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說!是不是又去刨墳了?</br> 身形奇大的老鷹,頓了一下,趕緊將肥碩的翅膀收的更窄了,艱難的從窗口把自己塞進來。</br> 一進來,大鷹就抖開翅膀,“咕咕”的叫了一聲,撲騰著飛過來。</br> 它一過來,便高興的往柳蔚身上蹭,那大大的腦袋,還總往柳蔚的小腹部鉆去。</br> 柳蔚含笑著拍了拍它的頭,為它順順毛,說:“會撒嬌了?”</br> “咕咕……”大鷹仰著頭,從喉嚨里發出舒服的咕隆聲,繼續將頭擱在柳蔚身上。</br> 可此時,站在主人肩膀上的珍珠就不肯了,它瞇著眼睛,沖咕咕叫喚:“桀桀桀!”</br> 咕咕軟綿綿的回它幾聲:“咕咕咕……”</br> “桀桀桀!”</br> “咕咕咕~”</br> “桀桀!”</br> “咕……”</br> 它們似乎吵架了?</br> 柳蔚有些哭笑不得,一手托著珍珠的小身子,一手按著咕咕的大腦袋,卻是問:“身上,怎的有血味?”</br> 珍珠頓時小身子一僵!</br> 倒是咕咕,似乎沒聽懂,還軟軟的沖柳蔚撒嬌。</br> 柳蔚表情沒變,眼睛卻看向了珍珠:“吃了什么?”</br> 珍珠抖著翅膀,轉身就飛!</br> 可柳蔚早有準備,將它一把捏住,掐住手心,冷笑一聲:“說!”</br> “桀桀桀桀……”珍珠凄慘的叫喚。</br> 這下,咕咕可算是明白出了什么事了,它趕緊從柳蔚懷里跳出來,一蹦好遠,才可憐兮兮的坐下來,大翅膀抱著自己的腦袋,很乖順的蹲在那兒認錯:“咕咕咕……”</br> 珍珠立馬告狀:“桀桀桀桀桀!”</br> 咕咕沒反駁,老實的瞅了柳蔚一眼,重新低下頭。</br> 柳蔚見此,瞇著眼,揪珍珠腦袋頂上的毛:“還學會推卸責任了?鷹類喜歡吃腐肉,但咕咕卻更愛吃雞!喜歡吃生肉尸體的是你,你身上的味道,也更濃,說!是不是又去刨墳了?”</br> 珍珠被掐得動不了,特別委屈:“桀桀桀……”</br> “沒有吃?那就刨了?”</br> “桀桀……”</br> “沒有刨?血腥味哪里來的?”</br> “桀……”</br> “說不出來了?”柳蔚寒下聲音:“你吃多了腐肉會生蟲,不記得了嗎?”</br> 珍珠終于不再反駁,乖乖耷拉著腦袋,很可憐的摸樣。</br> 廳堂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嚴肅,孫奇與一眾衙役,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齊齊說不出話來。</br> 所以,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br> 這位京里來的柳大人,是……在與兩只鳥……對話嗎?</br> 不是說話,是對話!</br> 柳大人說,鳥也在說,這是……在交流?</br> 孫奇瞧得眼珠子都出來了,掙扎了好半天,才吞了吞唾沫,戰戰兢兢的問:“柳大人,您……”您還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身子有什么毛病?</br> 后面的話孫奇真沒敢說,但意思卻很明白了,就是覺得柳蔚出毛病了。</br> 柳蔚倒是沒怪罪,只輕松的將珍珠放開,看著小烏鴉撲扇著翅膀,跌跌撞撞的飛到房梁上,藏在柱子后面,探出半顆頭來。</br> 柳蔚隨意的道:“我養的?!?lt;/br> 您養的?</br> 眾人全部沉默!</br> 聽說過養畫眉的,養鸚鵡的,養八哥的,啥時候聽說養老鷹和烏星鳥的?一種是兇獸,吃活人的,一種是災鳥,吃死人的。</br> 您是多想不開,才養了這樣兩只鳥?</br> 柳蔚說了這么一句,便懶得解釋了,但她想了一下,抬手,朝上頭的珍珠揮手。</br> 珍珠身子一縮,重新躲回柱子后面,死也不出來。</br> “咳?!绷登辶饲搴韲怠?lt;/br> 珍珠渾身一抖,黑的羽毛,都快沒光澤了,它耷拉著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柱子后面出來,灰溜溜的飛下來。</br> 這次珍珠機靈了,沒有飛到主人懷里,而是飛到咕咕旁邊,跟咕咕一起站齊了,然后,學著咕咕的摸樣,低頭,翅膀抱著腦袋,蹲下,認錯。</br> 柳蔚:“……”</br> 眾人:“……”</br> “將功補過?”柳蔚問了一句。</br> 孫奇以為柳蔚在與他說話,正要詢問,就聽下頭,那只黑的烏星鳥,輕輕喚了一聲:“桀……”</br> “好?!绷档溃骸澳闩c咕咕一起,去郊外暗月林查查,有人失蹤了?!?lt;/br> 珍珠歪了歪腦袋:“桀?”</br> “去查便是?!?lt;/br> 珍珠忙又低下頭,乖乖應著:“桀桀。”</br> 從珍珠那兒知道自己要將功贖罪,咕咕頓時來了精神,它蹦跶著跳起來,想了一下,突然開口:“咕咕咕……”</br> 柳蔚皺眉,看著珍珠。</br> 珍珠遲疑一下,還是說:“桀桀桀,桀桀桀桀桀……”</br> 珍珠說了好半天,柳蔚也聽了半天,周圍眾人,都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瞧著,仿佛在瞧一出荒誕至極的鬧劇。</br> 人與鳥說話,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荒謬扯淡之事!</br> 可是現在,這荒謬得讓人失語的事,的的確確就發生在眼前。</br>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珍珠全部說完,柳蔚才沉下臉,低垂著眸。</br> 孫奇不知柳蔚聽到了什么,喚了一聲:“柳大人……”</br> 柳蔚沒有回答,卻霍然起身,道:“隨我來。”</br> 柳蔚說著,便抬腳往外走去。</br> 孫奇急忙跟上,幾個衙役們,面面相覷后,也遲疑的跟了上去。</br> 而兩只鳥兒,早已撲扇著翅膀,盤旋在柳蔚的頭頂,隨著柳蔚一道走。</br> 于是,一出衙門,外頭行走商販的百姓,便見到了奇特的一幕。</br> 一位白衣翩翩,摸樣俊秀的斯文男子,姿態悠然,步伐緩慢的從衙門大門行走而出,而男子身后,跟著一群五大三粗的府衙衙役,甚至還有一位身穿府尹官服的朝廷官員。</br> 而這樣也就算了,這白衣公子的頭頂,竟然還飄蕩著兩只鳥兒。</br> 一只展翅高飛,雄偉高昂,一只嬌小機敏,身形快速。</br> 兩只鳥兒默契的在白衣男子頭頂盤旋,像兩只忠誠的護衛,恪守本分。</br> 與此同時,剛從附近小樓而出的一眾瀟灑公子哥兒,瞧見了這一幕。</br> 其中一人笑了起來:“是聽說京里來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惹得那孫大人鞍前馬后,惟命是從,但沒想到,竟是個如此俊雅的小哥兒,看這身段模樣,倒是有些可口,鐘兄,你說可是?”</br> 鐘自羽嘴角含笑的瞧著前頭那行人,過了半晌,才對那滿口渾話的公子哥道:“岳兄,又說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