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一個能識破人心的魔鬼</br> 柳蔚卻笑得很甜:“其實我也不喜歡拔指甲,太血腥了,這樣,你老老實實把你的姓名來歷背后之人交代清楚,我們就不用那些東西,大家都是文明人,能動嘴的時候,咱們盡量不動手。”</br> 星義冷哼一聲:“無恥匪人,要殺要刮,悉聽尊便!”</br> 星義說完,眼睛一閉,眼不見為凈。</br> 柳蔚吐了口氣,贊嘆:“有骨氣!”</br> 話落,柳蔚走出房間,沒一會兒,再回來時,手里拿著一個盤子。</br> 容棱環著雙手,在旁看著柳蔚動作,也不打擾。</br> 容棱他知道,柳蔚出手了,這人嘴里無論有何秘密,今晚都會原封不動的吐出來。</br> 柳蔚將盤子放在桌上,從里頭拿出一把小刀,一把鉗子,走向床榻。</br> 星義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看到柳蔚手里的工具,咽了咽唾沫。</br> 柳蔚笑了一聲,捉住星義一只手,對準其指甲,鉗住……</br> “等等。”星義沙啞的出聲。</br> 柳蔚看著星義。</br> 星義狠狠的閉了閉眼,而后喘氣著道:“我說,我說。”</br> 柳蔚將鉗子和小刀收了,笑的有些古怪的對容棱示意一下。</br> 容棱走過來,拉了兩張椅子。</br> 柳蔚一張,他一張。</br> 兩人坐在床邊,容棱問道:“名字。”</br> “孤義。”</br> 容棱看了柳蔚一眼,見柳蔚沒有動作,便繼續問:“來歷。”</br> “南州。”</br> “身份。”</br> “南州府尹司徒時門下侍衛頭領。”</br> “為何出現于沁山府。”</br> “司徒大人有令,要尋沁山府黃覺新,取一樣東西,可當我趕到,黃覺新已橫尸街頭。”</br> 容棱眼神凝著,一瞬不瞬的注視星義的表情,妄圖從星義臉上找出撒謊的痕跡。</br> 但星義表情很鎮定,語氣也很自然,竟讓容棱一時也分辨不出真假。</br> 容棱又看向柳蔚,卻見柳蔚正低著頭,拿方才的小刀,磨著自己的指甲,像是對眼下的情況,毫不關心。</br> 注意到容棱的目光,柳蔚瞧過來一眼,又聳聳肩,轉過頭繼續弄指甲。</br> “司徒時讓你拿何樣東西。”</br> 星義抿唇:“不知。”</br> 容棱看著他。</br> “真的不知。”星義急切的道:“大人只說報出他的名字,黃覺新自然知曉,到底那物是何,我們這些做跑腿的,哪里有資格知道。”</br> 容棱沉默一會兒,才問:“因何受傷?”</br> 星義立刻道:“那個小童誤會我行跡不軌,對我動手,那只稀奇古怪的烏星鳥,還招了七八十只野鳥圍攻于我,我雙拳難敵四手,被他們所傷,接著醒來,就到了這兒。”</br> 容棱又看向柳蔚。</br> 柳蔚已經把小刀扔開了,看著星義,面上毫無表情。</br> 房間里安靜下來,這種古怪的安靜,讓星義很忐忑,他自認自己的謊言編造得不錯,應該能蒙混過關,看,那鎮格門都尉,好像已經信了三成,但那個白面書生似的男子,表情卻讓他實在看不懂。</br> 南州府尹司徒時,乃是權王門人。</br> 哪怕現今這些人去南州調查,只要一聽到孤義這個名字,司徒時自會自圓其說。</br> 孤義并非一個名字,而是一個代號,是他們義軍團的統一代號。</br> 若是出門在外誰出了意外,留下線索,也通常都是孤義二字,一旦看到這二字,便知曉是自己人。</br> 星義自認自己的話,已是再難挑出錯處,可此時詭異的安靜,卻讓他實在不敢放心。</br> 這樣的沉默維持了好半晌,只聽拖拉椅子的聲音響起,星義再看去,就見白凈男子換個坐姿,饒有興趣的瞧著他,問道:“說完了?”</br> 星義微微蹙眉,還是“嗯”了聲。</br> 容棱看柳蔚這個表情,便知道這人說謊了,他也不急,靠在椅背上,淡定的等著柳蔚繼續說。</br> “孤義這個名字,不知真假,但你并非南州人,你是遼州人,其次你也不是什么侍衛頭領,是殺手,或者死士,對,死士。”</br> “你來沁山府的確是來取東西的,但你知道要取的是何物,并非是不知,你受遼州某人所示,來沁山府黃府拿一樣東西,你背后之人,乃是你的朋友?不,兄弟?不,上峰?哦,主人……好,讓我再看看,你并非中原人?嗯,看來我說對了,你是外族人,哪個族呢?匈奴?不是,嗒嗒?也不是,巫族?對了,就是巫族。”</br> “這么說來,巫族與權王的勾結已不僅僅是合作關系了,巫族人成了權王的死士,權王離京數十載,看來這些年,果然沒白過啊。”</br> 柳蔚一口氣說完。</br> 星義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最后的驚駭,隨著柳蔚的話越說越深,他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br> 等到柳蔚停下來,星義才死死的憋住一口氣,悚然的盯著柳蔚。</br> 仿佛,是在看一個能識破人心的魔鬼。</br> 星義此刻的表情,證實了柳蔚的話是對的。</br> 容棱哪怕已經習慣了柳蔚某些不為人知的本事,但此刻,卻還是好奇了。</br> “如何知曉他是遼州人?”</br> 這個問題,星義也想知道。</br> 星義死死的盯著柳蔚。</br> 柳蔚沒什么不能說的,便直言道:“口音,他的口音并非中原人,是透著點遼州方言,雖然不明顯,但因為遼州與南州離得不遠,那方言說是南州方言也不為過,但遼州話與南州話區別還是不小,尤其是輔助詞方面,所以仔細辨認,還是能辨認出來。”</br> “如何知曉他背后之人乃他的主人?”</br> “他自己說的。”柳蔚指著星義。</br> 星義咬牙切齒:“我沒說!”</br> “說了。”柳蔚傾身,對星義勾唇笑笑:“我問你背后之人是你朋友時,你注視著我,視線非常緊,那便說明,我說錯了。而你迫切的希望我認為那就是真相,所以你用你的眼神,緊盯我,暗示我!我又問是否是兄弟,上峰,你的視線從短暫的輕松,又變成了緊迫,那說明,你在我改口之時,嚇了一跳,但聽到我又說錯了,你便又放心了,而最后,我說出正確答案,你瞳孔放大,眼球膨脹,這是緊張到極限的表現,所以,那才是真相!”</br> 星義不可思議的看著柳蔚,根本不相信,有人能用這種方法辨別真假。</br> 星義不相信,容棱卻相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