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賢館就是大商的人力資源部門,想進行官制改革,招賢館必然是重中之重。</br> 等以后六部改革之后,官員原來越多,絕不是自己能管過來的,下頭的人肯定凈選能人。</br> 這是子受最后的機會,直接把招賢館的幾個頭頭帶偏,以后能順理成章選出庸臣。</br> 至于直接讓招賢館曝出丑聞,比如逼患病臣子離職、莫須有廢黜臣子不給補償、貶謫臣子到羑里和姬昌同居251天.....</br> 這是不行的。</br> 真假暫且不論,上輩子最后背鍋的都是HR,背后的大老板屁事都沒有,子受想接這鍋,也不太容易。</br> 畢竟能上朝的文武百官找不到好理由不能輕動,最多就調去北海,不然聞仲提著鞭子就上了。</br> 而沒資格上朝的臣子,子受幾乎一個都不認識,到時候辦事的是費仲,背鍋的肯定還是費仲。</br> 所以,還是得看張大的。</br> 這家伙直接提拔兩個異臣,這么瞎,極有潛力。</br> 費仲調查了張大的出身,沒什么問題,妥妥一個平民破落戶。</br> 為了培育人才,子受便將他召入宮中。</br> 子受給足了他面子,讓自己的近衛老大殷破敗親自去請人。</br> 不一會兒,張大入宮。</br> 這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br> 子受一見,就對他充滿了好感!</br> 看長相就覺得親切!</br> 細眉小眼,小鷹鉤鼻,嘴唇很薄,長得是真特么猥瑣!</br> 子受覺得自己不是外貌協會的,評論一個人的才能,怎么能只看外貌呢?</br> 這樣的人,一定要重用!</br> 子受仔細端詳了一下,越看,越是欣喜。</br> 張大拱手拜道:“臣,張大,拜見陛下。”</br> 子受一懵,你拜誰呢?</br> 你拜我對著柱子干什么?</br> “陛下,這張大,眼神不太好。”</br> 殷破敗在一邊解釋道。</br> 子受點頭。</br> 能提拔閎夭、散宜生的張大,眼神怎么可能好!</br> 就這眼神能走到宮里來,多半是因為殷破敗體積大,移動小山似的,就算看不清人臉也不會跟丟。</br> 不僅識人不明,視力也不好,人才!人才啊!</br> “賜座,你升官了。”</br> 子受讓人給張大拿了張小凳子,在這座偏殿里,沒有案幾,只有他自己造的椅子凳子以及桌子。</br> 當然是怎么舒服怎么坐,禮法?昏君在乎個錘子的禮法。</br> 張大坐在小凳子上,忐忑不安。</br> 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任用了散宜生、閎夭等人,不追責就不錯了,竟然還升官?</br> 不過陛下真如傳聞中一般偉岸,筆挺的身軀撐天立地,看起來就像柱子一樣。</br> 陛下他,撐起了大商的天啊!</br> 子受看張大仍舊對著柱子,也懶得提醒,只是道:“招賢館匯聚天下人才,你先說說,以前是怎么做的。”</br> 張大有些慌,他以前就是瞎幾把做啊!</br> “回陛下,臣...臣因為唯才是舉,所以不問來人的出身,只問他們的能力,同時觀察他們是否忠心,是否肯為大商出力……”</br> 張大一口氣編了很多。</br> 越編,越得心應手,信口開河,很簡單嘛!</br> 子受皺起眉頭,張大思路清晰,說話有條理,這不是好現象。</br> 不過事實是他挑選出了奸人,那么應該是理論型選手,實操水平為零。</br> 這樣一想,理論豐滿,朝臣挑不出問題,彈劾的理由就不夠充分了!</br> 子受輕輕合掌:“好!”</br> “張卿家說得好!那么你是如何挑選人才的呢?”</br> 張大這次如實回答,這些都有費仲排下來的固定章程:“首先我會親自約談,考察來人是否名副其實,是否有真才實學。”</br> “然后,費大夫會讓朝臣來進行考察,比如聞太師、楊大夫、魯將軍等。”</br> “最近楊大夫因為御史臺新立,格外缺人,在招賢館內挑了不少人.....”</br> 張大聽得心里一沉。</br> 朝中文武竟然直接插手了。</br> 這不就篩掉了一批沒有才能的人嗎?</br> 有朝臣專業考核,招賢館還怎么能招到庸人?</br> 幸好特意召人來看了看,不然繼續這么下去,背刺的人越來越多,還都是串通好的。</br> 子受沉默片刻,說道:“朕設立招賢館之初,是想讓天下凡是有才能的人,盡入朝歌,這樣一來,卻是本末倒置了。”</br> 張大緊張起來:“陛、陛下?不知有何疏漏?”</br> 子受正色道:“那些朝臣只懂政事,可這樣的官員朝中已有許多,朕要的是各行各業的人才!”</br> “既然唯才是舉,就不能因為偏才而輕視!”子受拍了拍椅子:“就說這木工,若有木工人才來招賢館,朝臣怎么能看出他的才能?如果朝中沒有懂得木工的臣子,又怎么能管理天下的木工呢?”</br> 張大一愣:“這....商丞相懂些木工。”</br> 呃....</br> “漁業不容忽視,朝臣之中可有人懂?”</br> “魯將軍出身東海....”</br> “燒炭...”</br> “羅大夫.....”</br> “養花....”</br> “趙大夫.....”</br> “烹飪...”</br> “朝中公卿皆懂一些....”</br> 子受無言以對。</br> 這些大臣怎么回事?</br> 一個個業余愛好這么豐富?</br> 連女子的畫眉都會?!</br> 如此一來,更不能讓大臣隨意插手招賢館的事了!</br> 子受沉默片刻,道:“朝中大臣公務繁忙,不宜多做打擾,招賢館應該自行處理。”</br> 張奎臉上寫滿困惑,目視著柱子,正襟危坐:“陛下,臣...所學有限,不能分辨才德之士啊!”</br> 他要有這個才能,早就升遷了。</br> 子受搖了搖頭:“這也是對你的考驗,招攬人才是招賢館的本職,處理政務才是朝臣的本職,如果連這些都需要朝臣幫忙,你們又有什么用呢?”</br> 張大似懂非懂:“可這樣的話,難免出錯,提拔出庸才....”</br> 庸才?</br> 庸才好啊!就這個了!</br> 子受嚴肅道:“所謂劣幣驅逐良幣,早前還有貝幣流通于市面,銅錢一出貝幣不再流通,這些人才也是一樣,如果一個人真的沒有才能,便是做官,也做不長久。”</br> 這是在皇帝想當個明君的情況下。</br> 子受默默補充一句。</br> 為了防止朝中大臣添亂,子受又補充道:“如果遇到難以判斷的人才,也可以適當尋求朝臣的幫助。”</br> “比如讓楊大夫考察武將,讓魯將軍考察文臣。”</br> 張大只覺得雙眼渾濁一片:“陛下,這是不是……”</br> 子受微微一笑:“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正因為不懂,才不會照著老舊的方式去思考,才能發現他人的不足。”</br> 張大恍然大悟,陛下不愧是陛下,又是劣幣驅逐良幣,又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字字珠璣!</br> 子受繼續道:“最關鍵的一點,是忠心。”</br> 張大了然:“臣絕不會再犯錯,必然挑出忠心之臣。”</br> 子受搖頭,你會錯意了:“不,這正是朕最看重你的地方,如閎夭、散宜生這樣的人,雖然身懷異心,但他們卻是有才能。”</br> “不問出身,不問心跡,這才是唯才是舉的初衷,你甚至可以去羑里找西伯侯問策。”</br> 這....</br> 聽起來很有道理。</br> 張大覺得紂王必然另有深意,忠心重要嗎?</br> 重要,也不重要。</br> 散宜生、閎夭心懷異心,可和他們同樣為西伯侯友人的太顛,不正在為大商效力嗎?</br> 那可是個當殿裸衣,割袖斷友,大罵奸賊的忠臣!</br> 太顛更是一飛沖天,官至御史臺三把手!</br> 陛下不愧是陛下,圣君莫過于此。</br> 這是何等自信?何等氣魄?</br> 只要有才能,就算是敵人,就算身懷異心,也要讓他心甘情愿為大商效力!</br> .....求推薦票,求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