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最容易查明真相的方式,就是驗尸</br> 紀槿與紀茶來到定州,并未驚動聯絡點的人。</br> 由十二叔與李老共同管理的聯絡點,三樂當鋪,為了便于隱藏,從不會有與已經確立關系的族人有公開聯絡。</br> 這次紀槿紀茶她們姐妹來,聯系的是埋在定州的暗線——那位目前在古庸府衙門擔任師爺一職的十六叔,紀奉!</br> 紀家要在朝廷的追捕下險象環生的生存下來,自然要有一些門路。</br> 簡單來說,紀家的外界暗藏勢力,分為兩種。</br> 其一,便是聯絡點。</br> 聯絡點不是每個州府都有,而是按照族人從小熟讀的“藏寶圖”上設有標注的地方,才設有。</br> 那張藏寶圖是假的,說是藏寶圖,不如說是引導族人找到回家之路的指路明燈。</br> 早年朝廷追捕泛濫,族人死傷大半,分散各地。</br> 族中長老睿智,想出將歸家之圖,假冒藏寶圖,混于鬧市,再定下特定暗號,尋找遺留的族人。</br> 這種方法,經久不衰,過了數十年,到現在也一直沿用。</br> 而聯絡點在不同的地方,定立的偽裝也不同,在古庸府是當鋪,在別的地方,或許就是茶樓,客棧,甚至連青樓都有。</br> 但是聯絡點有個硬性規定,那就是,只接待流落在外的尋家族人,若是本族中已經進入族譜的族人,便不得與聯絡點聯系。</br> 此舉主要是為了避免有身份受到朝廷懷疑的族人,貿然聯系聯絡點,會連累聯絡點被朝廷一網打盡!</br> 紀槿和紀茶從小身在族里,當然知道這些族規,所以,她們來了后,自是謹小慎微,路過三樂當鋪門口都不曾有過。</br> 但她們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也索性,古庸府,還有另一股暗線。</br> 暗線與聯絡點專門接待流落族親不同,各州府的暗線,則是專門用以接應附近外出辦事的族人。</br> 古庸府,有紀家的兩股暗線。</br> 一股是十六叔紀奉帶領的,潛藏在衙門內部的一線。</br> 另一股,則是紀楓鳶帶領的,八秀坊內的二線。</br> 一線主要查探朝廷往來文書,朝中秘辛等主道消息。</br> 二線則是埋于城中富人,外籍商人流派探查小道消息。</br> 兩條線路的人,平時沒有多少聯系。</br> 必要時候,數年也不會互相說一句話,但從外地而來的族人,到了此處無地方落腳,卻可以聯系他們。</br> 紀茶和紀槿原本不想麻煩這兩股暗線,但她們太倒霉,剛到古庸府,出門買個東西,就被紀楓鳶給遇上了。</br> 這下子,不聯系都不行了。</br> 但紀茶、紀槿不敢跟紀楓鳶說,她們是來找柳蔚的。</br> 一來,這是姨婆的私托。</br> 二來,她們沒有身份隱藏,根本沒資格大搖大擺的在外面尋找族人。</br> 這事兒一旦捅破到族內幾位長老耳朵里,直接就是一個關小黑屋半年的懲罰。</br> 可是兩人不聲不響的跑來了定州,總要有個說法。</br> 幸虧,古庸府二線紀楓鳶雖然是個鐵面無情的,可一線的十六叔,卻是個老好人。</br> 紀槿和紀茶在族內就不止一次聽說,若是當初沒有那姓柳的男人出現,十六叔應當是會與夏秋表姨成親的。</br> 所以柿子當然是挑軟的捏。</br> 紀槿紀茶干脆就把柳蔚之事偷偷告訴十六叔,果然,十六叔雖然不滿她們自作主張,但好歹最后還是在她們的哀求下,答應不告發她們,并且會盡力為她們遮掩。</br> 如此一來,她們自然也放心了。</br> 前日便是十六叔發現柳蔚已經到了古庸府,她們才前去花燈會上踩點。</br> 其實當時紀茶真的很想直接將柳蔚帶走,畢竟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柳蔚的身份,知道柳蔚就是夏秋表姨的女兒,是她們的族人。</br> 但柳蔚身邊有太多人,紀茶始終找不到機會靠近,連說兩句話都不行。</br> 后來住進了同一間客人,紀茶也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接近柳蔚。</br> 只是今日出了這件事,倒是讓紀茶不敢輕舉妄動了。</br> 怎么就偏偏與人命案牽扯上關系了?</br> 這一下子,將聯絡點的人,柳蔚,包括十六叔那股一線,都莫名其妙的擰到一起了。</br> 這絕對不是個好消息,若這背后當真有人授意,此舉,豈非是……</br> 紀茶越想越心驚,心中更是堅定,今晚定要去衙門看上一趟。</br> 而與此同時,與紀茶想到一起的,還有隔壁房間的某人。</br> “今晚我去趟衙門。”柳蔚給自己倒了杯茶,說著。</br> 容棱坐在柳蔚對面,瞧著她:“想破案?”</br> 柳蔚喝了口茶:“不破不行,三樂當鋪被牽扯了進來,我要知道發生了什么事。”</br> 柳蔚與三樂當鋪的人聯系,也是在冒險。</br> 畢竟,那藏寶圖來歷不明,上面的標注點,是否是真的,她并不能完全確定,昨日她與那李老對話,不論暗號,還是玉佩上的刻痕,都對上了,這原本讓她松了口氣。</br> 但今日,三樂當鋪和她竟然同時攪合進了一樁人命案。</br> 長久的職業素養告訴柳蔚,過多的巧合發生時,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不是巧合。</br> 柳蔚不想冒險,所以她需要知道真相。</br> 而對柳蔚而言,最容易查明真相的方式,就是驗尸。</br> 一行人現在不能公開身份,無法正大光明的與府尹聯系,直接驗尸,便只能偷偷摸摸的去驗。</br> 今晚,是個最恰當的時機!</br> 柳蔚心中想了很多,但面上,卻很平靜。</br> 容棱看了柳蔚一會兒,握住她的手,捏了捏。</br> 柳蔚看向男人。</br> 容棱卻只是開腔道:“我陪你去。”</br> “不用了。”柳蔚條件反射的道:“人多反而容易……”</br> 她話音未落,就看到容棱原本還算是溫和的眸子,驟然變得冷了下來,男人捏住她手的力道,也突然加重了兩分。</br> 知道這男人又要發病了,柳蔚忙改口道:“有你陪我,也挺好的,這樣保險一些。”</br> 容棱這才放緩下來,淡淡的點點頭,漂亮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玩著女人的手指,在她柔軟的小手上捏來捏去,還用指尖,去繞著她的指尖。</br> 柳蔚覺得手心癢,想縮回來,可男人的力道很重,她掙脫不了,最后嘆了口氣,也只能隨他了。</br> 反正,這個男人,柳蔚是越來越惹不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