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可是大商屬地?</br> 是不是?子受忽然被問懵了,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br> 諸侯屬地其實處于一種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的狀態中,商王強,諸侯弱,那就屬商,諸侯強,商王弱,那就屬諸侯。</br> 這么說,西岐不是大商的,也不是姬昌的,應該是薛定諤的。</br> “是...?”</br> 子受的回答帶著點狐疑。</br> 姬昌正色道:“那臣可是大商諸侯?”</br> “自、自然?”</br> 姬昌叱問道:“那陛下為何寒我等諸侯之心?”</br> 姬昌的聲音于剎那響徹,其他諸侯都未料到姬昌會這樣說。</br> 畢竟……那是紂王,是他們名義上的老大,剛才還不管不顧砍了黎侯。</br> 不過思來想去,姬昌確實有這個資格質問,因為姬昌得民心,在西岐苦心經營數十年,人人稱頌。</br> 名聲好,后臺硬,拳頭大,支持者多。</br> 一雙又一雙的眼睛看向了紂王的方向,紂王會如何回應?</br> 子受笑笑,令尤渾燙酒,為自己緩緩斟一杯,一飲而盡。</br> “西伯侯為何又提起此事?來,大家先共賞花石綱,稍后再議叛亂之事,伯夷、叔齊,為朕奏樂。”</br> 伯夷面有擔憂之色,卻還是換了新琴,奏起樂,他相信眼前這位英明的君王,絕對能夠妥善處理蠻夷之亂。</br> 蠻夷不過爾爾,他覺得剛才紂王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一定早有計劃。</br> 可機會難得,姬昌不肯罷休,向李靖、鄧九公問道:“李總兵,鄧總兵,邊疆戰事如何?”</br> 早前在酒館相遇時,他就摸透了兩人,這兩位總兵都被氣樂了,有了他們支持,紂王就更加難堪,他便能踩著紂王更進一步。</br> 李靖笑道:“我親自來朝歌,便是為了上奏陛下東夷戰事。”</br> 看到李靖出列,諸侯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得驚詫,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李靖是抵御東夷的陳塘關總兵啊!</br> 難道東夷勢大如此,逼的李靖不得不親自前來求援?</br> 子受繼續低眉看去,卻是被李靖的一番話鎮住了。</br> “東夷犯我邊疆,勢大,臣不得不率軍出戰……”</br> 率軍……出戰……</br> 李靖歷來穩重,能據關而守,絕不野戰,可這是....</br> 子受倒吸一口涼氣,東夷這么牛逼?</br> “是日,水師提督晁雷,率水師跨海而上,三軍奮勇,直取東夷腹地,繳獲金銀無數,東夷各部族主力回援……”</br> 子受聽得一愣一愣。</br> 啥?</br> 水師?偷家?跨海而上?直搗黃龍?</br> 他之前看過奏報,水師才不到一千人啊!而且水師提督一直學不會游泳!</br> 可李靖說的繪聲繪色,偶爾還比劃幾手,以他沉穩的性子來說,內心必是無比激動,言之有物。</br> 他接著說下去,自東夷回援,他便率軍掩殺,突襲之下東夷頓時人仰馬翻,死傷不可計數,以至東夷殿后部隊,竟是是陷入死地,進不得退不得,陷入了大商軍陣之中。</br> 李靖又親自出陣為矛,率軍猛攻,將殿后部隊團團圍住,殺了個干凈,東夷兵敗如山倒,竟是一一潰逃,俘虜無數。</br> 東夷……大敗。</br> 雖然先頭主力回到了族地,可損失大量財物,殿后部隊全滅,這一戰,可謂多年未有過的大敗,哀鴻遍野。</br> 李靖割下夷人首級萬余,又俘虜了近萬,而水師在東夷回援后,再次渡海而下,戰損為零,還帶回了滿船金銀財寶。</br> 子受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這怎么可能?</br> 你李靖真是來坑我的,我不就殺了你兒子嗎?!!!</br> 李靖說完,鄧九公接踵而上,環顧四周,大氣道:</br> “于越王率百越各部族叛亂,麥智、麥云求見于越王,招待宴上,以獻圖為名走入后賬,麥云提匕而刺,于越王其當場斃命,砍下其首級,曰“商兵方至,毋敢動,動,滅族矣!”</br> “百越內亂,停止犯疆,臣遣女入于越,巧言勸之,于越另立新首領,自削王號,率族順服。”</br> 子受瞠目結舌,麥智麥云是反賊啊!</br> 他們竟然敢進人家宮殿大搖大擺地砍人家老大,別人還不敢還手又大剌剌走出來,最后鄧九公還橫插一手,遣人為使直接把人家全族給收了?</br> 鄧九公說完,趙丙又道:“蘇將軍尊陛下之命領長城守衛軍雪夜北上,置死地而后生,深入草原,尋覓土方蹤跡,最后……尋得其帳,俘虜無數。”</br> 子受目瞪口呆,哪怕是武丁,也只是將土方、鬼方等驅逐去草原,從沒膽子北上深入草原,可蘇全忠不僅深入,還快給別人滅族了?</br> 而且我什么時候讓他們奔襲土方了?我就讓他北上配合黃飛虎威壓土方啊!</br> 等等...黃飛虎....</br> 子受的目光落在一個道人身上,那是西北都護府與北海的朝賀使節。</br> 果不其然,趙丙退下,道人上前,道:“貧...貧道申公豹,添..添為西...西北都..都護府并...并北海使節....”</br> 申公豹?</br> 這道人說話一直結結巴巴,朝賀的時候也是,當時子受根本就沒有仔細聽!更沒把他往申公豹身上想!</br> 子受臉上已經光彩全失,他還以為這結巴只是個普通使節,誰知道是申公豹啊!</br> 有孔宣,有申公豹,黃飛虎該不會仗著北海為補給后勤,把鬼方也給一鍋端了吧?!</br> 不可能,有三不原則....要真打了得給他治個罪。</br> 子受耐著性子聽著申公豹奏報。</br> 還好,鬼方沒滅,就是情況更糟了,直接舉族內遷。</br> 這下簡直完美,恩威并加,四夷無憂。</br> 姬昌聽得幾人奏報,內心懷疑,怎么會這樣呢?</br> 明明是他先勸方外蠻夷叛亂的,為什么叛亂莫名其妙就被平定了?</br> 一定是假消息,紂王為了面子捏造的假消息!</br> 可隨后,鬼方首領親至,舔狗似的朝賀。</br> 土方新首領伊上斜一臉蒼白,獻上降書。</br> 趙丙帶來大量東夷風格的財寶。</br> 又有鄧嬋玉帶著新任于越首領歸附。</br> 麥智、麥云說是仍有罪在身,只愿世居南疆。</br> 這是什么世居南疆,這等威勢,只怕是世鎮南疆了!</br> 更可怕的是,他們是被流放的罪人,調不回來。</br> 呼……</br> 子受長長的出了口氣,他起身,手中還抱著剛剛撿起來的破石頭。</br> 這石頭變得不順眼起來,罰金削爵在平定蠻夷之下會讓諸侯不滿?</br> 呸,看他們一個個戰戰兢兢的表情,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敢不滿?</br> 多半從了!</br> 子受越看越覺得這石頭很礙事,狠狠的將之摔在地上。</br> 我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剛要往里跳,一堆人就迫不及待湊上來,給坑上塞了塊木板。</br> 我他媽不但沒跳進去,等走過去之后,后頭的諸侯還一擁而上,踩斷木板掉坑里了。</br>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br> 一個個這么想我鹿臺自焚?</br> 子受越想越覺得憋屈,我尼瑪,好不容易計劃了一切,可一切全在計劃之外。</br> 伯夷聽得心頭火熱,一個個蠻夷首領,如今卻臣服在陛下腳下,陛下果然料事如神,一切盡在計劃之中!</br> 他立時改了琴調,上前高歌:</br>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br> “今有始皇,正域彼四方,夷越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br> “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br> “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br> 聞仲、商容、魯雄....</br> 方相、方弼....</br> 蘇護、崇侯虎....</br> 以及遍及上林苑的御林軍與中氣十足的近衛們.....</br> “今有始皇,正域彼四方,夷越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br> .....</br> 求推薦票,求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