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斗技正在推廣中,太樂署也開始編寫新曲,戲曲戲曲,有了靡靡之音,“戲”自然不能放過。</br> 聽戲不是什么好事,唐玄宗李隆基在宮中私設教坊梨園,于是乎戲子一飛沖天,一時之間,大唐中充滿各種聲色犬馬,隨后不久,沉迷于歌舞升平的李隆基遭逢安史之亂。</br> 伶官天子李存勖自幼喜歡唱戲,常與伶人嬉戲廝混,稱帝后自取藝名“李天下”,與戲子相處之時,沒有絲毫君臣、君民的禮儀約束,甚至還將部分高官職位獎賞于文不成武不就的戲子,最后亡國時連最寵幸的戲子都謀反了,發動了城里的雜牌軍一起攻打皇宮。</br> 齊后主高緯就不用說了,他喜歡傀儡戲,還有一出“邯鄲郭公”的典故。</br> 慈禧癡迷戲子,列強虎視眈眈,國家危在旦夕,甲午戰爭生死存亡之際,慈禧依舊在寧壽宮聽戲,對外界之事概不過問。</br> 子受早就親自編撰寫戲本,令費仲從招賢館中招攬人手,只等大成,便可在朝歌城中舉行公演。</br> 唐代才有梨園,元朝才有雜劇,但這都不礙事,沒有就自己創造,他打算當梨園祖師爺,公演結束人盡皆知后,便在宮里設一梨園,堂而皇之的聽戲。</br> 總之,君王不理朝政愛聽戲,肯定是昏庸的,更別說子受為了娛樂,親自創出戲曲,只會更加為人詬病。</br> 自從有了斗雞、足球后,子受又開始偶爾不上朝,特意去踢踢球,斗斗雞,我都當始皇帝了還996呢?</br> 偶爾不上朝也不礙事,雖說下頭的臣子可能會亂做主張,但目前的斗雞、踢球、編曲、聽戲能出什么大事?</br> 反正子受不相信,君王都沉迷娛樂了,還能被當成明君。</br> 踢完球,天色已有些暗淡。</br> 子受乘駕與龍吉來到朝歌北市,大商的第一場戲,在北市公演。</br> 戲臺已經搭好,尤渾親辦,他就這點用處,勉強算是功勞,好在一點點累積起來,總能找機會提拔。</br> 今天的北市格外熱鬧,早在幾天前人們就聽石磯說紂王創出一個叫戲曲的東西,他們都是來湊熱鬧的,紂王發明出斗雞、足球,但需要雞和球才能參與其中,而戲曲不同,沒有要求,只要到場就可以聽。</br> 猛地,鼓聲陣陣。</br> 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br> 前來的人們翹首以盼,人頭攢動,望眼欲穿,這戲要是能和賽馬一樣押注就好了,斗雞、足球雖然也有貴族開盤下注,但百姓們可不相信這些貴族,除非有紂王作保。</br> 戲臺上,燈火通明,磬鼓齊鳴。</br> 人們爆發出陣陣歡呼。</br> 緊接著,身著華服的子衍登場,開口便唱:“紂王昏庸無道,吾每念,常痛于骨髓。”</br> 他反復踱步,一副愁眉苦臉狀,接著嘆息,又唱:“哎……奈何……奈何……”</br> 這戲,自然是子受親自編出來的麥云刺紂王。</br> 別的戲沒有戲劇性,聽了也無趣,麥云刺紂王因為他此前特意散布消息,已為人津津樂道,有一些民眾基礎,如今再演出來,必然火爆。</br> 子衍飾演的正是子啟,子衍全程參與謀反,自然知曉個中細節。</br> 子受發現了子衍的長處,雖然子衍是個從心之人,但演起戲來,竟格外逼真,只排演了幾天,便真的跟子啟復生一樣,而且一言一行,都能引動觀眾的情緒。</br> 人才啊!天賦肉眼可見!</br> 戲里的子啟、麥云經過他的刻意刻畫,都是正派形象,自己這個被刺的紂王,才是反面昏君形象,只要子衍調動觀眾情緒,讓人們為忠義英雄潸然淚下,不就會帶入戲中,也認為自己是昏君嗎?!</br> 簡直是意外之喜!</br> 隨后,殷郊、殷洪飾演的麥云、麥智兄弟登場。</br> “殿下!殿下!”</br> “云,定不負使命!”</br> 第一幕完畢,演的正是公子獻頭。</br> 這一幕突顯出子啟的高義,與此前子啟所經營的賢明形象如出一轍,更容易為人所接受。</br> 哪怕造反,也是為了社稷考慮,子啟可以為了自己理所應當的篡位,奪走別人的性命,卻也可以為了心中的社稷,毫不猶豫的獻出性命。</br> 遠處的火光之下,七竅歸一的比干伸長了脖子,看得極認真,似乎真的只是個用心聽戲的觀眾,只是眼中隱隱有淚花閃過。</br> 紂王到底是怎樣的仁慈之君?!</br> 甚至特意創出戲曲,來為自己等人正名,而且這戲中有麥智、麥云、子啟、雷開,卻沒有自己,紂王這是不想讓他比干背上污名,壞了一聲清譽啊!</br> 有喜歡的,自然也有不喜歡的,比如在比干不遠處的師延。</br> 從戲一開唱時,他就板著臉,隨著劇情進展,表情越來越生硬。</br> 師延是極富有名聲的民間樂師,聽聞紂王立招賢館,便特意來投,之后便一直在招賢館中聽用。</br> 數日前,費仲挑選戲子的時候曾找過他,想要他協助編曲,師延了解一番后,便拒絕了。</br> 他來朝歌,是想成為宮廷樂師,以雅樂陶冶紂王的情操,使紂王為天下著想。</br> 他對自己的才能很有自信,甚至摸索出了一套擊磬敲鼓的勸諫之法,哪怕身為樂師,也能夠為社稷貢獻,為君王直諫。</br> 可戲曲實非他所愿,這等事物,怎能有助于社稷?</br> 第二幕開始,本色出演的雷開登場,雷開在淇水河邊,送別麥智、麥云。</br> 這一段是虛構的,雷開是第一個被抓的反賊將領,不過戲說可以胡說,為了戲劇性與噱頭,特意加點料也沒什么。</br> 臺上的雷開耷拉著腦袋,作聲不得,眉目間似在勸說兩人,謀反已經失敗,不要白白送了性命。</br> 殷郊飾演的麥云以忠義之說嚴詞拒絕,并朗朗高歌:“風蕭蕭兮淇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br> 聽到淇水送別,人群瞬間開始騷動了起來。</br> 人們緊張到了極點,不知怎的,本應是反賊的麥智、麥云,在他們眼中多了幾分英雄氣概,忠義無雙。</br> 原先的安靜,突然被打破。</br> 戲曲最厲害的地方,就在于這點,哪怕聽不懂,也能看明白,而且有樂曲配合,更能煽動情緒。</br> 何況一個個人物登場演出,如臨其境,給出了一個最直觀的印象。</br> 更有人見了如此唱詞,頓時咬牙切齒,各種作態。</br> 第三幕還沒開始,百姓們便全情投入到了戲曲之中,無論是公子獻頭,還是淇水送別,都刷滿了大家的好感。</br> 畢竟朝歌之中人人都在學忠義步,忠義當頭,麥云就是其中典范,雖是反賊,但這一點無法忽視。</br> 師延皺起眉頭,戲曲似乎與他此前想的有些不一樣。</br> 他精于琴藝,自問也不能調動這么多人的情緒,原因無他,大多數平民百姓藝術細胞不夠,聽不懂,自然就不明白了。</br> 可戲曲將戲與曲結合,多出了故事,更容易讓人接受。</br> 師延的心態漸漸改變,有些期待起接下來的第三幕戲。</br> .....</br> 求推薦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