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那尤為明顯的紅印記</br> “阿嚏!”柳蔚坐在椅子上,揉揉發癢的鼻尖,咳了一聲,心想是誰在罵我?</br> 而后柳蔚繼續對腳邊的兒子吩咐:“試管。”</br> 小黎乖乖的繞到桌子另一邊,取了一根試管,遞過去。</br> 柳蔚看也沒看,只切了一塊燈籠皮,放進試管,再遞給兒子。</br> 小黎接過,如之前所有的操作一樣,將澄清如水的液體,謹慎的倒入試管,再蓋上塞子,放到酒精燈上去燒。</br> 燒了不過兩個呼吸間,試管內的液體便變了顏。</br> 將數據記錄下來,小黎想到什么,抬起頭,望著娘親:“爹,你是不是著涼了?”</br> 柳蔚頭也沒抬:“沒有。”</br> 小黎撅著嘴:“我聽到你打噴嚏了。”</br> 柳蔚不耐煩:“做你的事。”</br> 小黎悶悶的低下頭,想了一下,嘟噥:“肯定是昨天夜里著涼的,容叔叔說,你在林子里待到半夜,不是他拉你回來,你都不回來,夜里露重,你肯定著涼了。”小家伙說的非常篤定,但又不敢說太大聲。</br> 但柳蔚還是聽到了,她蹙著眉,放下手中的解剖刀,轉頭,盯著兒子:“你容叔叔還跟你說了什么。”</br> 小黎不說話。</br> 柳蔚索性起身,走過去。</br> 小黎怕了,趕緊搖頭,小心翼翼的后退:“沒說了,沒說了,什么都沒說了……”</br> 柳蔚一愣,她本只是隨口問問,畢竟之前倒是不知,容棱還有與小黎說自己事的時候,但看小黎這摸樣,卻分明是此地無銀。</br> 柳蔚瞇起眼,順手將椅子拉到前面,指著椅子,道:“坐下。”</br> 小黎抿緊了唇,怯怯的望著娘親。</br> 柳蔚又將椅子拉了一下,發出“咚”的一聲:“坐下。”</br> 小黎咽了咽唾沫,眼珠子四處看,看到了房梁頂上,正在捋自己黑毛的珍珠,忙喊了一聲:“爹,我看到珍珠嘴角有血,它肯定去停尸房偷吃尸體了!”</br> 正順毛順得心安理得的珍珠聞言一愣,黑豆般的眼睛閃神一般望向下頭,鳥臉滿是無辜。</br> 柳蔚看了珍珠一眼,見它懵懵懂懂,毫無異樣,皺起眉,再轉過頭來,眼前,卻哪里還有小黎的身影?</br> “臭小子,越來越鬼了!”柳蔚暗罵一聲,看著敞開的窗戶,沉了沉眸,突然,目光一轉,朝還呆呆傻傻,渾然不知現下情況的珍珠喚了聲:“下來。”</br> 珍珠乖乖的撲扇著翅膀,飛下來,老實的停在柳蔚手上。</br> 柳蔚噙著笑臉,摸摸它的頭:“珍珠啊,容棱與小黎,往日都說些什么?你可知道?”</br> 珍珠木木的眨眨眼,然后“桀”了一聲。</br> “不知道?”柳蔚繼續摸著它的頭:“你日日跟著小黎,你怎么會不知?再想想,是不是沒想起來?”</br> 珍珠有點委屈,又叫了一聲:“桀桀……”</br> 它真的不知道。</br> 柳蔚勾著的唇角,慢慢平下來,眼神,也深了下來。</br> 珍珠看柳蔚突然變臉,嚇得有點顫,它撲騰著翅膀,想飛走,可腳被抓住,怎么都飛不走。</br> 它慌了,忙怯怯的叫喚:“桀桀桀桀……”</br> 柳蔚面一平,順手從旁邊拿了根繩子來,拴住它的兩條腿,將整只鳥放到桌上,然后,一邊繼續做自己的事,一邊道:“想起來之前,就這么呆著。”</br> 珍珠委屈極了,它不大的身子拼命折騰,可奈何柳蔚綁得好,它怎么撲騰都掙脫不開,最后,小鳥兒沉默下來,安靜了,過了不知道多久,待柳蔚由檢驗完兩只燈籠,才聽珍珠幽幽的叫喚一聲:“桀桀桀……”</br> 柳蔚手一頓,將試管放下,看向珍珠:“說清楚。”</br> 珍珠耷拉著腦袋,奄奄一息的繼續叫著。</br> 等它叫完,也不敢看柳蔚的臉,就徹底閉上眼睛,一幅生無可戀的摸樣。</br> 柳蔚將它腳下的繩子解開,繩子剛落的下一秒,那只方才還要死不活的鳥兒,猛地躥起來,翅膀一閃,只見黑影晃過,眼前,哪兒還有半根鳥毛?</br> 柳蔚沒管珍珠,她闔上窗戶,繼續走到桌前,忙碌著眼前的事。</br> 證據不足,線索不明的情況下,柳蔚不得不對所有的燈籠,進行皮質檢驗,檢驗過程耗時耗力,而得到的成效卻杯水車薪。</br> 若是在現代,只要有皮膚組織,檢測dna便是輕而易舉的事,再對照資料庫,百分之八十,能順利找到受害者身份。m.</br> 但古代并沒有這么高端的儀器,柳蔚能做的,也只是盡量還原皮膚上的某些物質,比如膚紋,比如傷口,比如印記。</br> 從這些特征下手,是唯一的辦法,但同時,檢測出來后,能找到受害者身份的幾率,也不過十不存一。</br> 首先,這些受害者是否都是古庸府本地人?尚不可知。</br> 其次,即便是,他們死了多久?是否還有親人尚存?或者,是否有人發現他們失蹤了?同樣不知。</br> 這樣一來,失蹤人口和檢測結果對不上,同樣是無用功。</br> 可眼下的情況,也只能這樣做一點算一點,技術受限,科技受限,柳蔚也只能盡最大的努力罷了。</br>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柳蔚又檢驗了三只燈籠。</br> 看著手里的葫蘆燈籠,柳蔚盯著試管內慢慢變藍的液體,指尖,摩挲著皮質上,那尤為明顯的紅印記。</br> 會那么巧嗎?</br> 小妞,不就因為這個印記,而非要留下這只燈籠?</br> 會不會當真是……</br> 柳蔚沒有想下去,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著那已經燒制好的試管,將塞子打開,用鉗子,從里頭夾出那燒過的皮膚,平攤的放在一塊小木板上,等它晾干。</br> 燒治過的皮膚,很快顯示出不同痕跡,柳蔚將這些數據記錄下來,有些特別的痕跡,還稍微畫了一下。</br> 天越來越晚,房間內也越來越暗。</br> 柳蔚再坐下來就沒從椅子上起身,只隨手點了根蠟燭,放在桌前。</br> 只要確保自己眼前這塊范圍是亮堂的,其他的,柳蔚不管。</br> 可柳蔚不管,不代表其他人不管。</br>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里突地驟然一亮。</br> 柳蔚愣了一下,轉過頭,便瞧見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手里拿著火折子,正站在門口。</br> “天晚了,莫傷了眼睛。”紀奉說道。</br> 柳蔚沒做聲,回過頭,繼續忙自己的。</br> 紀奉站在那兒沒動,他看著柳蔚的背影,眼神,很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了口:“上次的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