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柳蔚與容溯，都不見了</br> 柳蔚懶得理那被惡心到的容溯，低頭，嗅了嗅花香。</br> 容棱也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與柳蔚并肩而走，繼續往前頭的看臺走去。</br> 幾人遠遠離開，卻不知，方才那賣花姑娘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br> 直到，容棱柳蔚一行人的背影漸漸沒入人群，賣花姑娘才將籃子一收，快步走進附近一個小巷。</br> 巷子里頭，一身破爛乞丐裝的女子，靠在墻根。</br> 女子嘴里隨意地叼著根草，腳邊放著個缺了口的破舊瓷碗。</br> 瞧見有人進來，女子看了一眼，便站好，問：“如何？”</br> 賣花姑娘摘下頭巾，將臘梅籃子順手放在一旁，一邊換衣服，一邊道：“是他們，只是，多了一些人。”</br> 乞丐女子皺眉：“多了誰？”</br> “兩個小姑娘，還有一個……若是沒看錯，五官與那位容都尉，倒有幾分相似。”</br> 乞丐女子問：“那還能找她嗎？”</br> 賣花姑娘搖頭：“定然不成了，你我行蹤本就不宜聲張，今日若不是十六叔在衙門接到一樁什么失蹤案，我們也不知，柳蔚當真到了定州，只是他們人太多了，若不分散開來，定然無法會面。”</br> 乞丐女子撿起地上的破碗，將嘴里的草吐了，說：“我去！”</br> “等等！”賣花女子拉住乞丐女子，捧起乞丐女子的臉，仔細看看，道：“時間差不多了，你眼睛快變回金了，明日再去。”</br> 乞丐女子皺眉：“今日花燈會人多，很好沖散，明日便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姐，我知道你擔心，但這藥偶爾多吃一顆也沒什么……”</br> “不成！”賣花姑娘猛然呵斥，語氣嚴肅：“姨婆說了，一日只能吃一粒，不許多吃，傷身子！”</br> 乞丐女子沉默。</br> 賣花姑娘揉揉乞丐女子的頭發，道：“你先回去，我去試試，若能接觸到，自然是好。”</br> “那你小心。”乞丐女子忙道。</br> 而后又小聲抱怨：“若是不放船燈，肯定能來得及。”</br> 這種藥，每次期限半個時辰，能讓乞丐女子眼睛變成正常人的黑。</br> 但半個時辰過后，便不成了。</br> 這種藥因為有副作用，每日只能服一粒，服多了，毒氣積累，怕是會影響眼睛。</br> 姨婆的原話是……怕會成為瞎子。</br> 賣花姑娘點頭，催促著乞丐女子離開，才重新換了身糙漢摸樣的衣服，再戴了假胡子，走出人群。</br> 外頭還是這樣熱鬧。</br> 個頭比正常男子矮小一些的糙漢鉆進人群，雙手攏在袖子里，聳著肩膀，緩步朝著廣場最里面走。</br> 此時的柳蔚，已經到了廣場臺子下，看著臺上兩邊匆匆忙忙的無數身影，覺得頗有趣味。</br> “今日請的，是八秀坊的名角兒來跳！據說平日都是有錢老爺才點的起的舞。”周圍有人興致勃勃的議論著。</br> “我聽說今次受邀的還有八秀坊的二等舞姬，那身段兒，別提多迷人了，這要是尋常，便是有錢老爺，也是難得看一眼的！”</br> “那當然，整個古庸府，也就只有三個二等舞姬，一等舞姬更是只有楓鳶姑娘一個，這二等舞姬，何其正規！”</br> “說起來，我上次見過楓鳶姑娘，楓鳶姑娘和丫鬟來我們東家的店里買東西，我陪著東家那日巡店，正好給碰上了！東家還送了楓鳶姑娘兩只簪子，楓鳶姑娘都沒肯拿，這樣好的姑娘，若是尋常些，正想娶回去當媳婦。”</br> “拉倒，就你這個摸樣，即便楓鳶姑娘沒有這非凡的舞技，也怎么都看不上你？”</br> 兩人討論的熱火朝天。</br> 柳蔚在旁邊也閑閑的聽著，聽到最后，柳蔚都有些好奇了，那所謂的楓鳶姑娘，究竟是個什么模樣。</br> 心里想著，臺上已經敲起了鑼。</br> “鄉親們，大慶舞班子今日請的是八秀坊的諸位姑娘，有人想看姑娘們跳舞嗎？”</br> 哪怕古代還沒有主持人這一說法，但在大型晚會上烘托戲份的角，卻早已有人擔任。</br> 下面吵吵嚷嚷的，男男女女都在叫嚷：“想……”</br> 那主持人樂了一下，又問：“那你們想看八秀坊的哪位姑娘？”</br> 下頭又是一陣喧嘩。</br> 接連不斷的有人叫了許多名字，但其中，叫楓鳶姑娘的最為多！</br> 主持人故意停頓一下，而后笑了：“楓鳶姑娘啊，可楓鳶姑娘今晚身子不舒服，咱們沒請來。”</br> 下頭一陣失落，接連還有人喊道：“楓鳶姑娘，要楓鳶姑娘——”</br> 其實，往常的燈會，也不會請這個重量級的嘉賓。</br> 人家得名的舞姬，一支舞都是幾百兩銀子，還得是給專門的達官顯貴跳，哪里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br> 但這個主持人今日竟然偏偏要問，所以，就不怪下面鬧騰了。</br> 主持人果然為難了，苦著臉說：“你們總不能為難我一個人。”</br> 下面還在叫著：“楓鳶姑娘，楓鳶姑娘……”</br> 主持人嘆了口氣，最后揉揉眉心：“哎，算了，既然你們都要找楓鳶姑娘，那——咱們就有請楓鳶姑娘為咱們帶來第一曲開場舞《大浪淘沙》！”</br> 頓時，下面安靜了。</br> 碩大的廣場，容納了近千人，竟真的就在這一刻，全部安靜了。</br> 接著，短暫的安靜后，就是一陣議論紛紛，顯然，沒人相信，楓鳶姑娘真的會來。</br> 而就在大家吵吵鬧鬧，不明所以時，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呼一聲：“看右邊的后臺。”</br> 聽到的人，齊齊轉頭，看向右邊的后臺。</br> 果然見后臺的樓梯前面，站著一個裹著白面紗，身段婀娜，楊柳細腰的俏麗女子。</br> 有人認出了那女子的身形，頓時吸了口氣：“楓鳶姑娘，真的是楓鳶姑娘，我的媽呀，真的是啊……”</br> 這一聲叫喊，引起更多人側目。</br> 接著，所有人都瘋了一樣的歡呼，然后擠擠壓壓的朝著高臺沖。</br> 柳蔚與容棱等人，離著高臺比較近。</br> 小黎個子矮，猛然間被人撞了，身子踉蹌一下，后背一只大手將他抓起來，揪到身邊。</br> 小黎穩住身形，轉頭才看到拉自己之人是容棱。</br> 容叔叔一手抓住他，另一手還護著大妞小妞兩個被嚇壞的小姑娘。</br> 等四人平靜下來，轉頭，卻是驚住。</br> “我爹呢？”</br> 柳蔚與容溯，都不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