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找到新樂子了!</br> 三日后,越國候府。</br> “今天感覺怎么樣?”柳蔚一邊將自己的醫藥箱放下,一邊問書桌前坐著的青年。</br> 青年皮膚輕薄,發偏淡,一看便是個常年臥榻之人,他將手中的毛筆擱下,起身,對柳蔚行了個禮。</br> 柳蔚笑著擺了擺手:“每日都這么客氣,你不膩?”</br> 青年澀然一下,微微垂首。</br> 柳蔚也不逗他了,繼續問道:“按理說,今日該發病了,早上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br> 青年搖頭:“兩日來,承蒙先生針灸療治,在下已三日未發作了。”</br> 柳蔚道:“不發作是不可能的,針灸之法雖能暫時抑制,但你毒性太深,這種治標之法,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還有幾味藥未找齊全,等找齊了,才能完成第一療程的治療,在這之前,你的身子歸我了,我別的做不了,總能免你一些骨髓之痛,減少一些你發病的時辰。”</br> 與單吃紅血丸不同,紅血丸雖然能壓住發病的時間和痛覺,可是,病人終究還是不好受。</br> 但配上柳蔚的針灸之法,嚴裴至少能延長至五天不發作,而發作時的痛覺,也會比之前更少。</br> 三日前,嚴裴在全家人都因為嚴丘的歸家而振奮不已之時,獨坐小院,復雜的想著,自己這條命,究竟還能撐多久。</br> 而三日之后,竟然有人告訴他,他的毒能夠完全拔除。</br> 雖然會花一些功夫,一些時辰,但康復的機會到底是有了。</br> 嚴裴知道柳先生是柳小黎的父親。</br> 柳小黎很早以前就答應過,會治好他,但他當時并沒有相信這個尚且稚嫩的小娃娃,只是能真切感受到小娃娃的一番心意,因此,嚴裴便將其視為小友一般尊重。</br> 但現在,小娃娃的父親竟真的出手,開始治療他。</br> 明明知道,這都是柳小黎的功勞,嚴裴卻總是忍不住想起那日府門口,嚴丘說的那句話。</br> 嚴裴不喜歡嚴丘這個弟弟,這是肯定的,但現在,嚴裴卻覺得自己這條命,沒準都是弟弟求回來的。</br> 嚴裴一下,竟有些不知如何自處。</br> “大公子。”低淺的嗓音,在耳邊響起。</br> 嚴裴回神,就看到柳蔚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br> “先生?”</br> “我之前說過,你這種毒,與心境關系極大,你若再總想些抑郁之事,我再是妙手回春,恐怕也治不了你。”</br> 嚴裴愣了一下,苦笑一聲,忙道:“是在下岔了心思,先生勿怪。”說著,嚴裴忙轉移話題:“小黎呢?”</br> 柳蔚道:“小黎進來時,被令弟撞見,這不拉去玩了,一時半會兒,只怕過不來。”</br> 嚴裴恍惚片刻,嘴張開一下,卻說不出話來,最后又沉默了。</br> 柳蔚看嚴裴的摸樣,嘆了口氣:“你想問,你弟弟這兩年,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是嗎?”</br> 嚴裴看向柳蔚,抿緊薄唇。</br> 柳蔚再嘆了口氣,說道:“你不用這么含蓄,想弟弟,就讓弟弟過來看你,你弟弟那么關心你,你若愿意見他,他指不定要天天往你這里跑。”</br> 嚴裴垂眸。</br> 關系到人家兄弟之間的事,柳蔚也不想參與太多。</br> 柳蔚將脈枕拿出來,示意嚴裴,伸出手。</br> 把脈把到一半的時候,外頭然子來報,說于文公子過來了。</br> 嚴裴抬了抬眸,就看到外面,于文堯已經走了進來。</br> “今日好些了嗎?”于文堯手持折扇,搖頭晃腦的進來,進來后也不認生,直挺挺的就坐到柳蔚旁邊的位置,笑瞇瞇的看著兩人。</br> 嚴裴瞥了于文堯一眼:“你怎的又過來了。”</br> 于文堯將折扇合了起來,面露委屈:“這是什么話,我好心來探你,你怎的像是不歡迎似的?”</br> 嚴裴心說,本公子就是不歡迎!</br> 從柳先生第一日過來,被于文堯撞上后,之后兩天,于文堯每日定時定點的必過來。</br> 嚴裴和于文堯關系好,但也沒到天天見面的地步,頂多就是三五日于文堯過來晃蕩一圈兒,帶點外頭的小吃,說點外頭的閑話,陪嚴裴兩個時辰便是。</br> 可這三日,于文堯每日都來不說,呆還呆得很久,柳先生不走,于文堯也不走。</br> 便在昨日,于文堯還死皮賴臉的留下來吃了晚膳,本來都沒準備要留客用膳,菜都沒做幾樣,最后還得加緊的給于文堯趕出兩個新鮮熱菜,于文堯還臉大的吃了兩碗飯。</br> 嚴裴有些頭疼,扶著額角,用素白病態的手指輕揉了揉。</br> 于文堯卻緊盯著柳蔚,支著腦袋,看著柳蔚問:“先生,阿裴的身子,可好些了?”</br> 柳蔚理都不理于文堯。</br> 于文堯繼續問道:“可好些了?”</br> 柳蔚沉默。</br> “可好些了?”</br> 柳蔚:“……”</br> “可好些了?”</br> 柳蔚:“……”</br> “好……”</br> “好些了。”嚴裴受不了了,惟怕于文堯念叨個沒完,忙打斷他。</br> 于文堯得到了答案卻不滿意,瞪嚴裴一眼,道:“你身子好不好,你自己哪里知道,當然得問大夫。先生,阿裴的身子可好些了?”</br> 嚴裴頭疼得更厲害了。</br> 柳蔚知道于文堯這么討嫌是為什么。</br> 這人有點毛病,大概是因為不用繼承家業的問題,父母也未逼其入朝為官,所以這人便整日就跟個**公子似的,今日招招這家的貓,明日逗逗那家的狗,成天無事生非,吃喝玩樂。</br> 這人這會兒纏著柳蔚,無非就是柳家大小姐便是柳先生的這個事實,讓他于文公子找到新樂子了!</br> 柳蔚不理于文堯,這種人,就跟狗似的,你越跟他玩,他越起勁,你不理他,比什么都管用。</br> 可柳蔚大意了。</br> 柳蔚覺得正常人被接連無視,總會有點羞恥心的,但于文堯顯然沒有。</br> 或許是,于文堯這些年早被嚴裴無視慣了,皮也變得糙了,所以哪怕柳蔚連續半個時辰看都不看于文堯一眼,于文堯也能自得其樂的自言自語半個時辰。</br> 但柳蔚也不會這么容易認輸,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最難熬的,反倒成了嚴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