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實力已經充分證明</br> 倒是陳爺子,一直在看,似乎是打算再看出點什么連柳蔚也沒看出來的東西,好借此扳回一局。</br> 曹余杰捏著驗尸報告,說道:“真沒想到,一具尸體,竟然還能列得這樣分明,里面看著條理清晰,一目了然。現今京都內辦案,都是用這樣的書寫方式了?這下面地方,倒是還未收到通知普及……”</br> 曹余杰一臉期待的看著容棱:“容都尉,咱們沁山府,何時也沿用這種,尸……尸檢報告啊?”</br> 容棱瞧曹余杰一眼,淡聲回道:“過一陣子。”</br> “好,好。”曹余杰一連嘴的應著。</br> 而后曹余杰又問柳蔚:“柳大人這份報告做得真是相當的好,不過這上面,并未寫出嫌犯人,不知柳大人可能推測一二?”</br> “我知道了。”還不等柳蔚回答,陳爺子先激動的開口道:“兇手是個孩子!”</br> 柳蔚眼皮一閃,看向陳爺子。</br> 陳爺子卻搶過曹余杰手上的驗尸報告,一項一項的跟尸體對照,然后說出自己的推測:“若是司佐大人上面寫的都是對的,那兇手,必定是個身高只到黃老爺胸口的孩童。曹大人您看黃老爺的腹部,這些藏在肉里面的拳頭淤印,還有這些傷口,您看,是不是如此?”</br> 陳爺子喋喋不休的說出自己的推測,期間很得意的看了柳蔚一眼,眼中全是志得意滿。</br> 柳蔚靜靜的回視陳爺子,冷笑一聲。</br> 柳蔚承認,自己隱藏了嫌疑人的身份,的確是打算私下去看看那個孩子。</br> 這件案子很明顯就是普通的家庭糾紛導致,但是從小就會殺人的孩子,到底是天生性格扭曲,還是有什么隱情?</br> 柳蔚向來對心理不太好的孩子比較寬容,以前她接受訓練時,教授曾帶她去過一間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里對犯罪人的心理進行現場解析。</br> 為了讓學生聽明白課程內容,教授還會故意讓醫護人員做一些觸碰患者底線的事,讓其狂性大發,再告訴學生們,這種情況,是出于什么癥狀。</br> 那時候柳蔚就見到一個孩子,一個十三歲的男孩,一夜之間,殺了其父母,哥哥,妹妹,傭人,共計人口十六人。</br> 那是一位少爺,因為不是父母親生的,所以從小自卑,終于,在長久得不到人權,被哥哥妹妹欺負,被傭人欺負,被父母打罵連續五年之后,他沒有習慣這種虐待,開始叛逆,并反抗了!</br> 一個晚上,男孩在全家人熟睡之后,用盡辦法的將全家人成功殺害,殺害后,用菜刀亂砍泄憤。</br> 第二天鄰居報警,警方看到了男孩。</br> 男孩當時正滿身是血的睡在客廳中央,他的身上還有殘余的鞭打痕跡,身上大大小小全是曾經被虐過的傷痕。</br> 一開始警方還以為男孩是幸存者,可之后男孩醒來,把自己的犯罪過程,全部交代了。</br> 并且笑得很甜的說,終于不會挨打了……</br> 當警方告訴男孩,他要被關進相關地方承受責任時,男孩說,那只要我乖乖的,是不是會一輩子有飯吃?是不是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人欺負我?</br> 可惜,最后男孩在收容教養期間仍被欺負,而男孩的決定,同樣是殺了對方,到最后,男孩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嚴加看守。</br> 柳蔚見到男孩的時候,他像一個正常男孩一樣,坐在單人的病房里,靦腆又害羞的玩著病房配備的游戲機。</br> 男孩打游戲總是打不過,所以一直無法過關,但是男孩一點不著急,似乎只是喜歡這個過程。</br> 那時候教授讓柳蔚進去跟那男孩說話。</br> 柳蔚進去了,并且在男孩警惕又害怕的目光下,陪他玩了一下午,終于突破了男孩的心防,得到了他的認可。</br> 那個時候,那男孩漸漸的開始用快樂又崇拜的目光看著柳蔚。</br> 柳蔚也將他當做了一個正常的男孩,會給他吃的,摸他的頭,在他好奇又天真的目光下,告訴他外面的世界,有多漂亮。</br> 那男孩很羨慕,但是又很知足的說,我在這里也很好,一輩子都在這里,最好了,因為有很多叔叔阿姨,會看著我,照顧我,不會讓我再犯錯。</br> 柳蔚當時覺得,男孩總有一天會痊愈,并且決定,以后要多來探望他,這孩子該是多么孤獨,才會對一個愿意跟他玩一下午游戲的人,就敞開心扉?</br> 孩子是沒有錯的,柳蔚一直這樣認為。</br> 所以她總是愿意給孩子機會,總是覺得孩子是可以教的,孩子犯了錯,那是大人的不作為,該判刑的,應該是大人。</br> 柳蔚自己也有孩子,如果有一天小黎變成了嗜血殺人狂魔,那錯的人就是她,因為是她沒教好小黎。</br> 一個成功的父母,唯一的責任就是把自己的孩子,從一個懵懂無知,對世界的認識一片空白的肉團,教養成一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人。</br> 這個過程很艱辛,但你既然生了這個孩子,這就是你的責任,如果沒想好你可以不生,你生了,就要負責。</br> 陳爺子看柳蔚的表情,就覺得柳蔚應該沒看出什么門道,頓時便道:“我老頭驗尸幾十年,這些明白的東西,一眼便看出了,柳大人,您看出來嗎?”</br> 柳蔚看了陳爺子一眼,含笑著搖頭:“沒有。”</br> 陳爺子立刻笑了:“哈哈哈,沒關系,沒關系,柳大人年紀輕輕能看出這般多,已是不易,不過到底驗尸也不是尋常人想的那樣簡單,別的暫且不說,就說這經驗積累,就需長年累月,這次柳大人便跟著我老頭查下去,就從孩子入手。”</br> 曹余杰卻皺了皺眉,看向柳蔚:“柳大人,當真是孩子?”</br> 陳爺子不樂意:“怎的,我老頭說的話,曹大人不信?”</br> “不,不是。”曹余杰嘴里雖這么說,但眼睛卻瞟向柳蔚,顯然是更相信柳蔚的意思。</br> 畢竟連續兩具尸體。</br> 柳蔚的實力已經充分證明了。</br> 而陳爺子,曹余杰以前是全心信任的,現在,卻……</br> 陳爺子皺皺眉,想為自己辯些什么。</br> 柳蔚卻道:“關于兇手的身份,本官也有過一些設想,不過考慮到證據不足,便并未說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