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調查到底</br> 柳蔚的心臟,從一開始的穩定跳動,再次變得雜亂無序。</br> 柳蔚深深的喘出一口氣,直到確定自己的血液繼續流動,才慢慢的放下手,將手指,攥成了拳頭。</br> “爹……”小黎將那只斷手丟開,握緊娘親的手,表情有些慌亂:“是……巧合嗎?”</br> 柳蔚閉上眼睛,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態。</br> 等到確定控制好了,柳蔚才睜開眼,此時,眼中迸出寒意。</br> 小黎害怕的看著娘親。</br> 就見柳蔚比劃——準備工具,驗尸。</br> 尸體都沒有,要怎么驗?</br> 小黎沒有問出來,只是咬著小牙齒狠狠點頭,然后跑出去,問外面要了大簍子和白布。</br> 用白布將簍子下面包好,走進大廳,戴著手套,一塊一塊的撿著地上碎了的肉塊。</br> 柳蔚則拿著一瓶小小的底粉,用毛筆沾著,在桌椅上刷粉。</br> 等到數秒后,再用干凈的毛筆,將底粉拂開。</br> 有些地方,便出現了形狀各異的紋路。</br> 有指紋的地方,柳蔚再用膠液,舀出來兩滴,蓋在上面,等待著凝固后,將指紋撕走。</br> 母子二人在屋里足足忙碌了近半個時辰,才將所有現場罪證全部收集好,等到再出去時,兩人身上,都布滿血漬。</br> 柳蔚對著外面一直嚴肅凝視她和兒子的容棱比劃一下,示意可以進去了。</br> 容棱只是拿著錦帕為柳蔚擦手,道:“衙門的人,快來了。”</br> 柳蔚點了點頭,視線一轉,看向黃臨。</br> 柳蔚抽出手比劃——他如何?</br> 容棱眸子微沉,道:“一言不發。”</br> 一個半大孩子,剛剛看過這樣的畫面,沉默一些也是正常。</br> 但作為案發現場唯一的目擊者,黃臨,是必須要去衙門錄口供的。</br> 柳蔚將尸體托付給容棱,看守好,自己則是帶著小黎走到黃臨的面前。</br> 黃臨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眼神散亂,表情癡呆,像是早已被嚇得不輕。</br> 柳蔚抓住他的手。</br> 黃臨條件反射的甩開!</br> 抱緊了懷里的人頭,往后面縮。</br> 小黎急忙道:“我爹沒有惡意,小哥哥你不要害怕,我們都是好人。”</br> 這樣說著,小黎又拉近距離的指著他懷里的人頭說:“小哥哥你也喜歡收集人頭?我也喜歡,我有一個七彩的,晚上還會發光,我給你看好不好,我們一起玩,好不好?”</br> 黃臨聞言,原本混沌的視線猛地清明,他看著柳小黎,聲音沙啞的道:“這是……我娘!”</br> “呃……”小黎愣了一下,忙說:“你娘真是漂亮。”</br> 黃臨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頭,快爛的五官都沒了。</br> 柳蔚嘆了口氣,無奈地握住小黎的肩膀,對小黎比劃幾下。</br> 小黎看得懂娘親的手語,連連點頭,問黃臨道:“小哥哥,里面死的那個人,是你殺的?”</br> 從尸塊總量上來看,的確是一個人的身體量,并且還是個女人,因為女性表現部位,都還算完好。</br> 可是,黃臨并不回答。</br> 黃臨選擇沉默著,低頭,不言不語。</br> 小黎又問:“你為什么要殺她?”</br> 這次,黃臨抬起頭,聲音有些發涼的開口:“是她先殺了我娘……”</br> 小黎下意識地看了眼他懷中的人頭,想伸手去摸摸,又害怕驚動這個小哥哥,趕緊收回手,繼續問道:“所以你就殺了她?”</br> 黃臨掐著手指,又不說話了。</br> 柳蔚蹙眉,對小黎比劃一下,小黎便轉達:“我爹問你,人不是你殺的,對不對?”</br> 黃臨眼睛閃爍一下,將頭埋得更低了,繼續不說話。</br> 柳蔚再次比劃,小黎再次傳達:“有人跟你說過什么,是嗎?”</br> 黃臨還是不說話。</br> 但柳蔚已經可以確定。</br> 死者是四姑娘。</br> 而在黃臨進入大廳,四姑娘的丫鬟茉莉出門借衣服,并被打暈藏起來的這半個時辰,大廳里,出現過另一個人。</br> 是那個人,殺了四姑娘,并且用尸體,布下了一個邪性八卦陣。</br> 不過,柳蔚要知道,黃臨見證過這一切嗎?</br> 黃臨是被人打暈了,在兇手殺了人,布置完之后,才叫醒他?還是他眼睜睜就看著兇手制作這一切,并且被兇手灌輸了保密的信息?</br> 黃臨的回答很重要,柳蔚必須知道。</br> 但此刻柳蔚無法說話,這讓調查步入一個死循環。</br> 刑偵的技巧,只靠小黎和容棱的傳達無法完成,柳蔚需要自己問,并且,面對黃臨如今這種情況,還需要采取點特別措施。</br> 讓小黎看著黃臨,柳蔚便起身,走到容棱面前,對容棱手語比劃一番。</br> 容棱看懂后,沉默一下,卻沒答應,只是問她:“兇手,你有把握?”</br> 容棱也看得出,兇手并非是黃臨。</br> 是啊,什么樣的人,能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絞碎成大小不一的肉塊。</br> 兇手用了什么手法,是如何做到的,包括兇手為何懂得八卦?這些問題,都是需要調查的。</br> 坦白說,柳蔚沒有把握。</br> 這么想著,柳蔚便很誠實的看著容棱,告訴他。</br> 容棱的視線隨著柳蔚手指移動,直到柳蔚停下,他才握住她的手,道:“你手心有顆痣,是紅的。”</br> 柳蔚愣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再看了眼不遠處那白布蓋著的大簍子。</br> 容棱捏起柳蔚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目光深邃,聲音發沉:“兇手,是針對你?”</br> 柳蔚捏住容棱的指尖,搖頭,再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擔心。</br> 可容棱,如何能不擔心。</br> 容棱緊握著她的肩頭,強行將她抱入懷里,下巴抵著她頭頂,低低的說:“回京都。”</br> 柳蔚眼皮一動……</br> “此案你若沒有把握,明日便隨本王回京都。”</br> 柳蔚推開他,皺起眉,比劃——我不會回去,此案我即便沒有把握,也要調查到底。</br> 容棱捏住柳蔚的手腕:“別固執。”</br> 柳蔚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比劃,只是噙著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直視容棱。</br> 柳蔚向來便不是容易放棄之人,尤其是,在懸案方面。</br> 兩人對視了許久,直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br> 曹余杰帶著官府衙役,趕來了。</br> 柳蔚輕輕拂開容棱的大手,在容棱冷峻的目光下,想了想,看看左右,確定無人察覺,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