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再仔細想想,誰跟你說的</br> 這次,小妞回答:“有。”</br> 柳蔚眼神變了,聲音也緊了些:“是何證明?”</br> “有人……說過……”</br> 柳蔚抓著小妞的手,力道再緊了緊:“是誰說過?”</br> “是……”小妞再次皺起眉,似乎在思考,在回憶,但想了許久,也只是搖頭:“我……不記得了……”</br> 柳蔚吐了口氣,放柔了聲音:“再仔細想想,誰跟你說的,那個人還說過什么?那個人,是男是女,在哪里與你說的?”</br> 柳蔚猜測的果然沒錯。</br> 救回小妞后,小妞曾告訴柳蔚,被關的這陣子,她始終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的,有時候醒著,有時候睡過去,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不記得自己吃過飯,喝過水,但是似乎又并沒有餓,也不會渴。</br> 柳蔚聽小妞這么說,就猜測,小妞的記憶出現了斷層,極有可能,小妞中過什么影響神智的藥物,迫使記憶發生了錯亂。</br> 而若是能將這些記憶理順,柳蔚相信,必然會有大發現。</br> 畢竟,一個將小妞綁走七八天,卻沒對小妞造成任何傷害,甚至還管吃管喝?這樣的綁匪,綁人的動機,實在令人深思。</br> 柳蔚又問了小妞一會兒,小妞還是回答,記不起來了,想不出了。</br> 小妞臉上的表情,也從之前的放松,悲傷,到了焦躁的地步。</br> 柳蔚知道不能再問下去了,小妞年紀太小,這樣極端的方式,會令孩子腦神經受傷。</br> 確定真的問不出什么了,柳蔚輕聲道:“現在,你聽得到什么聲音嗎?”</br> 小妞果然放棄了回憶那根本想不起的東西,而轉移了視線,在腦中尋找一道憑空出現的聲音。</br> 是鈴鐺聲。</br> “順著那個聲音,你看到眼前一片白光,白光之中,有個人,在等著你,你看那人是誰?”</br> 小妞在無意識中,尋著腦中的白光,慢慢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小妞才看到朦朧的白霧中,站著一個人,小妞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看到他身形頎長,舉止漠然,就那么站在那里。</br> “現在,走到那個人面前。”柳蔚繼續引導。</br> 小妞乖乖的越走越近,努力的想去看那人的容貌,卻始終看不清。</br> “那是我。”柳蔚如此的道。</br> 這次,小妞總算看到那人的臉,是一張清雋淡雅,斯文翩翩的俊雅男子,不是柳公子,還會是誰。</br> 可看到這人是柳蔚時,小妞卻愣了一下,隨即,眉毛微微耷拉下來,似乎有些失望。</br> 柳蔚注意到小妞的面部表情,也愣了一下。</br> 這孩子,心中是有一個人嗎?</br> 通常催眠中的人,要出幻境,需要通過一個媒介,有的醫生會提前暗示好,說,你聽到鐘聲響,或者聽到響指聲,就可以睜開眼。</br> 柳蔚擅用的方法卻是另一種套路,并不傾向硬醒,而是采用軟醒,柳蔚會引導被催眠者,在夢中見到催眠自己的“醫生”,而通常見到醫生本人,這個幻境,也就不攻自破了。</br> 但有些人,并不一定會被醫生喚醒,一些情況較嚴重的幻想癥病患,在催眠中,是無人能喚醒的。</br> 除非,是被催眠者自己覺得最安定,最安全的人喚醒。</br> 但小妞,竟然腦中也有這樣一個人?</br> 小妞并非幻想癥病患,小妞只是個正常人,應該用最正常的方式就能喚醒,可小妞還是情不自禁的,在腦中想到了另一個人,這說明什么?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小妞在這段被綁架的時間里,大腦受了過多的刺激,從而導致了外表看來毫無異常,但腦神經,卻變成另一幅摸樣。</br> 柳蔚皺起眉,神經疾病是無法從把脈看出的,這是心理病的一種,莫非,小妞身上沒受傷,但腦子受了傷?</br> 柳蔚試探性的繼續說:“看到眼前的人了嗎?現在,你睜開眼。”</br> 小妞還是閉著眼,靜靜的坐在那里,身子軟軟的靠著椅背,眼皮抖了一下,又闔上了。</br> 柳蔚凝起眉:“睜開眼。“</br> 小妞眼皮再次抖了一下,卻依然沒睜開眼。</br> 柳蔚表情變得難看。</br> 容棱就在柳蔚身后,見狀按住柳蔚的肩膀,男人手心的熱度,透進柳蔚的肩頭。</br> 柳蔚吐了口氣,抿著唇,繼續說道:“那個人走了,白光中,走進來另一個人。”</br> 小妞的表情果然又變了一下。</br> “你希望,那人是誰?”柳蔚問道。</br> 小妞沒有回答,小妞的腦中,又出現了另一個人,那人是個男子,穿著一身極為普通的淡袍子,小妞起初同樣看不清他的臉,等再走近一些,終于,看到了。</br> 那是一張有些冷漠,有些涼薄,又十分俊逸的臉。</br> 瞧著那個人,小妞走了過去,不自覺的,拉住大人的衣角。</br> 男子沒有理小妞,也沒揮開小妞走,只是帶著小妞,一大一小,走進光影更深之處。</br> “睜開眼。”柳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br> 小妞猛地睜大眼睛,懵然的看著空蕩蕩的屋頂,腦中,還有些沒反應過來。</br> 直到僵持了足足數十秒,小妞才晃神一下,眨了眨眼,看著對面的兩人說:“公子?”</br> 柳蔚神復雜的看小妞一會兒,摸摸她的頭:“有哪里不舒服嗎?”</br> 小妞感覺一下,搖了搖頭:“沒有。”隨即又補了一句,有些開心:“真的不疼。”</br> 柳蔚又問:“可還記得,剛才經歷了什么?”</br> “經歷?”小妞的表情,又變得懵懂,仔細回憶了好一會兒,她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公子,我是不是睡著了?”</br> 柳蔚問:“睡得好嗎?”</br> 小妞也不記得了,但還是點點頭,老實說:“好像只睡了一會兒……”</br> 因為眨眼就醒了。</br> “還困嗎?”</br> 小妞看看外頭的天,乖乖的點點頭。</br> “那回房去歇息。”</br> 小妞聽話的起身,朝兩位公子行了禮,這才離開。</br> 小妞一走,容棱才問:“如何?”</br> 柳蔚臉不好:“沒有線索就算了,但小妞,似乎被動了手腳。”</br> 容棱挑眉:“手腳?”</br> 柳蔚點頭:“小妞忘了太多東西,這不正常,這陣子,我得對小妞進行治療,不過心理疾病,我不擅長……”</br> 柳蔚說著又有些愁,她是主攻外科的,心理醫生算是另一個行業了,她的那點催眠術,是在學法醫心理學時涉及的科目,但法醫心理學,和正統的完整心理學,是兩個行當,有些東西可以互動,但絕大部分,還是各不一樣,畢竟檢驗兇手,和檢驗正常人的方式,截然不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