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覺得自己失策了。</br> 通過蜀王的反應,他終于意識到了一點東西。</br> 封神大劫,商周之戰,周是主角,商是最大反派。</br> 一番東征西討南征北戰,為什么讓四夷拱手,輕而易舉就攻下了鄂城,還讓蜀王臣服?</br> 因為商是大反派啊!</br> 哪有大反派輸給配角的道理?</br> 最大反派因為封神大劫商滅周興,必須輸,但只能輸給主角,也就是周,換成其他任何人,誰都討不了好。</br> 就像封神原著里一樣,什么北海袁福通、東海平靈王,乃至后來的姜文煥,全都單獨挑戰過大商,然而無論過程如何,最后都失敗了,唯有姬發一路通關。</br> 子受悔不當初,早意識到這一點就好了,也不會弄得如此難辦。</br> 暫時不去想這些,他轉而看向整出樂不思蜀的杜宇,蜀中竟是自古便有國情在此:“蜀王樂不思蜀,朕想問問,何樂之有?”</br> 杜宇拱手應道:“賭馬斗雞皆樂,不過臣不愛出府,更喜歡在府中紡織縫衣,做些針線活。”</br> 子受愣了愣,紡織縫衣?</br> 有野心啊!想以這種女子做的手藝活來掩飾,用足不出門來表示自己沒有野心,用被針線刺傷的傷口來警示自己莫忘今日之恥。</br> 這時候的針可不是后來的3cm,也不是鐵針,大多是獸骨磨尖的骨針,刺傷了可不好受,蜀王下了血本。</br> 這樣想來,杜宇紡織縫衣和隔壁老姬昌的臥薪嘗膽,如出一轍啊!</br> 子受決定先斥責杜宇一番,能把他逼走甚至改變臣服的想法最好,再不濟罵他一陣也不虧。</br> “杜宇!你身為一國之君,怎能去做這些女子之事?堂堂蜀王,居然對這等事感興趣,你會縫衣嗎?你會織絲嗎?你一大好男兒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這蜀中之民,怎么敢將身家性命放在你手里?”</br> “成何體統!”</br> “你身為蜀王,身邊之人敬你、畏你,處處奉承,而你呢?樂不思蜀?可有想過蜀中的先祖靈位?在朝歌貪圖享樂,成日做這樣的事,這蜀中,還要不要了?”</br> “朕今日若不打醒你,怎么對得起蜀中之民,對得起這天下?”</br> 昨天本來就要打的,一通折騰給忘了,今天補上,子受佯怒,咬牙道:“來人,將杜宇拿下,打上二十大板!他若是再不悔改,朕非揍死他不可!”</br> 尤渾打了個寒顫,他回憶起年初諸侯朝賀時,八百諸侯齊挨板子的事情,看來即便是新來的,也不能少了這一套程序。</br> 群臣想勸諫,但礙于杜宇在前,有些不方便,在諸侯王面前,還是得給紂王留點面子。</br> 杜宇感到無法理解,為何自己明明是以大禮臣服,紂王還是這么不滿意?</br> 不說好酒好肉賜宴,起碼說點好話吧?</br> 最終卻是要挨板子,這作的是那門子的孽啊....</br> 杜宇開口想為自己爭辯一二:“陛下……”</br> “住口!”子受大喝:“你休要說了!來人,拖下去,打!”</br> 眼見著杜宇被拖下去,尤渾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真是好可怕,不過蜀王剛剛臣服,紂王就為蜀中百姓操起心來,當真圣明啊!</br> 杜宇一走,群臣放開來,楊任出列,大言開噴。</br> 子受也興沖沖的準備挨罵,不想兩三個字過后,楊任的諫言就全卡在了喉嚨里。</br> “陛下,南方緊急軍情!百越之地氣候驟變,有提前入冬之征兆,百越人似早有所準備,我軍卻還未籌備到足夠的冬衣,如今已略顯頹勢,戰事不容樂觀……”</br> “百越提前入冬?”子受心下狐疑,會不會仙人插手?早前那幾個刀槍不入的越人就奇奇怪怪的,說不定真有點門道。</br> 要不要干脆趁此機會撤軍?這一來一回徒耗錢糧,肯定挨罵。</br> 子受剛想下詔,又停了下來。</br> 不行,大軍回師途中要經過鄂城,鄂城則是好幾路諸侯的混戰之地,萬一聞仲趁機聯合苦守鄂城的越王,把那群諸侯給滅了怎么辦?</br> 到時候又開疆擴土了。</br> 還是讓聞大爺繼續呆在南方,早前定下的秋冬出兵就考慮到了這一點,雖說能避免毒蟲、瘴氣,但冬衣的準備是個麻煩事。</br> 這事就交給聞大爺自己決定,子受想通大商是反派boss之后,在打仗方面很佛系,要賺昏庸值還得靠內政。</br> 一陣議論沒有結果后,子受打著哈欠將最重要的一步做完。</br> 既然蜀王已經臣服了,什么平蜀將軍自然就不需要了。</br> 高蘭英這么猛,干后勤去吧,繼續干你婦聯主任的活兒。</br> .............</br> 子受趁著擴建朝歌的功夫,以權謀私專門給婦女聯合會劃拉了一片土地。</br> 里頭由高蘭英營造,一些有冤屈、被虐待、不為世人所容的女子會住在其中,還有那些解救而來無牽無掛的巫女們,也一同在此,同時這里也是娘子軍的駐扎之處。</br> 這也是個昏招,朝歌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竟有一大片土地全歸婦女所有,就算那些受苦的女子可憐,和流民一樣,在城外搭幾個屋子不行嗎?</br> 子受一意孤行,這樣不僅能挨罵,還能讓高蘭英將注意力都放在提升女子地位上,防止她上戰場。</br> 彭遵將小劉備收在懷里,自從有了那東西之后,上林苑宮市的生活也不那么枯燥乏味了,低俗是低俗,妖邪歸妖邪,但它好看啊!</br> 他今天休沐,受邀來到娘子軍軍營之中。</br> 一個寺人來迎:“見過公子。”</br> 彭遵點了點頭,這是宮里的寺人,如果不是宮里的蘇娘娘牽線搭頭,即使他對女子有了些改觀,也不可能親自來到此地,傳出去就別在貴族圈子混啦!</br> 至于蘇娘娘嘛...雖然大家都說她是妖邪,還有人擔心得去求符辟邪,但名義上仍是紂王的妃子,有些話該聽還是得聽。</br> 在寺人的帶領下,彭遵朝里走去。</br> 還沒走到一半,一陣咩咩的聲音傳來,他驚愕的發現,這里竟還有羊圈,里面養著許多羊。</br> 羊....</br> 彭遵臉上流露出幾絲不自然的表情,羊車望幸。</br> 難怪紂王會在朝歌中劃出中這么大一片地專門給女子,原來是將這里當做了外宮,這些女子全是禁臠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