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戰場受伏,食草行軍</br> 小黎抓抓頭,懵懂的問道:“容叔叔,你真的都看得懂?”</br> “嗯。”容棱神淡然:“很是有趣。”</br> 小黎咕噥:“橙月花有什么有趣的,天香草和皇星草才有趣……”</br> 容棱聞言,應了一聲:“嗯,天香草藥效猛烈,后勁不失柔和,能內服,亦能外敷,很好。”</br> 小黎好奇:“天香草還能外敷?這是內服藥草啊,天香草上頭有天香刺,上頭沾了水毒,外服會引起傷口紅腫感染,內服反倒能與人體內的體毒相克,順而相融。”</br> 容棱將書再次放下:“天香草草根對消腫化瘀,有奇效。”</br> “是嗎?”小黎趕緊看向娘親。</br> 柳蔚:“……”</br> 天香草草根有消腫化瘀的效果?她怎么不知道?</br> 不對,她都不知道,容棱又是怎么知道的?</br> 柳蔚看著容棱,只覺得,這個男人,她越來越看不懂了。</br> 容棱瞧見柳蔚復雜的眼神,輕描淡寫的道:“曾有陣子,我靠天香草才活過命來。”</br> 柳蔚一愣。</br> 小黎也不懂,就纏著容棱問:“為什么要靠天香草活?”</br> 容棱眼神淡淡:“戰場受伏,食草行軍,天香草味道甘甜,能以食,也能以藥,西南邊境多生長。”</br> 車廂里一片寂靜。</br> 哪怕容棱只是隨隨便便說出那八個字,戰場受伏,食草行軍……但柳蔚和小黎,同時都感覺到了那份沉重。</br> 什么樣的情況,會讓一個王爺,去吃野草度日。</br> 當時的情況,又該是多么艱辛?</br> 而那場戰役,最后勝利了?</br> 柳蔚不敢問。</br> 容棱也不想說。</br> 車廂里變得平靜。</br> 容棱低下頭,繼續百~萬\小!說,馬車也踢踢踏踏的繼續前行。</br> 直到過了好半晌,小黎才摸著鼻子,咕噥著嘴道:“我也想去戰場上看看。”</br> 柳蔚皺起眉:“胡鬧。”</br> 小黎挺直脖子:“男子漢就該上戰場。”</br> 柳蔚瞇起眸子。</br> 小黎鼓鼓嘴,到底還是縮了脖子,屈服在娘親**威之下。</br> 卻不想,容棱抬手摸了摸小黎的腦袋,道了一句:“有機會的。”</br> 小黎頓時笑開了。</br> 柳蔚不滿:“別帶著小黎鬧。”</br> 容棱深深看柳蔚一眼,不置可否。</br> 柳蔚以前去戰斗國家,做過一年前線軍醫,柳蔚知道戰場是什么樣子,就是因為知道,才說小黎胡鬧。</br> 去戰場,要不就堂堂正正的去打仗,看看?看什么?看看為了保家衛國,戰士是怎么死的?</br> 柳蔚不是不滿小黎異想天開,而是不滿兒子過于輕慢的態度。</br> 至于容棱,柳蔚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他聽出來了沒有。</br> 應該聽出來了,畢竟,她怎么會不喜歡戰場,她都開始喜歡上一個上過戰場的男人了。</br> 馬車不快不慢的到達衙門門口。</br> 里頭,有人來接他們。</br> 到了臨時停尸房,柳蔚便看到,里面兩個筐子,獨獨的放在那兒,一筐碎肉塊,一筐干骨。</br> 門口的衙役抖了抖脖子,道:“都尉大人,柳大人,小的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兒,兩位吩咐一聲便是。”</br> 說完,就趕緊退出柴房,死也不愿意全程參觀。</br> 曹余杰此時也過來了,師爺和衙役頭頭被迫在曹余杰身邊陪同,年過半百的師爺,和身強力壯的衙役頭頭,都有一個共同的反應,就是想吐。</br> 尤其是看到那整筐的尸塊,簡直讓人眼皮發顫!</br> 小黎好心的給了他們兩顆羽葉丸。</br> 兩人如蒙大赦的吃下,這才覺得喉嚨一片清涼,鼻尖也能嗅到涼氣,那股子清新味道,總算將滿屋子的尸臭味,沖散了不少。</br> 可味道是沖散了,但再看那尸塊,上頭血粼粼的,都是人身上切下來的一部分,那視覺沖擊,還是令兩人忍不住一陣陣的捂著嘴。</br> 曹余杰以為昨日自己看過了,今日會稍稍好些,沒那么怕,但只看了那尸塊筐子幾眼,他就險些喘不上氣來。</br> 曹余杰趕緊抓住柳小黎,期期艾艾的道:“小公子,剛才那個丸子……”</br> 小黎攤攤手:“羽葉丸嗎?最后兩顆了,沒了。”</br> 曹余杰臉慘白,視線看向身邊的師爺和衙役頭頭。</br> 兩人同時后退一步,然后轉開視線,看向別處。</br> 曹余杰沒有辦法,想了想,還是走到容棱背后,總覺得都尉背后這個地方,有安全感。</br> 師爺和衙役頭頭見狀,也跟過來,站在曹大人背后。</br> 被推到最前面的容棱:“……”</br> “小黎,記錄。”</br> 不管場內其他人如何,柳蔚戴上手套和口罩,直接吩咐。</br> 小黎盡職的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站在娘親旁邊,母子兩人,對立著圍著一筐子肉塊。</br> 柳蔚拿起最上面一只手臂。</br> 小黎忍不住湊近一些,皺著眉頭說:“傷痕邊角呈現碎裂狀,像野獸撕咬過的痕跡。”</br> “炸過。”柳蔚平靜的道,從黃臨口中,柳蔚得到的就是這個消息。</br> 之前還有些半信半疑,哪怕昨天是她收拾的這些殘肢斷臂,但當時她的注意點在八卦布陣上,對尸塊倒是沒細看。</br> 現在仔細看看,柳蔚確定,這的確是被火藥炸過造成的傷口。</br> 但他們當時就在外面,沒有感覺到里面有炸彈的沖擊,也是實情。</br> 沉吟一下,柳蔚將那手臂隨手放進另一個空筐子里,伸手去拿起一只手掌。</br> 這只手掌很眼熟。</br> 正是昨日八卦陣里,那只手心有顆朱砂紅痣的斷掌。</br> 實際上,這堆尸塊肉山,都已經被血染紅了,但偏偏就是這只斷掌,出奇的干凈,也就因此,那掌心紅痣,也是那樣顯眼。</br> 可是痣,是不可能突然生在一個人身上的。</br> 果然,柳蔚用木架子去夾了夾,那芝麻大點的紅痣,隨即脫落。</br> 柳蔚將其放在一張干凈的白布上,瞇著眼睛,仔細看。</br> “圓橢形,上頭尖窄,下頭圓潤,質感平滑,氣味濃郁,有土氣,凝結氣。”柳蔚說著,抬起眼,沉眸說道:“紅膠。”</br> 小黎老實的記錄過來,卻在紅膠兩個字上停住,抬頭問娘親:“爹,何為紅膠?”</br> “一種巖漿的凝結物,有人帶了一瓶子漿液,滴出一滴在死者掌心,曬干后,覆粘性佳,看起來狀似痣。”</br> 小黎還是沒聽懂:“巖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