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吳吞越,吳王比越王強,越王不可能坐以待斃,必然反抗。</br> 那么該如何反抗呢?</br> 崇侯虎老神在在的望著柱子。</br> 聞仲若有所思,崇侯虎那日攔著他說的話,他一直記在心里。</br> 果然如此,看來早在那日,紂王就開始制定戰略了。</br> 本來放掉諸侯,就是因為諸侯之中可能有支持紂王的存在。</br> 不多,但是哪怕只有一個兩個,只要在關鍵的時候添把力,足以起到重要作用。</br> 只是在聞仲看來,現在還沒有必要急著結盟。</br> 驅吳吞越約莫還得一個月左右才能初見成效,匆匆派出結盟使節根本不頂用,唯有雪中送炭,等到吳越相爭才能牟利。</br> 而且攻打鄂順壓根不需要諸侯幫忙,按照兵貴神速的戰略直接奇襲就行了。</br> 這是陽謀,哪怕就這么大剌剌的在朝堂上討論也沒事,鄂順知道也無能為力,他得先處理鄂崇禹死后的亂攤子,突襲太快,根本沒能力應對。</br> 可以說,有了兵貴神速的戰略,這場仗很容易打,就算紂王執意要親征也沒事,嚴格按著奇襲鄂城的方式打,最多也就小敗一陣,最后還是贏。</br> 這樣的話,御駕親征反而還能增加紂王威信。</br> 但現在確實不是結盟的時機,只會耽誤事,南下求的就是一個“快”字。</br> 聞仲憋不住心底疑惑,試探著問道:</br> “陛下是想和吳王結盟?又或是越王?”</br> 吳王?越王?</br> 還沒想到,子受支支吾吾一陣:“嗯嗯啊啊,沒錯。”</br> 真結盟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br>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用使節刺激一下剛回家的諸侯,拉一波仇恨!</br> 不過表面上子受還是非常誠懇地道:“諸卿可否推舉一些言善辯之士,朕當親授符印,委其解我大商腹背受敵之患。”</br> 快點兒吧!給我排除錯誤選項!</br> “楊大夫能說會道,頗有辯才....”</br> “太顛頗有膽氣,為使可展現我大商氣魄。”</br> “辛大夫通曉史事,典故信手拈來....”</br> “國師精于口技,仙風道骨....”</br> 好嘞,這些人全都打個叉。</br> 不過排除這些人,剩下的人選還是有點多,還是得拜托張大出手。</br> 子受直入正題:“張卿總覽招賢館,素有識人之明,想必心中早已有了最優人選吧?”</br> 啊?</br> 張大愣了愣,怎么問道自己了?</br> 他眼神不好,剛才紂王雖然講戰略講的天花亂墜,但他看不見輿圖,根本不懂,一直在一邊劃水。</br> 可問到自己了,也不能不答。</br> 于是張大對著柱子拜了拜,道:“稟陛下,張友仁可為使。”</br> 他本來只是隨便推舉個人湊合湊合,雖然他認為張友仁有才能,但張友仁在朝中風評不好,紂王如果聽了張友仁的事跡,多半會打消這個念頭。</br>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紂王卻是一臉期待!</br> “張卿家說的是,張友仁何人?諸卿說來朕聽聽!”</br> 群臣愣住了,張大有些愧疚,陛下對自己這么信任,自己卻想著敷衍了事。</br> 群臣開始不斷勸阻,訴說著張友仁的事跡。</br> 張友仁是通過招賢館入選的新官,二十來歲的年紀,長著一張四十歲的臉。</br> 其實這也有好處,等他六十多歲的時候,不顯老,而且面容不變,即使和親朋離別十幾年,也會被一眼認出。</br> 當然,張友仁最出名的一點,是能忍。</br> 事事退讓,沒有一點風骨,便是農戶讓他屈尊燙酒,他也心甘情愿。</br> 張友仁能進入朝堂還是因為一件極為傳奇的事跡,有人聽說他善于忍讓,便去府上詢問,張友人說自己不過只是凡事不想與人計較而已,那人便提出要與張友仁的妻子同榻而眠,而張友仁.....</br> 他...不假思索的答應了,直接把那人給嚇走了。</br> 這件事后來傳出去,被當做一大樂事,張友仁被當做笑話,張大卻認為張友仁身懷大才,還給他發過招賢館的補助金。</br> 和姬昌那種懷有野心的隱忍不一樣,他是真的忍,如果說姬昌是玄武是龍龜,那張友仁多半是綠毛龜。</br> 看到群臣如此,子受心中已有定計,張大才是朕的棟梁啊!</br> 只有棟梁才能選出棟梁!</br> 而且張友仁還有忍者神龜般的忍耐力,子受聽了此人事跡之后,更是堅定不移。</br> 外交使節向來強硬,什么班超、蘇武、張騫,盡展大國威風。</br> 太強硬了不好,就像申公豹一樣,平靈王攜郡守以令諸侯,申公豹覺得憋屈,不服氣,一張嘴說動了一堆人,好不容易出來的平靈叛亂給他一個月平了。</br> 如果那時候換成張友仁就不一樣了,能忍,多半就委身從了平靈王,昏庸值可期!</br> 好在現在任用張友仁為使也不遲。</br> “好,傳朕旨意,以張友仁為使!”</br> 聞仲皺眉:“陛下可是覺得他人為使太過激進?雖然諸侯皆有異心,但我大商也不需要這等忍氣吞聲之使節。”</br> 呃,聞大爺直接懟臉上了,子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br> “太師,張友仁卻有些不一樣。”崇侯虎出列,道:“我大商乃上邦大國,對待諸侯,不好一概只以單純強硬論之,大國使者對諸侯、弱小國的強硬,若是說得不好聽,那就叫仗勢欺人,有失國體啊!”</br> 很快,聞仲和崇侯虎就辯了起來,奈何認為張友仁配得上使節的朝臣并不多。</br> 子受看向崇侯虎的眼神中充滿敬佩和崇敬。</br> 看你平時跟個吉祥物似的是個擺設,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挺頂用!</br> 子受在心里給崇侯虎豎了個大拇指,連連點頭:“北伯侯,不,晉王說的是。”</br> “朕意已決,明日便召見張友仁!”</br> 子受喜出望外,將酒爵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大呼退朝。</br> .........</br> 次日,張友仁入宮。</br> “朕得卿家,如魚得水,結盟之事,就全仰仗張卿了。”</br> 子受拉著張友仁的手,目光含淚,這個結算期的昏庸值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下個結算期,全靠你了!</br> 一年就三個賽季,時間不多!</br> 尤渾覺得有些不自在,水又多了。</br> 讓尤渾將小匣子遞給張友仁后,子受再度開口:“這是朕的玄鳥玉佩,見佩如見朕,天涯海角,卿皆可去得。”</br> 完事了還不忘在張友仁耳邊悄聲叮囑一句:“記住了,朕只有一句話告訴你,出了朝歌,發揮你的長處,一切皆以退讓忍耐為主,另外,不許說話。”</br> 雖說張友仁很合自己心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好的方法,是讓他當個啞巴。</br> 我用啞巴當使節去結盟,還是個萬事忍讓再三,甚至有綠帽癖嫌疑的忍者當使節,沒有一絲一毫結盟成功的可能性!</br> 將張友仁送走,子受讓尤渾召李靖入宮,變法還有大量昏庸值可以深挖,臨親征還有段時間,得處理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