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柳蔚的勞改勞教之術！</br> 這兩位，一位姓劉，一位姓楊。</br> 一位是劉睢的父親，一位是楊泯的父親，不算付家，與牢里其他人家里的長輩相比，這兩位的身份，是最拿得出手的。</br> 付子言帶著此二人來，也是想更好的施壓，能將人全都救出去。</br> 畢竟，自從上次徹底撕破臉后，他臉再大，也不敢單槍匹馬的來找柳蔚談條件了。</br> 四人一番言不由衷的寒暄后，那劉大人便先行開口：“少年頑皮，偶有過火之舉，實乃常事，小小懲戒一番足矣，無須動刀動槍。傷了和氣，反倒不美，柳大人以為呢？”</br> 柳蔚端著手邊的茶，吹了吹茶葉沫，笑著：“小小頑皮，的確無傷大雅，但觸犯國律，便不好包庇維護了。”</br> 劉大人瞪眼：“柳大人未免過于危言聳聽，且不說那些死囚最終本就要處決，就說即便他們當真做錯了，柳大人罰也罰了，關也關了，聽聞還鬧出了人命，莫非真要所有人都死了，給那些死囚償了命，柳大人才肯罷休？”</br> “生死有命，一報還一報，也未為不可。”柳蔚輕描淡寫的說。</br> 那劉大人一拍桌子：“荒唐！瓷器與瓦崗怎可同日而語！”言下之意便是說，死囚是瓦崗，這些富貴子弟是瓷器。</br> 階級觀念嚴重不說，還是非不分。</br>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劉睢那紈绔子弟的樣子，果然是有跡可循的。</br> 柳蔚不做聲了，說什么都是白費，三觀不在一條線上。</br> 楊大人看氣氛僵持了，便按住沖動的劉大人，開口道：“既是觸犯律法，自該有律法判刑，柳大人既然對此事耿耿于懷，不若就將此事奏折請報，送到刑部，由三司會審，定奪刑責？”</br> 柳蔚笑說：“此事涉嫌人事駁雜，層層遞送時，楊大人可能確定無人徇私舞弊？”</br> 劉大人冷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非要在你手上受你折磨才行？同朝為官，柳大人當真要把事做的這般決絕？”</br> 柳蔚四平八穩：“在下所言所行，皆問心無愧。”</br> 劉大人氣得不行，這柳大人油鹽不進，果然是鎮格門里出來的，沒一個好東西！</br> “難道要看著他們都死嗎！”這是最后，劉大人拍桌子跳腳站起來說的最重的一句話。</br> 柳蔚瞧他是真的緊張，不覺諷刺：“劉公子如今人還好好的，劉大人已如此擔憂，柳某的弟弟，可在閻王殿里走了一圈。”</br> “所以你便可以公報私仇？”楊大人咄咄逼人。</br> 柳蔚還是那句：“柳某說了，在下所做一切，皆問心無愧。”</br> 事情繞來繞去，沒人肯松口，局面一度僵持不下。</br> 最后，是柳蔚提議：“兩位大人萬般緊張，不過是記掛孩兒，這份親情柳某有感，二位若愿意，可同在下前往大牢，遠遠瞧上一眼，瞧過之后，要說什么，再說不遲。”</br> 二人立刻同意了，付子言從頭到尾沒說什么話，如今也靜默不語的起身，與三人同行。</br> 此刻是晌午，還未到用膳的時候，那些公子哥兒還在田里做工。</br> 大概是經過幾日的習慣，所有人都沒了以前的嬌慣，挖糞的翻田的，動作一個比一個麻利。</br> 劉睢動作大，干什么都有勁兒，將自己的一塊地翻完了，他和看守的獄卒也熟了，就問對方要水。</br> 獄卒給他遞了碗水，他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擦擦嘴，把剩下半碗遞給邊上的楊泯。</br> 楊泯接過喝了口，問他：“你做完了？”</br> 劉睢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那可不，我動作可快了。”</br> 楊泯立刻道：“我手疼。”</br> 劉睢瞧瞧左右，瞧見虎視眈眈的獄卒，就搖頭：“不行，有人盯著。”</br> 楊泯對另一邊喚：“公孫公子。”</br> 在那邊挖糞的公孫公子拖著半條廢胳膊，抬頭應了一聲：“怎么？”一邊問，還一邊單手挖糞，一看就是練出來的本事。</br> 楊泯說：“勞煩了。”</br> 公孫公子領悟了，點了點頭，道：“小事兒。”說完，剛剛還好端端的人，突然往邊上一歪，哎喲的叫喚：“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斷了，真斷了！”</br> 他這一叫，獄卒就趕緊過來查看，趁著這個混亂的當口，劉睢接過了楊泯的鋤頭，麻利的替他將沒干完的活干了。</br> 公孫公子那邊拖不了多久，從鬧著疼，到非要休息，到不讓休息就坐在地上不起來，獄卒們吼也吼了，嚇也嚇了，可連著幾日大家都摸透了這些獄卒的秉性，他們就是吼吼罵罵，不會真動手打他們，因此就無法無天，鬧騰得沒完。</br> 最后過了一刻鐘，劉睢替楊泯把活兒干完了，楊泯才遠遠的對公孫公子打了個手勢。</br> 公孫公子立馬站起來，屁事沒有，說：“手突然不疼了，不休息了，干活干活，要吃午飯了。”</br> 然后就單手拿著自己的鏟子，繼續特技一般的挖糞。</br> 獄卒們其實都不傻，這田也不大，這些小動作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所有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那位楊公子，柳大人也吩咐過，是個文人，身子嬌弱，能照顧就照顧，別太明顯就好。</br> 到了午膳時候，吃的還是粗面饅頭和粥，每人三個大饅頭，一碗粥，粥可以續杯，畢竟和米湯沒啥區別。</br> 大家吃的賊起勁兒，吃完了劉睢又給楊泯捏手，楊泯是真的嬌貴，別人干幾天活，手上都磨出繭子了，他倒好，沒繭子，直接出血絲了。</br> 劉睢看得嘖嘖兩聲：“不起繭捏鋤頭會更疼，有繭子還能護一護皮肉。”</br> 楊泯也沒辦法，繭子也不是他想有就有的，不長他能怎么辦。</br> 中午有一段休息時間，吃了午膳，有半個時辰可以回牢室睡午覺。</br> 但牢室太悶，還有老鼠，一般人都不愿意回去，不回去可以，就在田地的棚里歇。</br> 大家都圍在棚里，聊起閑話。</br> “你們發現沒有，隔壁牢房的那個大漢，就是長胡子的那個，好像有點不對勁。”其中一位公子哥兒，起了個話頭。</br> 另一人就一臉鄙夷的哼哼：“發現了，什么不對勁，人家是有心上人了。”</br> “啊，女牢那邊的？”</br> “不是，是每日早晨清掃走廊的那個小姑娘，叫喜鵲還是什么，和她娘一起干活那個。”</br> “嘖嘖嘖，喜鵲還挺漂亮的，她娘不會同意她跟個江洋大盜一塊兒的。”</br> “那大漢也不容易，落草為寇前，還是個書生，后來是村子被大水淹了，妹妹要餓死了，才逼上梁山，搶劫的也大多是為富不仁者的不義之財。”</br> “可也是二十年大牢呢，聽說年前鎮格門提出過一個新的刑律，非死刑者，于牢中表現良好，可由多方審核后，獲準提前出獄，這都關了八年了，不知道能提前不。”</br> “那大漢的妹妹都嫁人了，他都三十了，喜鵲才十五歲，不配不配。”</br> “喜鵲也挺喜歡那大漢的，沒看昨個兒早晨偷偷給他塞窩頭了，哎，我想我玉樹臨風，翩翩風采，曾經迷倒多少佳人美眷，昨個兒我讓喜鵲也給我個窩頭，她說我一看就像登徒子，死也不給，還告訴隔壁大漢我壞，那大漢都瞪了我好幾眼了，我感覺他一直在找機會揍我。”</br> “活該，誰讓你夸人喜鵲好看的，人家好看還用你說，讓你嘴欠。”</br> 大家嘻嘻哈哈的說鬧著，半個時辰轉瞬即逝，這半個時辰，劉睢一直在給楊泯按手。</br> 半個時辰過后，大家看時辰差不多了，都不需要獄卒催促，麻利的站起來，扛著自己的鋤頭鏟子，往自己的工作崗位去。</br> 付家三兄弟是在這個大環境里，是最格格不入的，他們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三人沉默的與其他人共同行動，共同休息，共同用膳，大家也像看不到他們似的，從不過問。</br> 簡單的一日，就這么開始，又步向結束。</br> 柳蔚瞧差不多了，回頭看向身后三人。</br> 劉大人很生氣，跺著腳瞪楊大人：“憑什么我兒子要給你兒子干活？”</br> 楊大人倒是心情不錯：“泯兒身子太弱了。”</br> 劉大人不服氣：“你這老滑頭，告訴你家兒子，不許占我兒子便宜，我兒子往日在家，也是被千嬌萬捧的，什么時候讓人使喚過。”</br> 楊大人含笑著：“多謝令郎照拂。”</br> 一句多謝就完了？</br> 劉大人很不高興，但又覺得自己兒子很蠢，怎么能讓老楊家的小狐貍牽著鼻子走呢，還有那公孫家的兒子，也跟個二傻子似的，讓干嘛就干嘛，就沒點主見嗎？</br> 不過方才看了半晌，劉大人是真看出來了，對蹲大牢，飽受虐待這件事，他家兒子，包括老楊家的兒子，還有其他小輩們，似乎沒啥心理陰影，大家都干得挺樂呵，這是怎么回事？往日里一個個上天下地的混不吝，這會兒怎么突然腳踏實地了？</br> 這么疑惑著，他就問出了口。</br> 柳蔚淡淡的道：“勞改、勞教，在下精通此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