這種按摩啥的簡直太棒了，見效不快不夠明顯，由于方式古怪，百姓也不會太相信，治好了那是自己身體強健，和你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沒關系，治壞了那就是你這亂七八糟的東西的鍋。</br> 美極了！</br> 魯雄還在呼呼大睡，萬年等人卻是一臉苦色，雖說與民有利，但難以展開，看看女醫與剖腹產如今的處境就知道了，必然困難重重。</br> 子受哈哈大笑：“看來諸卿難以接受，朕今日也不為難，但日后還需諸卿帶頭，來....”</br> 子受一拍手，指著為群臣按摩的女子們：“你們將鞋子脫了，到床上來。”</br> 這些女孩子手足無措，立時便臉頰微紅，驚詫之際又多了幾分無奈，她們早前是巫女，巫娼，怎能不知道那些事？</br> 還以為朝廷將她們解救出來，又傳她們按摩手藝，能過上美好生活，不想，仍是如此....</br> “陛...陛下？”萬年一臉錯愕，想想小劉備，想想春宮圖，紂王莫非是想就地取材？</br> “陛下怎能行此傷風敗俗之事？”</br> 便是錢保也忍不住，雖然這些女子都是巫娼，但也算他半個弟子，怎能如此？</br> 群臣還在勸阻，但那些女子卻已是屈從慣了，忐忑不安的脫掉鞋子，爬到床上，跪在一邊很是嫻熟地撩開被褥。</br> “這是做什么？”子受大聲呵斥，我們是正經小說。</br> 子受一指熟睡中的魯雄，道：“你們，去，踩到魯將軍背上。”</br> “啊？”一個女子愣了愣，還是尊著圣命，抬起小腳丫輕輕的踩在魯雄背上。</br> 換做他人，也許就躲開了，可魯雄正睡得甘甜，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br> 魯雄被背上的重量驚醒，虎目圓瞪，子受則繼續指揮道：“整個人都站上去，小心別摔下來了，然后用腳輕輕的踩，對對……均勻些，魯將軍有強迫癥，他以前出陣時殺完一個敵人都得換只手拿刀.....”</br> 在子受的諄諄教誨下，那女子將魯雄這位沙場宿將的骨頭踩得直響，而醒來后本打算掙扎一番怒而呵斥的魯雄，則發出一聲舒坦的吟聲，重新閉上了眼睛。</br> 萬年看得目瞪口呆：“陛下，這也是按摩？”</br> “自然，錢大夫，這按摩如何？”</br> 錢保木著臉，誠實道：“如此按摩，可通過踩踏緩解背部酸痛，只是....”</br> 只是太不堪入目了，雖然他知道如此對身體有益，但太過傷風敗俗，他自己能接受不代表別人也能接受，因而一直沒有提起，但紂王提出來了，他也只能如實相告。</br> 錢保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此法不適于年邁之人，骨頭容易斷。”</br> 子受輕輕點頭，魯雄這年紀，哪怕是沙場宿將身子骨硬朗，也就只能讓小女子踩踩，換做更重的男子，其實效果更好更舒服，但身體撐不住。</br> “你、你、你，都去，給諸位卿家踩踩。”</br> 子受又點了幾個，不能厚此薄彼嘛！</br> 這內間之中因為子受的強權，而誕生了一副奇異風景，朝中公卿皆趴在床上，面色愧臊無比，卻時不時發出輕盈的哼哼聲。</br> 不一會兒，那些發現走錯地方的臣子便過來了，商容一抬眼便看到幾個女子在床上踩著朝中公卿，險些沒背過氣去。</br> 朝中大臣竟被他人踩在腳下？</br> 錢保也沒轍，確實有益，也確實不堪入目。</br> “陛下，魯將軍，萬尚書，錢大夫，這是為何，成何體統？”</br> 商容連續幾個深呼吸調整氣息，隨即便大聲叱喝。</br> 內間里除了等著回宮讓妲己、龍吉按摩的龍吉外，也就只有萬年因為剛剛拔過火罐而逃開一劫。</br> 子受扭過頭去，笑道：“原來是老丞相啊，這間已經快滿了，老丞相來的正好，安排一下，除六部主官外，其他朝臣都去另一間，來來，老丞相過來這邊，是要拔罐呢，還是扎針呢？”</br> 片刻之后，什么三朝老臣，什么鐵面無私，什么清雅高潔，商容、李靖、伯夷統統趴好。</br> “諸卿舒服嗎？”</br> “舒服...”</br> “可有緩解疲勞？”</br> “有....”</br> 子受一臉笑意，這也是群臣們最糾結的地方。</br> 難以接受，但偏偏它就是有好處。</br> “好啦，這些事暫且擱置，萬卿家，朝歌擴建一事準備的如何？”</br> 這時候，子受開始議論政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