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四個男子追平安青兒應(yīng)當算不得難事,偏偏這里人流太多,平安青兒身材嬌小,在人群里還能穿梭自如,四個男子卻做不到如此,行動不由受到限制。
平安壓根不敢回頭看,為了給四人增加難度,左一個空子,又一個空子,害得四人四處碰壁。
便是這緊要關(guān)頭,忽而前面有一瘦弱男子竟然有人正朝著平安的方向狂奔而來。平安不禁瞪大了眼睛,轉(zhuǎn)身正想躲開,奈何那人迎面而來的速度太快,“嘭”的一聲,那人便結(jié)結(jié)實實撞到了平安身上。
“你這人會不會走路啊!”平安大罵了一聲,卻礙著正被人追趕,也只能作罷,繼續(xù)向前奔去。
好不容易從人堆里掙扎了出來,平安和青兒兩人皆已是滿頭大汗。
“應(yīng)該沒有人再追過來了吧?”平安停在小巷里,一邊喘氣一邊說。
青兒往外探了探,松了口氣道:“沒有了,小主,總算把他們甩掉了。”
“甩掉就好。”平安開口說,朝著青兒甩了個眼色,“走,我?guī)阃鏄啡ァ!闭f著,想從腰間把錢掏出來得瑟一下,一雙手反復(fù)摸來摸去,最后只變了臉色。
“壞了,錢被人偷走了。”平安皺眉說道。
青兒也嚇壞了:“怎么會被偷了呢?”
平安將事情從頭到玩想了想,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地方有問題:“怕是剛剛跟那人撞上的時候被人下的手。”
“那人是扒手?”青兒的反應(yīng)總是比平安慢上一拍。
平安呼了口氣,眼里有一股倔強勁:“我還不信了,青兒,跟我走,去把錢袋找回來。”
青兒愣了兩秒,終是回過神來:“小主,若我們再碰見那四個人怎么辦?”
這也確實是一個頭痛的問題,平安不覺又咬住了唇,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忽而眉角挑起,一雙手在地上蹭了又蹭,直接往自己臉上抹。
“小主!”青兒對平安的舉動感到驚訝,不由驚呼起來。
平安趕緊做了個“噓”的姿勢,小聲說:“在外面別叫我小主,叫公子,記好了嗎?”
青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點頭。
平安又笑嘻嘻地從地上抹了一些往青兒臉上涂去。
也算是大功告成了,平安拍了拍手上的灰,笑著道:“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雖然還是要小心為上,但總是好一些的。”
其實平安也不容易,一邊努力躲著他人,一邊要在人群中搜尋方才那扒手的身影。
不知是那人跑得太快還是平安和青兒沒有看見,兩人把周圍都逛了個遍,卻毫無線索。
最后兩人走到城邊的一條小河旁,此刻平安也沒有什么信心了,一個人靜靜站著,也不說話。
“小主,那人怕是已經(jīng)離開了吧!”青兒有些泄氣地說。
兩人面面相覷,正無計可施之時,忽然有人從平安背后跑過,朝青兒撞去。
如此熟悉的場景,平安定睛一看,果然又是那個人。
那人怕是沒認出平安,才想在青兒身上故技重施。
“小賊,我看你往哪里跑!”話音剛落,平安即刻追了上去。
那人這才回過頭來,一看,怕是連自己都沒想到,竟遇見了債主。這下子,撒腿跑得更快了。
可平安是誰,自然不把這置于心上?平安如腳下生風一般,往前跑去。青兒的體力比不上平安,在后面落后了一大截。
平安眼下也顧不得青兒了,奮力向前追去。
男女體力畢竟是有區(qū)別的,縱然平安再是賣力,廢了好大的勁,還是沒有追到。虧得看見旁邊有一個廢棄的竹簍,平安一把抓過來,狠狠砸向那人。
竹簍砸到了那人的頭,那人一下吃疼,一手捂著頭,停了下來。
“終于要抓到你了。”平安笑了起來,本來有些疲倦的腳步也重新快了起來。
那人明明已是平安快到嘴的鴨子,忽然半路卻跑了個程咬金出來。
平安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藍衣男子,面容英俊,身子挺拔。只見男子兩三招式,扒手便轟然倒在地上。
平安這下有些不樂意,趕緊上前,抓著這半路闖來的男子的手臂問:“你要干什么?”
男子似乎這才注意到了平安存在,只是淡淡回答了一句:“這家伙偷了我的錢。”
平安瞪大了雙眼:“就算要錢也分個先來后到吧?是我先抓住的他,自然我先要回我的錢了。”
“你?”男子看著平安,似乎不太相信。
只是瞬間,平安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質(zhì)疑,臉上滿滿的不悅,隨手指了指身旁的竹簍:“若不是我剛才用這個砸到他,你以為你抓的住嗎?”
男子斜眼看了看平安所說的竹簍,眼中卻是不屑:“就你這東西,還真以為能抓住人?”
說罷便開始搜扒手的身,這扒手估計也是個貪心的主,渾身上下竟搜出五六個錢袋。
這人還有些風度,將錢袋置于平安面前,問道:“哪個是你的?”
平安指了指翠綠的那個,上面還有一朵夏荷,那還是去年冬天平安閑來無事自己繡的。
男子看著錢袋,又望望平安,似乎不大相信這錢袋會是平安的。
“算了,還給你吧!”男子開口,滿滿的嫌棄。
平安接過錢袋,剛數(shù)完錢,本來還有些火氣要發(fā),抬頭只見那人已經(jīng)找到自己那一個,頭也不回走掉了。
青兒這時也終于追了上來,看見平安手里已經(jīng)取回錢袋,這才放心地笑了起來:“小……公子,追回來就好。”
平安臉上卻無半絲喜悅,胸中滿是怒氣,瞪著一雙眼,找不到人發(fā)泄。
莫名的,扒手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偏偏剛才被那人收拾了一頓,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疼得要緊,想跑也跑不快了。
果然,正在扒手處于惶恐的時候,平安已經(jīng)劈頭蓋臉揍了下來。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扒手不住地求饒。
“這么便宜饒了你,怕是你想的太好了!”平安手上的動作不僅沒有停止的意思,還朝青兒遞了一個眼色,青兒有些膽怯,卻也聽話加入進來。
待兩人停了手,扒手已經(jīng)鼻青臉腫,痛得都說不出話來。
“這次給你教訓(xùn),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偷別人的錢。”平安甩下這么一句話,才拉著青兒離開。
發(fā)泄過后,平安的心情總算平復(fù)了一些,臉色也緩和了。
這還是青兒第一次揍人,心里竟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明道不出。
剛才青兒動作生疏的模樣,平安也瞧了出來,朝著青兒笑笑:“你是第一次打架吧?”
青兒有些害羞地點頭:“奴婢確實是第一次打架。”
倒是剛剛平安打人的樣子,一點也不似宮中端莊賢德的妃子,與平安之前在宮中的感覺也有天壤之別,青兒不禁開口:“小主以前怕不是經(jīng)常打架?”
聞言,平安不由笑了起來,是那種真正發(fā)自肺腑的開心,心中想到了穿越之前許多的趣事:“以前確實有過這種經(jīng)歷。”
“青兒,我想去青樓。”平安忽而開口。平安當初在現(xiàn)代的時候很好奇古代的青樓究竟是怎樣的地方,心中更有一睹古代青樓的愿望,眼下好不容易有機會了,平安自然不想放過。
可青兒畢竟不了解平安的經(jīng)歷,要知道在古時,青樓可不是什么好女子的去處,臉上的表情有些為難:“小……公子,那可是煙花之地啊。”
“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平安臉上還是笑意,“所以才更想去了看看。”
也因為平安已經(jīng)做了好些令青兒覺得匪夷所思之事,所以即使青兒還不甚明白,卻不再多問了。
平安和青兒重新走回繁華的地帶,忽然想起自己對此處根本不熟悉,連此地有多少青樓都不知道,更別談最好的那家。
“公子,要不我找個姑娘問問?”青兒看出平安的為難,很努力在一旁出著主意。
平安瞪了眼青兒:“找姑娘問?怕我們倆都會被打死在這里吧?”
青兒猛然反應(yīng)過來,正經(jīng)人家姑娘應(yīng)當也不會知道這個,“那我們問誰好?”青兒問道。
平安挑眉輕笑:“若是尋花問柳,自然是那些公子少爺了,他們才是煙花之地的常客。”確定目標之后,平安開始四處打望,走了沒多久,恰巧發(fā)現(xiàn)一個衣冠楚楚的公子,倒像是經(jīng)常出入煙花之地的人,立馬迎上前,行了個禮:“兄臺你好。”
這公子哥停下腳步,打量了平安兩眼,問道:“我與兄臺應(yīng)當并不認識,不知兄臺找我有何事?”
“是這樣的,在下初到貴寶地,聽說今年的花魁貌若天仙,遂想要一睹芳容,只是不知道這花魁所在之地……”平安一本正經(jīng)地說,面上還露出適當?shù)膶擂巍?/p>
公子哥臉上的表情倒是一副很理解的模樣,開口道:“兄臺說的是秋荷姑娘吧!秋荷姑娘確實是國色天香,兄臺仰望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單說見秋荷姑娘也要花很大一筆,兄臺身上可有足夠的錢?”
平安淡笑,頗為豪氣的樣子:“兄臺不必擔心,若能見秋荷姑娘一眼,縱是千金又有何妨?”
公子哥頻頻點頭,仿佛很是贊同:“美人確實無法用金錢衡量,不過我要提醒兄臺一句,秋荷姑娘也不是有錢就能見的,若是秋荷姑娘瞧不上你,就是再多的錢也只會付諸東流。”
平安客氣地說:“謝謝兄臺提醒。”公子哥笑了笑,手指著前方:“兄臺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一家裁縫店,屆時再往左轉(zhuǎn),200米的路程,便可看見紅妝小樓,秋荷姑娘便在那里。”
平安抱拳,再次表達了自己的謝意。與公子哥道別,平安朝青兒拋了個眼神,正在為自己的成果沾沾自喜。青兒也不說話,只微微笑著。照著公子哥的指示,不多時兩人確看到了紅妝小樓。恐是因為還是白日的原因,紅妝小樓的門都還閉著,外面也沒有人群走動。但平安只有這一天的時間,只能硬著頭皮敲門,一個丫鬟開的門,平安還未開口,那丫鬟便在下逐客令了:“公子來早了,我們晚上營業(yè)。”說罷,便準備將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