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出獄</br> 但作為商人，是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賺錢機會的，哪怕這個機會橫生在懸崖邊。</br> 所以，就算這是與魔鬼做交易，一個合格的商人，也會極力保障自己的所得。</br> 但眼下金南蕓自降所得，實則為的，也是后面更大的回報。</br> 而這個回報，也在合同里。</br> 柳蔚繼續念下去：“第二條，因甲乙雙方為首次合作，為表達雙方各自誠意，甲方愿以第一條中，封口費之一半，付予乙方，以示友好，同理，乙方也需滿足甲方一個條件，作為回報……”</br> 柳蔚將宣紙放下，眼皮挑著：“你還有條件？”</br> 金南蕓一臉無辜：“我也付了封口費的一半，整整兩千五百兩啊。”</br> 柳蔚冷笑。</br> 金南蕓臉皮很厚，憨憨的笑著，催促；“看下去，看下去。”</br> 柳蔚繼續看下去。</br> “第三條，如第二條完美促成，雙方皆滿意，那第三條，自動生成附加條款，甲方單方面自愿監視、看守游輕輕姑娘，深入敵后，不動聲的收集乙方所需任何資料，不圖回報。”</br> “注意最后四個字，不圖回報。”金南蕓特別強調。m.</br> 柳蔚把宣紙放在桌上，用手肘壓著，就這么看著金南蕓。</br> 金南蕓對柳蔚眨眨眼：“你教的我都用上了，活學活用不好嗎？我是不是很聰明？”</br> “呵呵。”柳蔚不想跟金南蕓說話。</br> 金南蕓也不要柳蔚說什么，自顧自的就道：“若雙方都沒意見，就簽字，浮生，筆墨伺候。”</br> 浮生乖乖的端來筆墨，一臉苦哈哈的看著柳蔚，浮生也覺得自家主子有點丟人。</br> 您說您有什么想求柳姑娘或是容都尉辦的，您好好的說出來不好嗎？為何要弄個什么古古怪怪的合同，還條條款款的，寫得那么大言不慚。</br> 這不是把情分往死路上逼嗎？</br> 但不管自家主子做了多荒謬之事，作為丫鬟，浮生還是恪盡職守，本本分分。</br> 柳蔚看著遞到手邊的毛筆，沒有接，只是看著浮生：“說啊，你的條件是什么？”</br> 金南蕓就等柳蔚這句，立刻道：“你知道的。”</br> 柳蔚揉了揉眉心：“你就這么想出境？你可知眼下南北邊境都有戰事，冒然出境，鄰國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單純商人，弄不好，就把你當細作給處置了。”</br> “大風險才有大收獲，就因為眼下出境困難，不止京都，整個青云國都急缺鄰國的緊俏貨，我若是運回來了，那價錢，還不是我說了算，其中利潤，不可估量。”</br> 馬克思曾說過一句話——商人就是，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就會為其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就敢踐踏道德和法律，甚至不惜走上斷頭臺。</br> 柳蔚覺得果然不論古今中外，商人逐利，見錢眼開的本能，是哪里都一樣的。</br> 送金南蕓出境是不可能的，即便容棱答應，柳蔚也不會，因為戰爭時期去別國，基本上還能回來的幾率不上百分之三十。</br> 柳蔚這么想著，就揉揉發疼的眉宇，接過浮生遞來的筆墨，再找來一張干凈的宣紙，埋著頭，奮筆疾書起來。</br> 金南蕓狐疑的看著柳蔚，等到柳蔚寫完，再抬起頭時，那張紙已經寫的滿滿的。</br> 柳蔚將紙遞給金南蕓，按著額角：“不是要緊俏貨嗎，這東西，便是鄰國也沒有。做出來了，夠你富貴榮華，財源滾滾。”</br> 金南蕓看著宣紙上的名字：“琉璃？”</br> “對。”柳蔚道：“一種制成后，比最好的玉器還剔透的物品，你按著我的方子，找到原材料，再根據下頭的輔助，找個信賴的匠人做工，成品作出后，可做鏡子，可做首飾，可做任何東西，包括平日喝茶的杯子，酒杯等等。”</br> 金南蕓眼睛亮了：“能做這么多東西？”</br> “你試過便知。”柳蔚道。</br> 金南蕓想了想，看看柳蔚，又看看宣紙，似乎在猶豫。</br> 浮生怕夫人犯糊涂，連忙在夫人耳邊小聲道：“夫人，這東西是柳姑娘給您的，那必然就是好東西，您忘了，咱們在柳姑娘家中，見到過多少稀罕玩意，柳姑娘還一樣都不肯教您呢。”</br> “對！”說到這個，金南蕓也想起來了，往日她也常在柳蔚家中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br> 每次她問，柳蔚都不說。</br> 難得一次，柳蔚竟親自送上配方。</br> 看著手上琉璃的研制方式，金南蕓不禁亮起眼睛，慢慢的將宣紙折疊起來，放進袖子里。</br> 柳蔚吐了口氣：“用這個換你的條件，夠了？”</br> “夠了夠了。”憑著對出自柳蔚手中之物的一腔信任，金南蕓連連點頭。</br> “那簽字？”</br> “好。”</br> 簽字率先簽下自己的名字，簽了兩次，柳蔚同樣。</br> 柳蔚心里清楚，這種現代規格的合同，哪怕蓋上商會的大印，也不為青云國律法接納，也就是說，就算其中一方毀約，告上衙門，此案也不能成立。</br> 但同時柳蔚更明白，這說是合同，不若說是自己與金南蕓之間的閨蜜協定，因這合同的說法來自柳蔚，金南蕓選用這種方式締結盟約，實則，便已經是種妥協。</br> 金南蕓很聰明，作為江南金家培養出來的女子，她具備父親的奸商才華，同樣也繼承了其母的睿智明確。</br> 金南蕓知道游輕輕之事，涉及鎮格門，若是不管不顧的非要鬧大，那以容棱的鐵血手腕，只怕真的能干出偷偷滅口之事，所以金南蕓很識時務，主動提出保密，并且表示竭力支持鎮格門一切事宜。</br> 但商人本性，也讓金南蕓在這種情況下，不自覺的提出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br> 不管是五千兩封口費，還是那價值兩千五兩的一個出境通關令，實則都不過是容棱一句話的事。</br> 將其這么鄭重的寫在合同上，還是一份在官府沒有效的合同，金南蕓這么做，不過是為了讓容棱和她安心。</br> 雙方簽字落定。</br> 柳蔚沒將一些話說開，金南蕓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兩人都裝作不知背后內情，宛若平日一般，下了樓，一起用膳。</br> 早膳用過沒一會兒，外頭就聽到聲音，柳逸出獄了。</br> 作為發妻，金南蕓自然應該第一時間出去迎接，但金南蕓愣是坐在大堂椅子上，聽著外頭喧囂混亂的聲音，一動不動。</br> 浮生有些看不下去：“夫人，少爺好歹……”</br> “閉嘴。”</br> 金南蕓兩個字，浮生只得住口，卻仍舊有些擔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