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起床了。</br> 今天也是不用上朝的一天。</br> 羊車望幸、招蜂引蝶、風流箭,一套三連,簡直無懈可擊。</br> 沉迷美色就是沉迷美色,沒有任何值得稱頌的地方!</br> 我倒要看看臣子們還怎么洗地,子受實在想不出有什么騷操作能背刺自己!</br> 姜王后服侍穿衣,黃貴妃服侍洗漱。</br> 昏君的生活就是這么的羨煞旁人,且掏空身體。</br> 一大早,就收到了兩封加急奏疏。</br> “愛妃們與朕一同看看這奏疏。”m.</br> 子受來到桌案前,示意妹子們坐到自己旁邊。</br> 姜王后有些遲疑:“后宮干政,多有不便...”</br> “有什么不便的?婦好為武丁先王妃子,不僅能干政還能征戰四方,王后賢德,朕是知道的,為何干不得政?”</br> 子受讓姜王后坐下,又將黃貴妃、鄧嬋玉拉到身邊,真心道:“兩位愛妃自幼習武,有婦好遺風,不比男子差,若是日后朕親征,必然帶著愛妃出入軍營,征戰四方。”</br> 當然,子受肯定不會讓倆妹子去前線冒險,在中軍唧唧我我大秀恩愛就好了。</br> “王后來給朕念念。”</br> 見此,姜王后也不再多做顧慮,雖然身為女子,但就真的比男子差嗎?</br> 姜王后可不認為自己比朝中大臣的理政水平差,當年紂王封禪,還是她在背后協助殷郊、殷洪監國理政。</br> “這份奏疏是伯夷大人所奏,姒家已經被抄,貶為平民。”</br> 子受點頭:“很好,姒家族人可有怨言?”</br> “沒有...姒家人即使被貶為平民,也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感念陛下不殺之恩。”</br> “啊?”</br> 子受一臉懵逼,天底下還有這種人?</br> 抄家了還樂呵?</br> “朕知道了,下一封。”</br> “另一份奏疏是高三大人所奏,曾秉大人因為陛下削減俸祿無法維持生活,乃至于不得不當街賣女,高三大人阻攔不得,只得上奏。”</br> 還行,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雖然不知道姒家人的腦回路出了什么問題,但之前就準備的以低俸祿讓老臣作妖起效果了。</br> 子受一直覺得,滿朝文武不可能全都忠于自己。</br> 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上頭的重臣從各個方面壓制了心懷不滿的朝臣,那些人不得不表現的和忠臣一樣。</br> 他特意給群臣休沐,也存著這一層意思,看看能不能趁機讓那些有心人出來蹦跶。</br> 聞仲、商容、楊任、魯雄什么的一休沐,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br> 曾秉這不就上套了嗎!</br> 當街賣女兒,肯定是故意的啊!</br> 姜王后驚疑不已:“曾大人為官頗為清廉,為人正直,臣妾便是久在宮中也有耳聞,文丁先王時還曾撞柱勸諫,剛烈忠義,怎會如此....”</br> 子受點頭,這事確實有些難辦:“王后有什么好辦法?”</br> 姜王后皺眉,半晌才道:“陛下得先安撫曾大人,曾大人是非分明,必然知曉陛下的難處,宮里再發下賞賜,這么一來,非議也能小些,不至于有人謠傳朝廷薄待大臣。”</br> 子受點頭,很好,王后真是賢德,直接排除了一個錯誤選項。</br> 他還打算給曾秉加官呢,現在一看,加不得。</br> 加官不就等于安撫嗎?</br> 只能嚴懲,激化矛盾,絕不能嘉獎。</br> 子受轉念一想,也不太對....</br> 嚴懲的話,其他心懷不滿的大臣會不會因為害怕而不敢蹦跶?</br>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有一個是一個。</br> “朕已有思量,三日后上殿議事。”</br> ............</br> 等到了朝會上,群臣見禮完畢后,子受不待眾臣上奏,直接道:“朕已經聽說了,曾大夫因俸祿太少,難以維生,不得不當街賣女。”</br> 本就因為休沐而人數不多的大殿,頓時寂靜一片。</br> 距離曾秉賣女已經過去了三四天,他們之中也有人曾上奏過,但都如泥牛入海,沒有音訊傳來。</br> 紂王既沒有安撫曾秉,也沒有嚴加處理。</br> 反而任由曾秉賣女的消息大肆傳揚,估計這會兒都要往北海傳去了。</br> 大臣只以為紂王打算冷處理,雖說老臣的俸祿削減了許多,但并不會真的到無以為生的地步,除非日常生活過于奢靡,不然曾秉的俸祿絕對足夠養家。</br> 而且曾秉作為三朝老臣,積蓄肯定不少,俸祿減少也就近幾個月的事,哪能花的這么快,賣女兒多半是個噱頭。</br> 賣女兒賣出了一千貫的高價,這事一出,弄得許多人紛紛當街叫賣女兒。</br> 不僅讓高三的婦女聯合會舉步維艱,也讓人們更加理直氣壯,連三朝老臣當朝大夫都要賣女為生,何況他們呢?!</br> 也有不少好事之人大肆抨擊,削減新官俸祿,提高老臣待遇才是正道,為何要本末倒置?</br> 只是如此的話,可以安撫,可以置之不理,最后都會減小輿論。</br> 可現在紂王突然提及,好像并不是這個意思。</br> 子受看著大氣不敢出的大臣,心里也是感慨萬分。</br> 看看,終于成事了,刻意擱置三天不處理,就是為了事情發酵,現在已經到了難以處理的地步了。</br> 子受道:“崇應彪,將人拿上來。”</br> “遵命。”</br> 看著被玄鳥衛壓上來的人,朝臣們這才發現,難怪今天沒聽見有人當街叫賣女兒,原來全被抓起來了。</br> 子受道:“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賣女,將女兒當做無心菜一般,罪無可赦,余化何在?”</br> “臣在。”</br> “處以宮刑,以為后來者誡,今日之后,傳朕旨意,凡有賣兒賣女之人,不配為人父母,既然那傳宗接代的玩意成了營生工具,便也不需要了,切了罷。”</br> 余化一臉古怪之色,雖說他以前就是干這個的,但這些人之后顯然還有個帶起賣女兒浪潮的曾秉,對朝官大夫處以宮刑還是第一次。</br> 朝臣們也都想到了這一茬,這意味著曾秉也要被宮刑?</br> 曾秉可是文丁時的老人,和聞仲、商容等人一樣的三朝老臣,雖然一直名聲不顯,當年還因為文丁莫須有殺姬歷的事鬧過情緒,可怎么能將宮刑用在他身上呢?</br> 五刑墨、劓、臏、宮、大辟,從沒有加在貴族與大夫身上。</br> 紂王發明出了殘酷至極的凌遲,也只用在了醫鬧的主使者身上,那是個西岐難民。</br> 對付貴族,只是斬首。</br> 可殺不可辱,對大夫上五刑之一的宮刑,顯然極不合祖制。</br> 曾秉發現紂王看著自己,冷汗直冒。</br> 他本以為紂王不會對自己干什么,甚至還會加官加俸祿進行安撫,無論如何都沒有風險,還能方便姬爽之后的謀劃。</br> 畢竟賣女兒嘛,賣了也就賣了,無所謂,又不是賣兒子,要是賣個兒子還可以說道說道。</br> 而且他也不是真賣啊!</br> 只是和姬爽勾搭好了,演出戲罷了。</br> 這就要把我給割了?至于嗎?</br> 曾秉立即出列道:“陛下的刑罰未免過了,百姓無以為生,難道要讓他們的女兒跟著他們一同餓死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