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很嚴肅，很認真，很兇的！</br> 骨頭洗干凈了，就步入第二步。</br> 柳蔚推開容棱的手，要過去指揮，容棱卻先一步道：“讓小黎鍛煉鍛煉。”</br> 是讓小黎鍛煉，還是支開小黎，好方便自己為所欲為？</br> 柳蔚用“我早已看透你”的眼神，狠狠的瞪他，容棱卻勾著唇，輕輕在她耳邊道：“再用這樣勾人的目光看我，我要親了。”</br> 柳蔚汗毛一豎，趕緊轉過頭，一點不敢撩他了。</br> 最后小黎還是作為非法童工給使喚了，小黎很高興，認為這是娘親對自己的信任，做起事來，也越發有勁兒。</br> 可其他衙役就倒霉了，因為后面的工序，一個人完成不了，變成一群人一起完成。</br> 然后，一群大老爺們，都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豆丁罵了。</br> “我看看你們挖的坑。咦，坑這么小？能埋什么？再挖大一點，鋤頭呢？用鏟子能挖什么，至少要夠平放著所有骨頭，不夠不夠，太小了，再大一點，再大一點……”</br> 勤勤懇懇的衙役們，只好按照小豆丁的要求，大一點，再大一點。</br> 最后好歹完成基本要求，小黎又開始嘮叨。</br> “坑差不多了，蒸籠呢？剛才讓準備的蒸籠呢？”</br> “小公子，蒸籠在這兒！”</br> “咦，這么小的蒸籠，你們蒸包子嗎？要大的，沒有大的嗎？衙門膳堂也沒有大的？”</br> 衙役苦著臉：“有是有，可廚房不讓借，說快到膳時了，得準備午膳呢，借不出來。”</br> “那就出去買，這東西外頭就有，讓人趕緊去買，買大的。”</br> 衙役們面面相覷，最后曹余杰看了柳蔚一眼，得到柳蔚的頷首示意，才派人去買了蒸籠回來。</br> 此時，柴火堆也駕好了，等到干凈的蒸籠過來，小黎就吩咐人把骨頭都放進去，蒸骨。</br> “蒸骨頭？”衙役們嚇壞了，這位小公子竟然要把人骨頭蒸了，他是餓了嗎？可餓了也不能吃人骨頭啊。</br> 看大家不聽話了，小黎雙手叉腰，豎著眉毛，大眼睛鼓得圓溜溜的，說：“按我說的做！”</br> 在破案時，小黎可是很嚴肅，很認真，很兇的！</br> 衙役們沒辦法，又看向曹大人，曹大人再次請示柳蔚，柳蔚同樣點頭。</br> 曹余杰就擺擺手，示意大家做事。</br> 最后，所有的骨頭都給蒸上了，小黎又開始嘮嘮叨叨的說火勢大小。</br> 一眾衙役們現在都不怕人骨頭了，他們只怕小公子，只怕這位喋喋不休，還兇巴巴的小屁孩。</br> 骨頭蒸好了，就是用草木炭燒坑了，等將坑底燒紅了，再倒入酒和酸醋，在分量上，小黎又一陣嘮叨。</br> 等到東西撒完了，眼看著坑底開始冒白煙了，趕緊將骨頭往里頭放好，用布蓋著，前期工程，也終于完成了。</br> 小黎得意洋洋的回來找娘親邀功。</br> 柳蔚兩只手都讓容棱攥的快沒骨頭了。</br> 這會兒小黎過來，容棱總算放開柳蔚。</br> 柳蔚好歹得了自由，伸手意思意思的摸了摸小黎的腦袋，以示鼓勵，小黎高興得都快跳起來了。</br> 前面工作完成，后面就只剩下等了。</br> 骨頭在坑里蒸煮，至少要等一個時辰，才能取出來。</br> 這個時間有些漫長，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坑洞，柳蔚著手開始整理尸檢報告。</br> 等到柳蔚整理得差不多，時間也差不多了，她起身，對著早已等不及的衙役們道：“揭開。”</br> 立刻有人過去，將白布揭開。</br> 里面熱烘烘的白氣，從下往上沖來。</br> 里頭，干干凈凈的白骨，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閃人眼球的白光。</br> “都撿出來，撲在白布上。”</br> 一眾人又開始忙碌。</br> 待骨頭都拿上來。</br> 柳蔚一塊一塊的給拼成了人形，然后才道：“將紅布撐起。”</br> 四名衙役，一人一個角落，撐起那塊早已準備好的紅布，而紅布下，就是剛剛撿起來的白骨。</br> 在光學原理的作用下，透過被處理過的骨頭，和紅的反襯，原本白森森的骨頭上，立刻浮現出大小不一的青紫斑點。</br> 周遭之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br> 柳蔚拿起本子，開始記錄，邊記錄邊說：“手臂手肘處，擊打傷，傷形呈圓，肋骨處，擊打傷，傷心成直，胸腔骨，致命傷，傷形成棍狀，腿部，斷裂傷，頭骨，致命傷……”</br> 在紅布的映照下，白骨上的所有痕跡，表露無疑。</br> 曹余杰聽著柳蔚一字一句，再看那白骨，真的發現，竟然每一處都給對上了。</br> 曹余杰不覺又看看方才蒸骨頭的蒸籠和地上的深坑，這位為官數十年的老官員，打心底，將此等驗尸之法記在腦中，深怕自己錯過一絲細節。</br> 尸塊，尸骨，等到兩具尸體都驗完，柳蔚也沒有離開衙門。</br> 柳蔚在大廳內，奮筆疾書的將所有尸檢報告，鑒證報告，環境報告，都一一書寫完畢，才徹底交上去。</br> 容棱一直在等她，見著柳蔚終于寫完，他上前，單手捏了捏她的后頸。</br> 柳蔚覺得舒服，索性仰頭，把后背靠在容棱身上，軟軟的說：“累。”</br> 容棱捉住柳蔚的手，為柳蔚揉揉，道：“這些事，吩咐一聲，別人代你寫即可。”</br> 柳蔚搖頭：“習慣了。”</br> 每個法醫都喜歡自己寫這些東西，就算明明可以交給助理，有些人也還是親力親為。</br> 因為自己寫的，永遠是最全面，沒有遺漏的。</br> 柳蔚以前脾性冷淡，當她助理的人，都當不長。</br> 時間久了，她也懶得招助理了，索性自己來，后來發現這樣更省事兒，也就一直樂于如此。</br> 案幾上三份厚厚的報告。</br> 容棱拿起來看了兩眼，便遞給門口等候已久的衙役，而后回來，拉起柳蔚道：“去用膳。”</br> 柳蔚嗯了一聲，她也的確餓了。</br> 到了衙門膳堂，兩人還沒進去，就聽到里頭興奮的聲音傳出：“小公子，您真的太厲害了。”</br> “小公子，您說每個人身上都有206塊骨頭，是真的嗎？我也是？”</br> “小公子，我們曹大人是大人，我們只是衙役，我們和曹大人身上的骨頭都是一樣多的？有可能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