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察覺到不對勁,立即入宮覲見。</br> 子受正在踢足球,聞仲一看,頗有不滿。</br> 方相兩米多的身軀就站在自家球門前頭,雙手一張能擋大半個球門。</br> 下面還有個同樣兩米多的方弼替補,這是朝歌最傳奇的兩個守門員啊!</br> 反觀對面球門,五短身材的守門員,跑起來都費勁。</br> 怎么還踢假球?</br> 勝負毫無懸念,若是讓師祖看見,保不準又得賠一筆,太師府真沒余財了!</br> 子受看見聞仲到來,下了場。</br> 聞仲道:“陛下,國師與尤大夫都不在朝中,臣想,是不是....”</br> 子受微微皺眉,果然被聞仲看出來了,他連聲道:“不是不是。”</br> 聞仲第三只眼睜開:“臣聽說……昨夜陛下召見了國師于尤大夫,兩人往東去了……”</br> 三只眼是真讓人頭皮發麻。</br> 子受盡力盡力露出一副平靜的樣子,肅然道:“太師,此事當真?”</br> 聞仲道:“當真,此事還是徹查一下為好,若果兩人擅自出了朝歌,老臣必定要親自追回,陛下,這可是大事。”</br> 聞仲見子受沒反應,繼續道:“陛下嚴立法度,更令李總兵于陳塘關變法,如今更要以身作則,國家有國家的法度,朝廷有朝廷的法度,陛下若有政令,務必要與朝臣商討,萬萬不可忽視,若有臣子擅傳詔令,凡牽涉之人,理當嚴懲不貸,以儆效尤。”</br> 子受看著聞仲,看來老太師已經全知道了,那我也不隱瞞。</br> 我攤牌了。</br> 子受淡淡道:“太師,朕遣國師連夜去責罵平靈王,此等不忠不孝之徒,若不能讓他幡然醒悟,朕寢食難安。”</br> 得了準信,聞仲退下:“老臣知道了。”</br> 真要罵,怎么也得等朝臣再商議商議,做個章程出來,直接不管不顧派人去了,這算什么事?</br> 看著聞仲遠去的背影,子受并不怎么擔心。</br> 畢竟申公豹走得早,等聞仲趕到時,多半已經罵開了。</br> 而且子受還給聞仲的墨麒麟喂了點竇榮牌瀉藥。</br> 竇榮是他極為看中的人才,雖然還在北海歷練,但子受打算過陣子就把他調到朝歌。</br> 善守不能攻,簡直是天生的昏庸值制造機,商周戰事一開,我管你多少兵馬,把竇榮往關卡一堵,昏庸值不就量產了?</br> .............</br> 幾日后,平靈。</br> 諸侯與國君差別在于住的地方不一樣,諸侯住在侯府,國君則住在王宮。</br> 平靈王萬萬沒想到,朝歌使節來的這么快,這是會飛嗎?</br> 平靈王將申公豹迎入宮殿,就等著紂王旨意。</br> 他有些奇怪,怎么使節只有一人?改國為郡負責管理地方的郡守呢?</br> 難道使節就是郡守?</br> 朝歌這么缺人?</br> 不過這正好,他的目的是攜郡守以令諸侯,有了朝歌天降的郡守,就相當于有了商王大義。</br> 只要以郡守的名義,將不愿臣服自己,不愿跟隨自己造反的貴族、大臣全都殺掉,就能讓平靈變成鐵板一塊。</br> 接下來,繼續打著郡守的名義,對周圍不愿改封地為郡縣的諸侯,以大商的名義攻伐,一步步擴大自身實力。</br> 而在東方,他最大的敵人東伯侯是紂王臣屬,而且關系融洽,不可能擅自攻打郡守所在的“平靈郡”,即使誰都知道其中因果,也難免會留下口舌,讓東伯侯與紂王的關系留下一絲裂痕。</br> 東伯侯想出兵,必然得先請示朝歌中的紂王。</br> 這一來二去,所花費的時間,足夠讓自己擴充足夠的軍力,那是便有了與東伯侯分庭抗禮的力量,不再需要臣服于任何人。</br> 平靈王拜下,看著如嘴邊肥肉一般的申公豹,道:“臣請旨。”</br> 申公豹拿著玄鳥玉佩表明身份,隨即道:“平靈王得陛下看中,卻荒廢政事,是不忠,繼承先祖國君之位,卻改國為郡,是不孝……”</br> 這....</br> 這個展開,不對啊!</br> 怎么罵起來了?</br> 平靈王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br> 申公豹恍若未聞,繼續說著。</br> 他首先舉了忠孝之人的史例,一個個忠孝形象躍然紙上。</br> 接著,從改國為郡切入,嘲諷平靈王不尊祖宗,順帶問候一下對方長輩,竟然教出了這種不肖子孫。</br> 然后又抨擊了一番平靈王荒廢政事,申公豹匆匆來到平靈,對平靈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平靈王執政如何,所以他直接亂編,什么不思安民,驕奢淫逸,全都給安排上了。</br> 最后,又刻意提了平靈百姓過的如何艱苦,稱贊朝歌百姓安居樂業,形成鮮明對比。</br> “......平靈王如此,當真不為人臣,不當人子!”</br> 申公豹摩挲著下巴,應該有楊任幾分味道了。</br> 平靈王聽完,依舊面帶微笑。</br> 他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等著改國為郡的旨意。</br> 郡守代表著紂王大義,有了這旨意,一切就可以如計劃中一般,水到渠成。</br> 可現在,來到這里的使者,卻是大罵出口。</br> 平靈王喜怒不形于色,一字一句道:“臣、謝、恩……”</br> “上使遠來,旅途勞頓,來人,先請其入府邸暫歇,稍晚一些,再請上使作樂。”</br> 申公豹看平靈王如此作態,有些慌,完了,罵錯了。</br> 這么罵他,一點都不惱怒,應該是忠臣吧?</br> ..........</br> 平靈王回到王宮,侍衛把守在外面。</br> 他回憶著剛才申公豹所有的一切,言辭激烈,沒有半分委婉。</br> 他原以為,在改國為郡前,紂王一定經不住誘惑。</br> 何況他寫了十八封奏疏,挑了一封文才最好的,以求打動群臣。</br> 即使紂王覺得有問題,群臣在慣有的印象下,也不會覺得有異。</br> 紂王不可能將群臣的意見置之不理。</br> 可誰知使節來的格外快,罵的也格外兇。</br> 平靈王甚至氣得有些肝顫,挾郡守以令諸侯的計劃,失敗了?</br> 如此說來,必然被紂王猜出了什么。</br> 那個使節孤身一人,分明是紂王看出了自己的反意,只送來一枚棄子,用來罵他試探!</br> 平靈王猛地拍案,眼眸張大,滿面猙獰。</br> 事到如此,只得另尋它法。</br> 那個使節,還能運作一番。</br> 誰知道自己要反?</br> 使節只罵他不忠不孝,說明紂王有所猜測卻不能肯定,是一種試探。</br> 如此,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使節是來罵人的。</br> 這樣一來,在外人眼中的事實就是,自己因守孝請求紂王改國為郡,希望朝歌派遣郡守接管平靈,而現在,郡守已經來了。</br> 來的是罵自己的使節,還是接地平靈的郡守,都是自己說了算。</br> 平靈王瞇著眼,紂王還是算漏了這一步啊!</br> 他眼眸里掠過幾絲寒芒,叫來一人,道:“郡守已接管平靈,凡有不臣者,殺無赦!”</br> 是夜……</br> 火光沖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